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蕭權所謂的“三點拉練”的短信,如預料一般得到證實後,和顧眉景同宿舍的幾個女生,俱都開始像是瞻仰偶像大神一樣看她。
這時候的小姑娘是不知道“金手指”這三個字的,但是,這不妨礙她們用“作弊器”三個字來替換。
艾瑪,軍訓第五天凌晨三點的拉練,軍訓第七天的負重十公斤越野,軍訓第八天晚上十二點突擊訓練,……教官用來折磨學生的手段在被顧眉景一一預言準確後,不僅連沈傾這個知情人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就連王姝、林佳佳幾人,也都開始死皮賴臉的纏著顧眉景,求取每天的最新資訊以防萬一,身邊有這麽個作弊器,不用簡直就是浪費啊。
當然,考慮到要低調做人做事,以免這諾大福利被吊銷了,包括顧眉景在內的宿舍內幾個女生一直都在“悶聲發大財”。
關於突擊訓練什麽的消息,大家雖然也會暗戳戳同年級不同班的好朋友,但是,也都會再隱隱叮囑一番不要將消息外漏……消息完全不外漏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世間沒有不漏風的牆,但是,能考上一高的學生就沒有蠢人,因而,哪怕從不知道拐了幾個彎的渠道得知這些消息後,大家也都閉嚴了嘴,堅決不當叛徒。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因為有蕭權這個金手指加持,軍訓對於因為有了心理準備的學生們來說,到是不那麽坑爹了。
有消息渠道的學生們俱都振奮不已,當然,這之中肯定不包括顧眉景。
說實話,顧眉景有些糾結,一來憂慮她這樣“泄露機密”,若是被教官知道了,會不會把她拉出去示眾批評;二來,即便再遲鈍一個人,現在都要覺得蕭權這舉動有些不對勁了。
顧眉景不傻,情商也不低,因為“現在的”年紀還小,她並不考慮戀愛之類的事情,可是她不準備談戀愛,卻並不代表,她對於男生的示好看不出來。
性情怯懦敏感的人,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外界的變化,這其中尤其包括了別人對於自己的喜惡,顧眉景性子纖細,又有星光月輝草增加五官感知,因而,她對於別人向自己投來的或示好,或厭惡的信號都接受的比較敏銳。
她能及時發現一個人對於自己的看法好壞,而至於愛慕、傾心等情緒,這些小心思現在的男生本就不善於隱藏,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五歲,要發現這些東西真的是太簡單了。
班級或學校裡對她有好感的男生女生她心中都有數,可是,在她的認知中,這個人群裡絕對不包括蕭權。
是的,顧眉景終於願意去正視蕭權發來短信的意圖了,說實話,在正視之後得來的結論,挺讓她震驚惶恐的。
她從不覺得自己和蕭權是一類人,哪怕現在他和哥哥以及薑恆他們關系再好,但是,在顧眉景認知裡,她不屬於他們的圈子,她連哥哥所在的官二代的圈子都不深入,如何又能進入蕭權所在的華夏最高層的那個交際圈?
她沒準備和蕭權深交,就像是她之前有心利用蕭權幫她查曹俊輝的事情一般,她當時那麽做,正是因為蕭權“可有可無”,哪怕他疏遠她,冷落她,這都是理所應當的,她並不會覺得心裡不舒服,而這也從側面證明了,她對蕭權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可是,就在她心無旁鷺把蕭權當鄰居看待時,這人卻越界了……
顧眉景看著手機上蕭權新發來的短信——“五號中午會演,下午回省城,提前把行李整理好,別遺漏東西。”
看,這人說話的口吻和行事的方式,就是這麽簡潔大氣,她明明都覺得他對她有好感,屢次發短信是在她跟前刷存在感來了,可是,這人就是這樣吊著她的胃口——他既不將“追求”的信息明確表露出來,又不做出越矩和曖昧的事情來,哪怕顧眉景有心拒絕……真擔心到時候蕭權會直接給她一個冷傲的嗤笑,用他那清冽乾淨的聲音告知她,你想多了!
