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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300章 老師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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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節過後,各府州縣在開印辦公之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勸農春耕。(百度搜索 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T.雖然江南頭一季的水稻該在三月插種,但是在此之前必須召集各鄉圖老人開會,三令五申強調春耕事宜,對於家裡的確有困難的人,還要給以耕牛和農具的補貼。

 這些工作要從正月忙到二月,直到三月插秧,官府的壓力才算輕松一些。

 鄭嶽少年時候在家裡也是不務生產的貴少爺。他家的地都是佃農耕種,他最多也就是遠遠看過一眼。真正能夠分辨五谷,知道稻和麥的區別,還是上任為官之後的事。這一天,他趁著天氣晴朗,藍天白雲,便興起了巡訪的念頭。

 太祖皇帝為了不許官吏擾民,特別強調縣官不能下鄉村,並且寫進了《大明律》。不過好在後面還有一條小尾巴:如果是點視橋梁、圩岸、驛傳、遞鋪、踏勘、災傷、檢屍、捕賊、抄扎之類,不在其限。

 鄭嶽此番出行,就是去點視橋梁圩岸的。

 目的地就是唐行。

 據說唐行如今更是繁榮,雖然還不能跟華亭媲美,但比起上海也差不多了。這種雨後春筍一般冒出的繁榮,在農業社會還是太過罕見。大家已經習慣了一塊土地經過三五十年,乃至上百年才完成基礎積累,成為富庶之地,看到唐行只是三五個月就更上一層樓,感覺神異也是理所當然的。

 在徐元佐眼裡,這卻是很正常的事。因為仁壽堂包攬賦稅,糧櫃就設在唐行。所有人要納糧,就得來唐行。稍遠些的地方當天無法往返,就造成了留宿經濟。村裡人出趟遠門不方便,多少要帶點土產,於是又刺激了商經濟。

 以前農家繳稅,各種愁雲慘淡,仁壽堂卻是以商稅彌補了一部分難收的農稅。雖然讓小商人承擔了更多負累,但是農民卻緩了口氣。也能夠添置一些家庭用。因此又反哺了小商人的生活。

 這些鏈條環環相扣,構成了社會經濟活動的剪影。在封閉的小環境中,效果格外明顯。

 鄭嶽坐在小轎裡,隨著轎夫的起伏而晃悠。他透過轎窗,看到一塊塊放滿了水的好田,知道這是插秧的前奏,心中也是頗為欣喜。轎子走得慢。遠處風光幾乎不動。鄭嶽看了一陣又眯睡一會兒,再看時眼前已經是桑林棉花。甚至佔用了良田。

 雖然不通農務,鄭嶽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國朝之初,百廢待興,大明真個是一窮二白從零開始,衣食住行什麽都缺。所以太祖皇帝才將休養生息放在首位,非但勸農稼穡,也規定了棉麻桑樹等經濟作物的種植比例。

 最初時,百姓都願意種糧,不願種植棉麻。等國家太平日久。糧食漸漸夠吃用了,而棉麻消費日高,種植一畝桑棉可以抵三五畝水稻,還沒有種植莊稼的勞累。趨利是人的通性,自然樂意將有限的土地優先種植桑麻棉竹等經濟作物。

 至於糧食,夠自己吃就行了。就算不夠吃,還可以買嘛。湖廣、浙江都是產糧大省。交通方便,運費也不很高。尤其是湖廣,在宋時還是蠻夷荒地,至今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糧倉。等到兩廣的土地開發出來,蘇松浙江恐怕都不用再種糧食了。

 鄭嶽心中暗歎一聲:無農終究不穩,可惜厚利之下。誰肯務本?好在我明年任滿,也該是可以升任科道了。

 自孝宗弘治朝以來,知縣升任知州的只有武宗時候出現過一例,可以忽略不計。其他極少數政績卓越的知縣能夠升任按察僉事,少部分升任給事中,最普遍的情況是升任監察禦史。

 鄭嶽覺得自己升任按察僉事的機會幾乎為零,只希望能夠安穩地升個給事中。別再煩心下面的庶務。若是選了監察禦史,也希望是大差,不要是巡按光祿寺之類的小差。他正猶自幻想,突然聽到後面馬蹄隆隆,轉眼間就已經很近了。

 轎夫紛紛避讓,連帶著轎子晃動起來,如同暴風雨之中的小舟。

 鄭嶽緊緊抓住兩旁的搭手,頭上烏紗直顫,好像要掉下來一般,叫他又連忙去扶,一時間儀態大失。

 “外面何人縱馬!給我攔下了!”鄭嶽大怒。

 縣官唯一的好處就是出行有儀仗,算是這個苦逼職業的安慰獎。然而現在竟然有人敢衝撞儀仗,這豈不是連縣官最後一點尊嚴都叫剝去了麽!

