司馬望的心思,肯定要將長安城打造成固若金湯的堡壘,做長期堅守的打算,在司馬望看來,只要保住長安,關中就不算丟。劉胤仗打得再好,也僅僅是局限於關隴之地,而對於泱泱大魏而言,關隴之地確實是微不足道的,只要給司馬昭一定的時間,他就可以湊齊足夠的兵馬,對關中之地進行反擊,畢竟大魏的底蘊還是極為深厚,單憑一個小小的劉胤,又豈能動搖得了。
所以司馬望要不惜一切代價地守住長安,盡可能地守更長的時間,只有這樣,才可能為司馬昭贏得足夠的籌措兵馬的時間,而且司馬望相信,由於蜀軍已經控制了斜谷、陳倉道等幾條重要的補給通道,輸送給益州前線軍隊的糧草都無法再送達,那麽鍾會就不可能在蜀地安穩如山,極有可能不等司馬昭的命令,擅自率大軍或者是派一支軍隊回援長安,來打通後勤補給通道,畢竟長安是鍾會的後方基地,失去了後勤補給的鍾會恐怕在蜀中連一個月也呆不下去。
不管東面還是南面來了援兵,對於司馬望而言都是利好的消息,現在憑借他自身的力量,已經是無法驅逐劉胤了,要想改變關中的格局,必須要倚仗外來的勢力。
同樣的道理,對於蜀軍而言,最拖不起的就是長安之戰,無限的拖延下去,必然要遭受到魏軍瘋狂的反撲,長安如果能拿下來,至少劉胤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力應對,一旦長安無法攻克,蜀軍便會腹背受敵,將來這個仗將變得十分難打。
“通知諸營將領,在霸橋議事。”劉胤命中軍前去傳令,打好這一仗,至關重要,劉胤必須與諸將商定一個比較好的方案。
回過頭來,劉胤又對劉諶道:“五哥,下一步就該是商討一下攻取長安的計劃了,能走到這一步也實屬不易,但想守住北伐的成果,還須得眾軍齊協之力才行。走吧,我們還是先行進城,到縣署之內等侯眾將的到來。“
劉諶含笑應了,與劉胤並轡而行,一同進城。
此刻霸水兩岸楊柳青青,河水清冽,一派春光絢爛之景,踏足春遊,卻是一個好地方。但此時霸水橋來住之人廖若晨星,往日人流熙熙的局面蕩然無存。
這一切,戰爭才是罪魁禍首,只有盡快地拿下長安,才能結束這樣的蕭條,恢復社會的秩序。
劉諶指著霸水橋,向長安城極目眺望,不過劉諶倒是另一派作為,半路之上,笑呵呵地道:“文宣,這霸水兩岸,豪宅林立,怎麽樣,挑一處做你的侯府如何?”
“侯府?什麽侯府?”劉胤一臉納悶地道。
劉諶笑道:“文宣,你可是名符其實的霸陵侯,這霸陵上下,可皆是你的封地。”
劉胤這才恍然大悟,敢情他早把這一回事給忘到了腦後,現在劉諶提了起來,劉胤才想到原本已到霸陵縣。
當年在金殿之上,受封的霸陵侯,當時劉胤並無疑義,不光是劉胤,但凡封侯的,大多都是虛封,只是掛個名而已,比如安平王、比如北地王,他們貴為王爵,同侯爵一樣是虛封的,封地皆在魏國境內,絕然沒人想到有朝一日真的會化虛為實。
劉胤早就忘了這回事,雖然此時身處霸陵縣,顯然劉胤還未將這座縣城和自己聯系在一起,經劉諶提及,這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已經是實至名歸的侯爺了。
霸陵不錯,這裡是漢文帝的陵寢所在地,距離長安,也只有百十來裡的距離,當初劉禪封劉胤為霸陵侯的時候,絕然也不會相信,有朝一日,劉胤可以化虛為實,做一個真正的霸陵侯。
不過劉胤滿腦子都是考慮如何拿下長安城,至於自己是真正的霸陵侯也好,虛封的霸陵後,劉胤倒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至於選地做為侯府,劉胤更是想也沒想。
不光是劉胤受了益,許多受封於關中的王爵和侯爵此番皆是受益非淺,其中便包括北地王劉諶,他的封地北地郡就在長安以北,從池陽往東就是北地郡,現在的北地郡所駐扎的軍隊早已是撤離一空,劉諶只需派遣一支人數並不需太多的軍隊,便會輕而易舉地拿下北地郡。
不過北地郡不在劉胤攻取長安的規劃之中,所以劉諶也只能是與之擦肩而過,劉諶也不想因為個人的原因而耽擱整個大軍的行動,劉胤之所以能拿到今天的輝煌成就,這與部隊的鐵血軍紀休戚相關,沒有一支出類撥萃軍紀嚴明的隊伍,劉胤是不可能兵臨長安城下的。
受益的不光是有爵位的人,關中都督傅僉大概也沒有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還有資格真正地成為關中都督,變遙領為實質。
此刻傅僉、黃崇、牽弘、王頎等人接到命令, 都快速地趕來霸陵縣署,參與議事會。
他們都很清楚,此次議事的重點,就是如何攻取長安城,蜀國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已如在弦之箭,不得不發,但長安城城防堅固,又有司馬望大軍在此駐守,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長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司馬望龜縮在長安城內,想誘使其出城決戰,幾乎是不可能,拿下長安的唯一途徑,也只有強攻硬取了,可象長安城這麽大城,防禦設施又如此齊備,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長安,這確實是一個需要深慮的問題。
劉胤在縣署的大堂內親自主持議事,各軍各營的將領已經是盡數到來,濟濟一堂,不過他們此刻都鴉雀無聲,目光齊刷刷地集中了劉胤的身上,他們沒有什麽好辦法,並不代表劉胤也沒有,對於以神兵天降隴西這種方式入主雍涼的劉胤而言,看起來是如此的淡定從容,想必他也腹有良謀。
劉胤環視了一下眾將,看看該來的都來了,便道:“諸位,長安城已近在眼前,我軍誓取之,諸位有何良謀,但講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