顧眉景愁的蹙眉,端著臉盤從外邊回來的王姝看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先是說了一句,“顧眉景你可真逗,就是皺著眉頭都這麽好看,雖然能看出來你這時候心情不好,不過,還是好想調戲調戲你怎麽辦?哈哈,都怪你長的太好看了。”
“這就是有張好臉的好處啊,嘖,美人皺眉都跟西子捧心似得,看得人揪心死了。王姝你還想調戲美人,是活的不耐煩了麽?”
林佳佳直接上手去捏王姝的臉,惹得王姝嘻嘻哈哈一邊罵著“混蛋”,一邊往後躲。
有關顧眉景皺眉的話題就被這麽錯開去了,幾個玩鬧的室友稍後都沒有想起這點事,唯有拿著手機不知在看什麽的沈傾抬眸看了眼在出神的閨蜜,眸子深了深。
沈傾不覺得喬喬是開竅想通了什麽,但是,如果她是在為蕭權的事情煩心的話,想來也很快就能猜到答案了。
顧眉景這天晚上沒有給蕭權回復電話,而蕭權那邊也依舊沒什麽動靜,除了在九月四號當天晚上又發來了一條信息,——“明天午後有雷陣雨,記得帶雨具”後,兩人在軍營的聯系到此為止。
這一年的軍訓照舊在九月五號結束,這天恰好是星期五,回城之後有兩天假期,學生們都激動瘋了,因而,含著熱淚和教官告別後,在上了大巴車後,也激動的又是飆歌又是打牌,熱鬧的吵得人頭痛。
男生們玩的不亦樂乎,女生這邊也不消停,女生們關注的問題大多是偶像劇、偶像或是自身的容貌……當然,在剛軍訓完時,明顯討論後一個問題的學生更多一些。
這半個月的軍訓雖然只有一開始前幾天比較曬,但是,那也太曬了,動輒38、39度的高溫,簡直把學生的肌膚都曬脫皮了,哪怕塗再多的防曬霜多不管用,女生們的皮膚被毀的一團糟。
因而,即便暴雨過後,氣溫明顯降低不少,太陽也沒有之前那麽毒辣了,可肌膚損傷也沒有恢復過來,女生們拿著小鏡子看自己的臉,何止一個糟心能形容出現在的心情的。
皮膚黑了兩個色度不止這就不說了,可這黑一塊兒紅一塊兒的,這是要鬧那樣啊?
軍訓的學生普遍變黑,在這些人群中,顧眉景就顯得非常非常搶眼了。
她本來就長的好看,偏偏在大家都是黑黑醜醜的醜小鴨時,她還如來時一樣青春靚麗,那皮膚白的哦,真是能稱得上一句膚白勝雪,看得男生們眸中狼光四放,女生們眼冒紅光,簡直嫉妒死了。
“顧眉景你是怎麽保養皮膚的?竟然一點沒有曬黑,好像還變白了,你還是地球人麽?”
“顧眉景你用的什麽防曬霜?快快給姐妹們分享一下,瞧著小臉嫩的,恨不能掐一把誒。”
“得得,別逼問了,人家這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好不好,哈哈,萬花叢中一點綠,大家都往後讓讓,別妨礙視線,我們再看美人啊……”
車上嘻嘻哈哈,早先過來時還陌生的同學,經過半個月的相處,都衍生出了革命情誼,大家都認識的差不多了,此時也鬧哄哄湊在一起逗趣,車裡熱鬧的像是要翻天。
大巴一路疾駛,過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在一高門口停車,學生們紛紛揮手告別,顧眉景下車後猛然瞧見哥哥,驚喜的立馬跑過去,“哥哥,我想死你了。”
顧良辰抱著妹妹,激動的眼睛冒火花,他還生怕會接到一個非洲小美人兒呢,結果妹妹還是這麽白,可真是,顧良辰感覺欣慰極了;尤其是在看到,早先白白淨淨一群熊孩子,現在全都黑成了煤炭,顧良辰喜的眉開眼笑,黑了好啊,黑了就看不出來帥不帥了,就不用擔心妹妹會對那個黑炭有好感了,妹妹最愛白,是絕對看不上那些黑貨的。
沈傾走過來,顧眉景四下瞅瞅看見什麽,就驚喜的對傾傾說,“沈叔叔的車在對面,傾傾,你快過去吧,叔叔下車了。”
沈傾點點頭,揉揉她的小腦袋,就告別離開了,王姝和林佳佳幾人此刻卻用眼神給她示意,這誰啊?