 外面轎夫連忙落下轎子,打著儀仗的皂班衙役上前攔路。

 高頭大馬長長嘶鳴一聲,硬生生止住了蹄子。

 “混帳!沒聽到開道鑼鼓,沒見到縣尊牌子麽!”衙役紛紛罵道。

 鄭嶽在轎中扶正了烏紗,尚懷著一口意氣,沒有出去,只聽衙役罵那騎士。

 “混帳!我乃徐閣老家人,小小縣官也敢攔我去路!”那人竟然絲毫不顧,與衙役對罵起來。

 衙役一聽到是徐閣老的名頭,氣勢頓時矮了三分。他們在暗地裡可不管你是閣老還是皇帝,有無數種手段啃大象吃大戶。然而正面硬抗卻不是他們的本色,罵聲頓時一息。

 鄭嶽當然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罵一聲:刁奴!

 他與徐璠關系極好,更是徐元佐的老師,這在華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廝敢打著徐家的旗號出來侮辱他,顯然不是徐璠一系的人。然而即便是其他不長眼的奴仆,鄭嶽也得給徐階面子,咬牙忍過去。

 “還不讓開!”那刁奴放聲喊道:“誤了閣老的要事,要你們好看!”

 鄭嶽這才反應過來,衙役正等自己發話呢。

 ——讓開的話,顏面無存;不讓的話,人情堪憂。

 鄭嶽想了想,終於出聲道:“讓他走。”

 那刁奴朝暖轎裡拱了拱手:“謝過!”說罷揚鞭,絕塵而去。

 鄭嶽掀開轎簾,看著一人一馬漸漸消失在視界之中,咬了咬牙。

 李文明跳下騾子,快步上來,低聲道:“東翁,這人像是徐瑛的奴仆。”

 鄭嶽微微搖了搖頭:“徐瑛,哼。以仆觀主,可知一二。”

 李文明也歎道:“徐大官人是何等人物,結果弟弟竟然這般模樣。再看徐震亨、徐敬璉兄弟,也是謹小慎微的謙謙君子,誰能想到竟是一家人呢。”

 ——徐敬璉才不是敬小慎微的謙謙君子呢!

 鄭嶽心中否認,以為李文明識人不明,嘴上卻道:“龍生九子尚且子子不同。也是常理。”

 李文明見鄭嶽心情略好了,便又叫打起了排場。往唐行趕去。

 在鄭嶽一行離開縣衙的時候,一隻飛鴿也離開了籠子。

 這是徐元佐的鴿廠訓出的第一窩鴿子。如今隻設了三個點:崇明、唐行、商榻。這點路程對鴿子而言不過是熱身,而且也沒有天敵的威脅,所以安全可靠,幼鴿時候就已經飛過幾次了。

 徐元佐因此早早就知道了鄭嶽要來唐行的消息,心中暗笑:我這老師竟然還玩突擊檢查的把戲。

 徐元佐根本需要特意安排,因為唐行鎮僅僅有條,街面上連垃圾都看不到。這也多虧了災民湧入,提供了大量廉價勞動力。比如街道清潔的工作本是街坊居民自己承擔的。現在廣濟會出錢,雇傭了災民清掃。

 人們只看到救濟災民的成本,卻沒看到廉價勞動力能帶來生活質的提高。在徐元佐的嚴格調配之下,災民非但沒有引起社會動蕩,沒有侵佔本地人的工作機會,反倒以極低的成本提高了唐行居民的生活水平。

 環境清潔,樹木養護。道路修補,這些都是缺乏技術能力的災民最容易獲得的崗位。有些頭腦靈便的商家,也開始雇傭災民做些簡單的重體力活。不過在這點上,仁壽堂一再強調同工同酬——雇唐行人是什麽價,雇災民也必須同樣的價格。

 這既是對災民的保護,不至於被人乘火打劫。剝削勞力。也是對唐行人的保護,不至於被廉價勞動力搶了活路。

 即便如此,唐行附近的窯廠、木廠還是招收了上百人。

 因為仁壽堂的訂單太多,必須要增加人手才能盡快完成生產任務。

 鄭嶽到了唐行,甫一下轎,腳下就傳來別樣的硬實感。

 ——這不是凍土的感覺。

 鄭嶽低下頭,地上是異樣的灰色。

 “恩師大駕光臨。學生未能遠迎,還請老師恕罪。”

 鄭嶽在琢磨這地的時候,徐元佐已經帶著一幫隨從上來給老師見禮了。衙役見了徐元佐,那是真正見了財神爺一般,目射精光,含笑讓路,哪會阻攔。

 鄭嶽本來還想就徐家刁奴的事提醒一聲,現在徹底被腳下的硬路所吸引,輕輕跺了跺腳,道:“這地面是如何平整的?”

