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鴦下達撤退的命令之後,晉軍的攻擊浪潮總算是停止了,這等於是將晉軍從蜀人的絞肉機下解救出來,盡管蜀軍楔形戰陣還是不斷地向前推進著,但晉軍的傷亡人數已經呈明顯的下降趨勢了,而且隨著晉軍陣型的整體後撤,很快將要和蜀軍脫離接觸,進入一段安全的距離。
這個時候,文鴦才算是略略地松了一口氣,現在他根本就無瑕統計損失了多少的人馬,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來穩住轉腳,不致於全線崩潰。
文鴦也算是身經百戰了,但蜀軍這次所采用的戰陣他卻是頭一次看到,未開戰時,文鴦只是略感好奇,但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普通的方陣也罷,楔形戰陣也罷,其實萬變不離其中,晉軍只要能撕開一個口子,然後自然是水道渠成。
文鴦絲毫沒有懷疑晉軍的戰鬥力,尤其是騎兵部隊,在同以騎兵見長匈奴人面前,都不曾落到下風。
蜀軍放在騎兵不用,非要排出這麽一個古怪的陣式,就連古代兵家都未曾運用過,文鴦搞不清劉胤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不過這並不重要,文鴦下令晉軍一口氣衝去,徹底地撕裂掉蜀軍的防線,管他是直的防線還是波浪型的防線,被晉軍所突破之後,自然是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任憑晉軍如潮水般地湧上來,蜀軍楔形戰陣竟然是巍然不動。如果說是某一處的晉軍缺乏攻擊力,無法破開蜀軍的防禦,但綿延數裡長的戰線上,晉軍究竟連一個缺口都打不開,這就說明了蜀軍的防禦盾之強,根本就是晉軍攻擊之矛所無法破開的。
晉軍攻不破蜀軍的戰陣,其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他們也只有被蜀軍的戰陣碾壓而過,究竟有多少的晉軍損失在了蜀軍的戰陣之下被碾壓成一團團模糊的血肉,現在已經無法統計了,但可以想象的是數量相當地驚人。
文鴦當然坐不住了,晉軍的損失越大,越讓他心痛,文鴦明白,這場戰鬥他已經是失敗了,就算是他再怎麽折騰,也注定是不可能挽回敗局了。
現在他所要做的,只能是減少損失,盡可能地脫離與蜀軍的接觸。現在終於體現出騎兵和輕裝步兵的優勢了,在運動之中,他們要比蜀軍的重裝步兵更加地靈活,就算是蜀軍的重裝步兵加快了進攻的速度,依然無法追得上來。
只可惜,晉軍的靈活自如並沒有運用到最該用到的場合,撤退的時候靈活一些倒是可以減少損失,但卻無法影響大局了。
至於重振旗鼓,再戰一番,文鴦卻沒有這個心思了,蜀軍的強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在短時間內,文鴦也思量不出破敵之法,現在文鴦的心思,已經放在轉移上面了,既然事不可為,再留在平陽已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可沒等他將軍隊集結起來,後方卻突然地亂了起來,文鴦一驚,問何故,很快有人稟報稱蜀軍原先駐守在汾水西岸的騎兵部隊殺了過來。
“本督不是安排了人在汾水沿岸守著嗎,怎麽會被蜀人輕易地突破了?”文鴦顯得很是惱火。
“啟稟將軍,蜀軍騎兵並不是從平陽這邊直接渡的河,而是從南面三十裡外的楊家渡渡的河,那兒我軍防守空虛,無法阻擋。”兵士如實報之。
文鴦無語了,他確實安排了人馬來守汾水,但汾水如此漫長,別說派三兩千人了,就算是三五萬人,也不能面面俱到,將所有的渡河口封死,如果蜀軍真的是繞行到三十裡外的楊家渡渡河的話,晉軍確實也是鞭長莫及了。
“守汾水的那三千人可以退下來,
現在已經無需留在那兒了。”“稟將軍,他們……他們已經全軍覆滅了……”兵士吞吞吐吐地道。
文鴦有臉上露出吃驚之色,這也太意外了,蜀軍的騎兵在進攻高梁邑的同時,順道把駐守汾水的這一支晉軍給滅了,雖然說三千人馬並不多,但也不算太少,就算蜀軍騎兵再強悍,這麽短的時間內將其全殲,戰力的恐怖也是超乎想象的。
這支蜀軍騎兵數量並不算多,撐死也就一萬五千人左右,但此時在晉軍的後防線上,卻是狂飆突進,橫掃一切,晉軍無人敢攢其鋒,紛紛潰敗下來。
楔形戰陣在北, 虎騎軍在南,這一南一北兩面夾攻,留給晉軍的生存空間並不太大了,無數的晉兵如同是無頭蒼蠅一般,也不知該向北逃還是該向南撤,混亂之中,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本書醉快更新百度搜索{半}[^浮^}{^生]
文鴦臉色鐵青,這種混亂的時候,他的命令也不太好使了,倒不是晉軍士兵不再服從於他,而是戰場上一片混亂,文鴦傳出來的命令根本就無法傳達下去,現在的晉軍,兵不見將,將不見兵,建制已經完全地被打亂了。
劉胤看到晉軍大勢已去,立刻下令撤去楔形戰陣,將隱藏在楔形戰陣後面的輕裝步兵放出來,對晉軍進行最後的追殺。
輕裝步兵靈活自如,既可以列陣打仗,也可以單兵作戰,配合著虎騎軍在南面的攻勢,蜀軍的多路大軍開始了對晉軍兵團的全面圍剿。
晉軍的潰敗之勢,已經是無可挽回了,在蜀軍的強力進攻之下,晉軍士兵紛紛奪路狂逃。
文鴦雙目皆赤,手中的那杆長槍含憤出手,不知道刺翻了多少名蜀兵蜀將,但眼前的蜀兵蜀將卻如蝗似蟻,殺之不絕,除之不淨,文鴦再悍勇,也敵不住人多,他的征袍鎧甲上,已經是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流出來的血,還是濺上敵人的血,總之文鴦渾身上下浴滿了鮮血,如同血人一般。
“文將軍,快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了!”祁宏也在陣中是左衝右突,率著一隊人馬衝到了文鴦的身邊,幫他殺退了圍過來的蜀兵,大聲地喊道。
文鴦仰天而歎,這一戰,他輸得好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