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胤倒是絲毫不懼薑維的這種手段,如果說他對傅僉陳壽都沒有一點信心的話,那麽只能是說他做人很失敗,現在劉胤的部下幾乎是鐵板一塊,不光是傅僉,還有羅憲等人,亦是對劉胤忠心耿耿,薑維別有用心地試圖離計,卻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劉胤沒有再多說什麽,自然是出於對傅僉的信任,現在洛陽城風雨欲來,劉胤自己的內部,那更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傅僉離開之後,劉胤一心便撲在了公事上,諸多的事務都等著他來處理,劉胤現在才知道身在高位的滋味如何了,以前一直在打仗,除了打仗的事就沒有別的事,但現在事無大小,都需要劉胤親自來處理。
陳壽回來的時候,時間也已經比較晚了,不過陳壽還是特意地趕到劉胤這邊,向劉胤回稟參加酒宴的事。
“看來你喝了不少啊,夠盡興的。”劉胤抬頭看了看滿臉通紅的陳壽。
陳壽不知是確實喝多了還是酒量稍淺的過,他的臉上通紅一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將軍盛意相勸,不免就多喝了幾杯,看來這喝酒挺誤事的,抱歉!”
劉胤道:“你也是同薑大將軍喝喝酒,敘敘舊嗎?”
陳壽搖搖頭道:“喝酒之余,倒是談過些往事,不過很快地就沒再提了,大將軍認為我擔任大司馬長史太屈才了,席間屢屢地提及要給我換個位置,只不過我婉拒之後,他便沒有再提起過了。”
劉胤輕哦了一聲,看來陳壽和傅僉所享受到的“待遇”,還是不一樣的,宴請傅僉,單純地就是喝酒敘舊,並沒有涉及到其他的,而和陳壽的談話之中,卻分明采用的利誘的手段,向陳壽許下更高的官職位子,試圖來拉攏陳壽。
不過毫無意外的是,薑維顯然是失敗的,無論是傅僉還是陳壽,都絕不是通過一些小恩小惠就能收買到的,就算薑維再開出誘人的條件,想讓傅僉他們背叛劉胤,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麽薑維明知道失敗還要來進行試探,這倒底是幾個意思?
劉胤倒是有些不明就裡了,薑維的行事風格,往往不拘一格,常常有天馬行空的手法,也許宴請傅僉和陳壽確實有敘舊的情結在裡面,但更重要的絕不僅就是這,能拉攏得動最好拉攏,如果拉攏不動的話,對於薑維而言,也並沒有什麽損失。
還有,薑維也許正是想通過這種手段,來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以便可以分散劉胤的注意力。
現在距離祭天大典已經沒有幾天時間了,雖然劉胤還不能完地確切薑維是否會在祭天大典上動手,或者說以何種方式動手,但這個事已經是如在弦之箭,不得不發了。
單憑劉胤在洛陽城中的軍隊實力,是無法與薑維相抗衡的,盡管傅著已經擔任了虎衛督,執掌著近四分之一的禁軍,但虎騎營和虎步營在禁軍之中屬於最外圍的部署,根本就接觸不到皇帝的身邊。
而皇帝的親兵侍衛,卻全部是來自於羽林軍,很明顯,劉胤對羽林軍的掌控一直不足,在羽林軍之中,劉胤都沒有自己的心腹。
與之相反的,是薑維,薑維在蜀多年,對羽林軍的控制幾乎已經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就連薑維之子薑源目前擔任的都是羽林軍右部督這樣重要的職位,可以預見的是,如果薑維在洛陽城中試圖發動一場兵變的話,
那麽控制皇帝控制百官,幾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劉胤不禁有些犯愁了,如果他倚仗大司馬的權力而對羽林軍在內的禁軍進行大范圍人員調動的話,那勢必會觸怒薑維,甚至會引發提前兵變。
但如果按步就班,維持目前這個局面的話,那麽到了祭天大典的那一天,自己則是毫無勝算。
看來,現在是必須要做出一些決斷的時候了,而且這些行動必須是秘密地進行,絕不能讓薑維等人有所察覺,以免打草驚蛇。
現在最為有利的形勢就是劉胤掌握著中尉府這一個情報機構,中尉府不光是負責對外的間諜運作,而且負責洛陽城的內保事務,所有地下的秘密的渠道,中尉府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如果被薑維再控制住這支力量的話,那麽劉胤再想翻身,幾乎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薑維雖然控制著洛陽城的大部分禁軍, 但沒有中尉府的協助,他幾乎是耳目失聰的,劉胤向城內秘密地調遣部隊,薑維也是一無所知的。
野戰部隊撤離洛陽之後,禁軍已經全面接管了洛陽的防務,此次劉胤派人向洛陽城進行滲透,則是進行了喬裝改扮,許多最為精銳的士兵化裝成為了商賈市民,行人工匠,分批分次地潛入到了洛陽城中。
劉胤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他一面死死地盯著薑維和鍾會,一旦他們有所異動,劉胤就必須要采用相應的手段了,另一面,派如此多的軍隊入城,目的也是防患於未然,以確保祭天大典的順利過程。
此次劉禪出城的路線,已經是完全地敲定了,離開洛陽南宮之後,走開陽門內大街,直抵開陽門,然後從開陽門出城,經過太學、太廟,到達此行的終點——圜丘,並在圜丘舉行祭天大典,祭祀天地。
在這條路線上,屆時沿途都將會安排禁軍崗哨進行盯防,虎衛軍自然擔負的就是這個職責,傅著將抽調兩營之中的絕大多數禁兵進行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防衛。
而隨同聖駕出發的,也只能是皇帝的貼身衛士——羽林軍。屆時,守衛在皇宮之中的羽林軍將會有半數左右的人馬被調動出征,護衛聖駕前往南郊。
他們將會選擇在何處動手?劉胤的目光落在了這幅洛陽地圖的上面,那條細小的線路,蜿延而曲折。
開陽門!
劉胤目光的焦點,還是對準了此行路線上唯一的一座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