 古代行車多有車轍。所謂閉門造車出門合轍,這車轍就像是自然形成的軌道。如果每輛車都沿著相同的車轍行駛,車轍非但不是累贅,還是保持車輛平穩性的幫手。可是這種理想狀態終究很少,路上絕不止一條車轍。

 拉車的動物又不懂道理,止不住它們頻繁變道,一變道就要從一條車轍扎到另一條車轍上去,那個顛簸也就足令人覺得酸爽了。

 城門口是車輛進出的要道,沒有硬化過的路面密布著各種方向的車轍。下雨天泥濘不堪,晴天顛簸不已,乃是最令人頭痛的事。徐元佐趁著災民多,首先就叫人把城門前的廣場平整出來,為此還進行了車輛分流,每輛車要進城還得繳納五十個錢的城建費。

 如此一來,進出城的車輛大為減少,可進可不進的車輛都選擇了不進。門口自然多了一批扛肩輿的苦力,以滿足有錢人足不佔泥的身心需求。

 鄭嶽踩著的這片地,卻也不是單純平整之後的結果。

 還因為徐元佐抹了水泥。

 水泥在隆慶年間早已經稀罕物了。這種燒製出來的石粉在調和水溶液之後,能夠黏合磚石。若是奢侈一些,還可以用糯米汁調和,據說堅硬度更高,效果更好,典型案例就是南京城牆。不過徐元佐並不知道其中的科學原理,亦或是匠人們故布疑陣散播的謠言。

 真正起作用的,是水泥之中的礦物成分。因為江南沒有火山,所以無法直接取火山灰做水泥。然而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他們果斷學到了道士煉丹時用來封爐的六一泥,將之用在了建築上,並且保密配方。

 說來羞愧,徐元佐竟然也屬於被保密之列,而“文科生”的羞恥屬性導致他無法明確說出配料成分,更別提配比分量了。所以他只能購買這種行業壟斷的產,以此要挾窯廠雇傭更多的災民,研磨出最細的水泥顆粒。

 越細的顆粒越容易凝結。土水泥在施用之後三個月內,硬度會持續增強,半年後徹底穩定。如果顆粒研磨得足夠細,就能大大加快這一過程,而且乾燥更快,不妨礙生活。

 至於強度嘛。徐元佐不知道各項技術指標,也不知道該如何測試,不過上傳言南京城牆曾扛住了日寇的迫擊炮,由此可見還是可堪一用的。

 “這邊是已經乾透了的,那邊圍起來的是還在等晾乾。”徐元佐解釋道:“等春雨下下來,恐怕進度就要慢了。”

 鄭嶽踩在水泥地上,走了兩步,並沒有見多少塵土,感覺的確不錯。他正要表揚徐元佐,卻見李文明在一旁擠眉弄眼,像是肚子痛。李文明顫聲道:“敬璉啊,你這花了多少銀子?”

 徐元佐笑道:“不多,也就幾十兩。人工便宜,關鍵是可以叫窯廠開工,雇傭災民。”

 鄭嶽吸了口春寒之氣,喉頭髮癢,問道:“幾十兩?”

 徐元佐呵呵一笑:“鎮裡大戶捐的……”

 “二十兩是幾十兩,九十兩也是幾十兩。 ”鄭嶽是真的想弄清楚到底花了多少銀子。

 “唔,差不多吧……”

 “到底多少!”鄭嶽提高了聲調。

 “九十多兩吧。”徐元佐報出了個公開的數字,到底廣濟會拿了人家的善款,有義務告訴別人用了多少,用在哪裡。數字即便不實,也總不能裝聾作啞。

 ——那就是一百兩銀子啊!這哪裡是鋪路,這是在鋪銀子!

 鄭嶽覺得自己肝顫,只能反覆跟自己說:這不是我的銀子!這不是我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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