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軍司,你方才口中所言的大將軍可是薑大將軍嗎?”盧遜很快地得到了晉見有答覆,他不禁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只要讓他這幾百人進入蜀軍大部隊的范圍之內,便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看蜀軍現在的聲勢規模,至少也有五六萬人,如此大規模的軍隊,在加上方才這位軍司馬口稱大將軍,盧遜自然把這個“大將軍”和大將軍薑維聯系到了一起。
那位軍司馬呵呵一笑道:“非也,非也,現在領軍的是鎮北大將軍,非是薑大將軍。”
盧遜微微一怔,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這位鎮北大將軍是何人,也難怪盧遜會孤陋寡聞,自從漢中淪陷之後,他們各自為戰,消息就處於極度閉塞的狀態,就連蜀漢朝廷遷都南中這樣的大事他都不知曉,更遑論何人晉升為鎮北大將軍了。
盧遜正待想問一問這位鎮北大將軍的名諱,那位軍司馬已經引他來到了劉胤的近前,道:“到了,大將軍就在前面,你自己過去吧。”
說著,那位軍司馬微微地欠了一下身,很有禮貌地退下了下去,劉胤聽到盧遜的名字,立刻便召其來見,很顯然這位遊擊校尉是劉胤的熟人,那位軍司馬自然不敢怠慢,將盧遜帶到了劉胤的身邊。
劉胤已經看到了盧遜,微笑著打招呼道:“是盧校尉啊,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盧遜一臉的錯愕,此時此地再次見到劉胤,讓盧遜自然是吃驚不已。“右丞大人?怎麽您會在這兒?”
劉胤呵呵一笑道:“我早已不是什麽中尉右丞了,盧校尉,漢中一別,已近兩載,不知近況如何,看盧校尉的模樣,倒是狼狽得很。”
盧遜很是尷尬地一笑,也難怪劉胤會說他狼狽,此刻的盧遜,還真是狼狽不堪,身上的衣甲殘破,軍服襤褸,如果不是軍人的身份,大概跟叫花子也沒啥區別了。
“右丞大人,真是一言難盡呐,當年蒙您提點遊擊戰之妙法,下官才得以迂回周全,保得性命不失,大恩不敢言謝,將來如有用得著盧某之處,必定銜草相報。”
劉胤從盧遜的模樣上可以看得出打遊擊戰的確很辛苦,漢中大部淪陷之後,想必盧遜等人的處境也是相當地艱難,不禁歎道:“此皆盧校尉之功也,某豈敢貪之,盧校尉何懷介懷。”
“右丞大人,漢中之事容某稍後一一細稟,現如今魏將荀愷追之甚急,下官欲求見鎮北大將軍,請他派一支人馬禦之。”盧遜雖然對劉胤是感恩戴德,但此時情況緊急,盧遜也沒有時間細述詳情。
劉胤不禁是莞而一笑,敢情這個盧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升職為鎮北大將軍之事。身邊的中軍官對盧遜道:“這便是我們的鎮北大將軍劉大將軍,你如有事,便可直接向他稟報。”
盧遜是又驚又喜,他做夢也想不到劉胤此刻竟然已經是官居鎮北大將軍的寶座,要知道先前劉胤擔任的可是中尉右丞,中尉府的官職雖然也是位高權重,但和軍隊並不成為一個系統,盧遜還真沒有看到過有什麽人可以從中尉府高遷到軍隊上擔任將軍職務,更何況,劉胤的鎮北大將軍的位子那可是蜀軍之中數一數二的高位,除了大將軍和車騎將軍衛將軍之外,排得上號的將軍,他能從中尉右丞高遷到鎮北大將軍,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
“卑職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將軍見諒。”盧遜有些惶恐地拱手施禮道。
劉胤含笑著擺擺手,道:“你我是老相識了,無須客套,方才你所言魏軍追兵之事,情況到底如何?”
盧遜稟道:“是這樣,卑職一直活動於漢北山區,去歲以來,糧草匱乏,軍容不齊,便暗中準備劫取取魏軍從斜谷而來的運糧隊,豈知那正是魏護軍將軍荀愷暗使的詭計,卑職冒死突圍,奈何歸途被很人所截,無奈之下隻得望北而行,先出斜谷再說。荀愷一直率兵窮追不舍,現在已在十裡之外,須臾即至。”
劉胤點點頭,吩咐中軍道:“速傳傅著前來。”
五丈原之戰已經是接近尾聲,魏軍紛紛潰敗,各路蜀軍正在大規模的追擊,戰果輝煌。劉胤既然已經知道荀愷領兵兵出斜谷,自是十分重視,當即下令將傅著召回,令其引虎騎右營前往斜谷口,會戰荀愷。
傅著領命而去,盧遜稍有些擔憂地道:“荀愷為人詭計多端,大將軍須小心對付才是,切莫輕敵。”
劉胤不以為然地輕輕一笑道:“勿須擔憂, 少頃便會有捷報傳來。盧校尉,漢中現在的情況如何?”雖然劉胤通過一些中尉府的渠道,知曉了漢中的情況,但畢竟消息有一定的滯後性,劉胤一直欲求一份漢中的詳盡情報,此時盧遜自漢中而來,對漢中的軍情消息知之甚詳,劉胤自然要問。
盧遜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回稟大將軍,漢中漢、樂、黃金三城被魏軍所困,處境維艱,城中糧草漸盡,守軍恐怕已無法久持。卑職與另位三位遊擊校尉各引一部人馬遊擊作戰,屢屢為荀愷所破,其他三位遊擊校尉全部陣亡,其部大部被殲,漢中四路遊擊之中,唯卑職獨存,卻也無法在漢中立足。以卑職看來,漢中全部淪陷,已迫在眉睫,如果三兩個月內沒有援兵,漢、樂必失守矣。”
劉胤神情有些凝重,雖然他已經料想到了漢中軍情困難,但危急到這種情形,卻也出乎劉胤的意料,四路遊擊校尉三路皆亡,看來薑維的計劃有著很大漏洞,最起碼在遊擊戰這個環節上,打得並不出色,漢樂黃金到現在沒有失守,並不是代表這三座城池有多麽的堅固,而是魏軍投入的兵力不多,只能采用圍困的方法,尚不足以強攻硬取,如果當初鍾會不是擇陽安關要點攻之而是逐一取之,想必漢城樂城的防守壓力會空前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