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黃皓的隱忍也是迫於形勢,並非是劉胤不想動他,但現在劉胤真的已經是忍無可忍了,看來這個禍害對蜀漢的危害遠遠大於自己的預估,劍閣之失與黃皓有著脫不了乾系,如果不想法設法地將他除掉,蜀漢政權遲早會亡在他的手中。
劉胤的眼中,掠過一抹殺機,看來除掉黃皓,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有條件要辦,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辦。
劉胤心中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不過他沒有和張紹張遵叔侄明言,除掉黃皓必須暗中籌劃,黃皓黨羽眾多,一旦被他發現自己圖謀,定然會有所防備,再想動手就不那麽容易了。
此行到張府,劉胤是來辭行的,他原本已奉命前往新都,臨行之前與張紹會面,一來表達自己的謝意,回朝之後,劉胤自然也就知曉了張紹在朝堂上力保自己的事,不禁大為感動,特地來致謝。二來也是想就目前的局勢,與張紹交換一下看法,在朝中,劉胤可信賴的人不多,與譙周等到本土派系更是勢同水火,劉胤此行就是想通過張紹了解一下蜀漢朝廷內部的狀況及應對之策。
張紹對黃皓也是深惡痛絕,不過現在劉禪對黃皓是言聽計從寵幸之至,誰也沒辦法動他一根汗毛。上次薑維在朝堂之上未能殺得了黃皓,反倒是被逼避禍遝中,從而導致漢中失守,黃皓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是愈發地驕縱起來,把持朝政,克扣糧餉,截留奏疏,惑亂聖聽,把蜀漢朝堂搞得是烏煙瘴氣,尤其是諸葛瞻身殞之後,薑維遠在北境,尚書台主事的三人去其二,僅余董厥一人,而董厥也並非是那種能力出眾有所擔當的人。
諸葛亮在世之時,就曾稱讚董厥“良士也,吾每於言之,思慎,宜適。”可以看出董厥是一個謹小慎微,循規蹈矩的人,倒是和諸葛亮的性格頗有些相似之處,但他的才乾和諸葛亮那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由於董厥和守尚書令的樊建對擅權弄國的黃皓是鹹共將護,無能匡矯,現在黃皓在朝中幾乎是一手遮天,不但私自扣留各地告急的奏疏,就是誰想見天子的面,都的得到黃皓的準許,簡直就是無所欲為。眾臣也是敢怒不敢言,或有彈劾者黃皓者,輕則丟官罷職,重則斬首抄家,許多忠直之士也只能是保持緘默。
現在的蜀漢朝廷真的是陷入了內憂外患,劍閣的意外失守幾乎讓蜀漢陷入了絕境,接下來的成都保衛戰,困難程度可想而知。薑維遠走閬中,他所率的軍隊是指望不上了。
剛剛從閬中傳回來的消息,鎮守閬中的鎮軍大將軍宗預在閬中之戰中寡不敵眾,死戰不退,最終被賈充所率的魏軍團團圍困在蕩石寨,壯烈殉國。
閬中外圍有三大要隘:岩渠寨、蒙頭寨和蕩石寨,賈充采用偷襲的手段,奪了岩渠寨和蒙頭寨,整個閬中形勢變得芨芨可危,宗預率五千兵增援之後,就一直堅守蕩石寨,與守閬中的巴西太守王岱互為犄角,抵禦賈充的猛攻。
就算宗預領兵到來,也不能從根本上挽回閬中的危局,以一萬蜀軍對抗五萬魏軍,力量對比過於懸殊,沒有人覺得會有任何的勝算。
派宗預前往閬中,也只是蜀漢朝廷的權宜之計,他們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了東吳的援兵上,滿以為只要東吳可以出兵,閬中之圍便可以輕易地解決。
但東吳的背信棄義,不但沒有出兵援助,反而是乘火打劫,蜀漢朝廷為了應付東吳之叛已經是焦頭爛額了,早已無瑕顧及閬中之事了。
宗預苦苦支撐了一月之余,等不來援兵,而他所率的將士也是越打越少,蕩石寨雖然險要,但也架不住幾萬魏兵的輪番攻擊,堅持到最後,蕩石寨最終還是陷落了,宗預身邊的親兵欲保其突圍,宗預斷然拒絕,慷然地道:“人活七十古來稀,我已年過七十,所竊已過,但少一死耳,今日能為國捐軀,死的其所!”最終死戰不退,殞於亂軍之中。
宗預是繼永安都督羅憲、中都護諸葛瞻陣亡之後的第三位蜀漢重將,他以最慷慨悲歌的方式為自己的生命劃上了一個句號,也為蜀漢王朝灑盡了最後一滴血。
蕩石寨的失守使得閬中的形勢萬分地險惡,就在最關鍵的時候, 薑維率軍趕到了閬中,擊退了賈充的進攻,穩住了閬中的局勢,避免了因為閬中失守而是益州局勢更為不堪的境地。巴西郡的糧倉也暫時地緩解了薑維軍的困境,在閬中,薑維同賈充又進入了相峙之局。
薑維雖然穩定住了川東北的局勢,但成都方向薑維就鞭長莫及了,如今前門狼未驅,後門又進虎,吳狼魏虎,眈眈而視,直把成都視為盤中之餐,欲吞之而後快。
劉胤與張紹叔侄談論片刻,掛念有司職在身,不敢多耽擱,正準備起身告辭,忽然張府一名管事匆匆而進,神色慌張,似有要事稟報,不過見劉胤在場,欲言又止。
張紹揮了揮,很隨意地道:“劉將軍不是外人,有事隻管稟來。”
管事的急急稟道:“老爺,剛剛傳來的消息,吳國七萬大軍由涪城南下,已攻破綿竹,向成都殺來,魏國八萬大軍繞道汶山道,亦向成都襲來。”
張紹、張遵臉色陡然一變,劉胤也是暗暗心驚,原以為吳魏兩軍會在涪城撕逼,未分勝負之前,無論吳魏都是不可能抽調兵力南下成都的,可未曾想到吳魏兩國竟然放棄了在涪城決戰的意圖,吳軍沿大道而進,魏軍改走汶山小道,兩者齊頭並進,都只為了一個目的,搶奪成都而來。雖然看起來吳魏並沒有同盟的打算,但雙方都把目標鎖定在了成都上面,看來讓二虎競食的企圖,也落空了。
張遵面帶憂色地道:“吳魏兩國十五萬的兵馬,成都如何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