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原本以為就要行刺得手,那知從側後面飛身過來的劉胤擋住了他,他的眼中掠過一絲的詫異,但長劍卻沒有絲毫的停滯,如白虹貫日,刺向了劉胤。
不過在最後的那一霎,他的劍尖輕顫,長劍並沒有刺入劉胤的胸膛,而是刺中了他的左臂。
鋒利的劍尖穿透了肌肉,劉胤感到一股巨痛,左臂有被廢掉的感覺,不過他忍著疼痛,奮力地反刺出一劍。
刺客一劍傷及劉胤的左臂,明顯地看到他神情一滯,那如秋潭般明淨的雙眸閃著異樣的光芒,以致於劉胤的一劍反刺而來,他竟然未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不過此人的身法了得,劉胤的劍尖刺到他前胸的那一刻,他的身形猝然地向後一縮,饒是劉胤出手如電,也只是在他的肩頭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劍痕。
就在這當口,李球已經率著眾羽林突破了黑衣人的防線,向著這邊狂奔而來。
眨眼的工夫,絕佳的機會已經喪失了,那刺客盯著劉胤看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的不甘和懊喪,他輕輕地跺了一下腳,轉身便走,幾個輕盈的起落,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既然那人是行刺皇上的元凶,眾衛士自然不可能放過,一路尾隨追去。
劉胤倒是沒有去追,棄劍回身去扶劉禪。“臣救駕來遲,讓陛下受驚了。”
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經歷讓劉禪是心有余悸,那刺客勢如破竹的一劍,劉禪已經是絕望地閉上眼睛,幸虧劉胤及時趕到,擋下了這一劍,否則的話這會兒工夫,劉禪已經行走在黃泉路上了。
劉禪對劉胤是感激涕零,盡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這一刻他也是癱軟如泥,鼻涕眼淚全下來,被劉胤攙扶而起,連聲道:“文宣,今日幸虧有你……我的好侄兒,你救了朕一條性命……哎呀,你受傷了,來人!速傳太醫!”
劉胤的整條左臂都被鮮血染紅了,看得劉禪心痛至極,大聲傳喚太醫前來。
天子出行,自然是少不了禦醫隨行的,不過方才的場面極是凶險,太醫一介文弱,也早嚇得是魂不附體了,幸虧他與皇帝離的較遠,才沒有殃及池魚,聽得劉禪傳喚,趕緊拎著藥箱上得前來。
經過太醫檢查,劉胤所受的這一劍傷口雖深,卻沒有傷及骨頭,並無大礙,太醫那邊自然帶著最好的金創藥,給劉胤敷上藥包扎停當,叮嚀劉胤不要讓傷口見水不要太用力,將養幾日即可痊愈。
這時候隨行的大臣武將們都趕了過來,跪伏在劉禪的面前,戰戰兢兢,誠惶誠恐,連稱恕罪。天子遇刺,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至少說明一點,諸臣護衛不力,天子一怒,還不知倒霉的有多少人。
在群臣的面前,劉禪很快就又恢復了自信,不過這回他真的憤怒了,護衛成群,侍眾如雲,居然差點就讓刺客給得手了,養著你們這些飯桶,又有何用?
劉禪臉色鐵青,挨個兒地打量著低頭的眾臣,今日之事,肯定的有人來為此買單,只是不知皇帝陛下看誰不順眼了。眾臣跪在地上,也不顧山石咯得膝蓋疼,心懷忐忑,惴惴不安,生怕皇上會點到自己的名字。
“中尉右丞何在?”
劉禪的話音一落,跪在最後面的中尉右丞柳興渾身就是一哆嗦,臉色慘白如紙,原本跪在他前面的幾個大臣“自覺”地給他讓出一條道來。許多人暗籲了一口氣,皇上既然點了柳興的名字,最起碼他們暫時是安全了,看著柳興抖若篩糠的模樣,諸臣不免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柳興不住地給劉禪叩頭,地上全是石塊,他的額頭都沁出了鮮血,猶然未覺。
倒不是劉禪非要找他的晦氣,今日遇襲,劉禪身邊的侍衛盡皆戰死,其余的羽林虎賁禁軍也是拚力一戰,擊退刺客,劉禪要找人負責,自然不能拿這些有功之人開刀。中尉右丞擔任先期的安保任務,可大批的刺客藏身在青城山上,並布署了大量的機關削器,中尉府的人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這不是失職是什麽?
“如此之多的刺客混入圍場, 意圖行刺於朕,你們中尉府的人居然渾然無覺,瀆職失察,陷朕於險境。來人,將柳興削去官爵,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柳興面如死灰,打入天牢意味著什麽,他比誰都清楚,辛辛苦苦地熬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這個下場,柳興徹底地絕望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柳興,中尉府先前也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在青城山圍場附近排查,只是青城山委實太大了,藏上幾十個人根本就無法察覺,更何況這些刺客身手高強,來無影去無蹤,想要探出他們的行蹤來,比登天還難。
禁衛上前將柳興押走了,除了柳興連哭帶喊的叫聲之外,現場一片死寂,鴉雀無聲,諸臣跪伏於地,冷汗涔涔,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倒霉蛋會是誰。
在他們看來,出了這麽大的事,皇上僅僅處治一個柳興肯定是遠遠不夠的,只要皇上怒氣未消,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步柳興的後塵。
諸臣忐忑中等待著最後的判決,都在暗暗地祈求皇上千萬不要點到自己的名字。
還好劉禪在處治了柳興之後並沒有再找誰的麻煩,看了一眼劉胤道:“今日之事,幸虧朕的好皇侄、霸陵侯劉胤舍身救駕,朕方保無虞,如此功勳,朕豈可不加封賞?劉胤,上前聽封。”
劉胤上前拜道:“臣劉胤在。”
劉禪道:“朕封你為中尉右丞,並全面徹查行刺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