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寂的身後有不少的人,但吳獄丞顯然沒有在意,認為他們不過是陳寂的屬下,但此時突然又有人站了出來,吳獄丞這才注意到他,待他看清楚對方的的容貌之後,不禁大駭,不是別人,正是中尉府的首席長官執金吾杜弼。
執金吾同廷尉一樣,是九卿這一級別的官員,中二千石,在朝中,那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了,吳獄丞以前有幸見過一兩面,自然識得這位執金吾大人。
吳獄丞不禁是懵圈了,天牢這等鳥不拉屎的地方,今天居然接二連三地來了一群高官,先是鎮軍大將軍李球,後是中尉右丞陳寂,就連執金吾杜弼都親臨天牢,吳獄丞都搞不清這究竟算怎麽一回事。
不過他的腦子並不笨,很顯然,這肯定和天字第一號牢房內關押的犯人有關,這個犯人究竟是何人,能引起如此之多的大人物來關注,吳獄丞不禁對他的身份很是好奇。
不過好奇歸好奇,吳獄丞可沒膽量瞎打聽,在這天牢之中,他知道什麽是該他管的,什麽是不該他管的,有些人有些事,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獄丞就能左右了的。
“卑職拜見執金吾大人。”
杜弼顯然沒有什麽耐心和他多做解釋,沉聲地道:“吳獄丞,現在天牢之內的所有事務,都由中尉府來接管,出於辦案需要,天牢內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得離開天牢,原地候命,接受中尉府差官的問詢和調查,如果有人違抗命令的話,斬無赦!希望吳獄丞可以配合中尉府行事,緝查完畢之後,我們會很快離開的。”
執金吾在辦案之時,確實有先斬後奏之權,吳獄丞聽來,不禁是冷汗涔涔,如果杜弼一不高興,將他的人頭斬下,說他阻撓中尉府辦案,那是活該他白死,恐怕就算廷尉大人知曉了,也保他不住。
吳獄丞惶恐地連聲道:“大人之命,卑職焉敢不從。”
杜弼揮退吳獄丞,與陳寂一同來到了天字第一號牢房,那幾名獄吏看到中尉府的令牌,不敢抗命,自是老老實實地打開了牢門,退了下去。
“雍王殿下,讓您受苦了。”杜弼陳寂拱手施禮道。
劉胤負手而立,淡淡地道:“沒什麽,到底是天字第一號牢房,果然是不同凡響。”
杜弼和陳寂苦笑了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劉胤居然還能開得出玩笑來。
“事情辦得如何了?”劉胤問道。
陳寂道:“雍王剛進天牢之後,卑職便率中尉府的人繞過外面羽林軍的守衛,潛入到了天牢之中,那個吳獄丞倒也算是配合,交出了天牢的鑰匙,現在整個天牢都在中尉府的控制下,屬下已經下令,保持天牢的原樣不動,不讓外面的人有所警覺。”
中尉府對劉胤是絕對忠誠的,劉胤出事之後,他們在第一時間就采取了行動,對天牢實施了控制,以確保劉胤的絕對安全。陳寂在洛陽活動多年,對洛陽城內的情況是了如指掌,由他來負責此次行動,自然是如魚得水。
劉胤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我在這兒呆得越久,便會有越多的人跳出來。事情查得怎麽樣了,到目前為止,有多少人參與到此事中來了?”
陳寂道:“據目前所掌握的情況,正、胡濟、李球、李虎、費承這五人是此次事件的主謀,是他們策動了這起旨在針對雍王您的彈劾案,不過卑職認為,最關鍵的人物還是陛下,若無陛下的首肯,這些人縱然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捋雍王您的虎須。”
劉胤目光變得陰鬱起來,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沒有想到這一天最終還是要來臨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啊,陛下,看來你我這十幾年的兄弟情份,從今日起,要做一個徹底地了斷了。”
“雍王殿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陳寂請示道。
劉胤道:“靜觀其變吧,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麽樣的手段能使得出來。”
陳寂道:“陛下在緝捕雍王的時候,已經下旨給虎衛督傅著,升其為衛尉,另遣羽林中郎將楊平擔任虎衛督,意圖篡奪虎衛軍的控制權。”
劉胤冷笑道:“就算傅著不在了,他們想要控制虎騎虎步兩營,恐怕也是試比登天。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定然是要封閉洛陽十二門,阻擋傅僉等人率軍入城了吧?”
“是的,陛下已經下旨令司隸校尉關彝緊閉洛陽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京城。不過雍王放心,他們就算封鎖的再嚴,中尉府也有辦法將消息傳遞出去, 想必現在傅將軍等人已經得信,正在籌措兵馬,準備入城了。如果出現緊急情況,卑職也已經安排好了出城的線路,定保雍王安全無虞地離開洛陽城。”陳寂早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只要情況緊急,中尉府完全有能力將劉胤安全地送離洛陽,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還在中尉府的掌控之中。
劉胤一付雲淡風輕的模樣,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陷囹圄,說實話,自己這麽些年來,確實是有意無意地得罪過不少的人,平時他們畏懼於自己的權勢,敢怒不敢言,只是將怨恨埋藏在心裡,現在趁著皇帝對付自己,紛紛地跳了出來,落井下石,但這也給了劉胤一個看清他們嘴臉的機會。
現在一切都還在劉胤的掌握之中,劉胤倒真想看看,這個反胤聯盟,究竟能有多少人來結盟,看來,洛陽政壇上的這一次大洗牌,已經是勢不可免了。
陳寂又道:“還有一件事沒有稟報雍王,現在羽林軍出動了不少的人馬,已經包圍了雍王府,是否該派些人手支援一下雍王府?”
劉胤輕輕地搖頭道:“不用,那些羽林軍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就憑他們,也想拿下雍王府,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