顧眉景好笑的招呼幾人過來,“哥哥,這是我軍訓時候跟我同宿舍的同學,她們很照顧我的。這是林佳佳,王姝,阮惠,齊籮。”四個女生對著帥哥有些不好意思,此刻卻也佯作鎮定的說著,“你好你好。”
顧眉景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是我哥哥,他是咱們學校高二的學生,當時送我上車的就是他,你們見過的。”
顧良辰也熱情的和妹妹的同學打了招呼,尤其多看了林佳佳兩眼,這個女生的性格有些外向,如果當內應的話,應該不錯……
顧良辰扶著妹妹的行李箱,兩人一道往家走,許久不歸家,顧眉景想的不行,一路上嘰嘰喳喳和哥哥說話,簡直怎麽親都不夠。
到了家門口時,顧眉景突然見自己的房門竟然是虛掩著的,不由看向顧良辰,顧良辰就直接道:“蕭權在家裡,我剛才和他在打遊戲,接到你電話就下去接你了,他在咱們家給咱們看見。”
顧眉景被哥哥的話逗的想笑,可一想到蕭權在自己家裡,又覺得別扭的很,心裡還有些忐忑不安,她覺得在洞悉蕭權的心思後,再見他很難為情,當然,更多的還是對這份兒感情的排斥和拒絕,讓他不願意再和蕭權深接觸下去,她沒做好現在談戀愛的準備,更沒有做好和蕭權談戀愛的心理建設,那太困難了。
“回來了。”蕭權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就將視線從身前電腦上移開,他想想這幾天沒有如以往一樣接到她的回信,不由微微抿唇,狹長的風眸中流露出來的神色,竟然不是不喜和煩惱,竟是若有似無的欣悅,看起來有些詭異。
“回來了?”少年喊著淡淡磁性的清冽聲音響在耳側,顧眉景進門的動作控制不住的微微一頓。
顧良辰笑著和好友說,“可不是回來了,看看我妹妹,跟走時有什麽區別?哈哈,一點沒曬黑,還白了,能說不愧是我妹妹,皮膚就是好麽?”
顧良辰嘻嘻哈哈說話,攬著妹妹的肩膀往裡走,蕭權聞言就很自然的直直的打量了顧眉景片刻,而後眼線微挑,“確實沒黑。”
顧眉景如芒刺在背,蕭權的眼神和以往沒什麽不同,但是,興許是她的心境變了,現在竟覺得那眼神火辣辣的,好像要把她點燃一樣,顧眉景不敢直視他,甚至在被他直勾勾的看著時,也感覺渾身不自在,心跳加快不說,甚至感覺身子都僵硬了,還有一股血氣往臉上湧,她忍不住小臉泛紅,貝齒緊咬住紅唇,緊張的手足無措。
蕭權見她視線遊弋,卻就是不敢對上他,小腦袋還一直垂著,始終不肯抬起看他一眼,心中篤定的感覺更勝,雖然覺得眼前少女類似羞澀和窘迫的模樣很好看,不過,還是一步步來吧,她就是屬烏龜的,稍微見到些異動,她都心驚膽戰的把腦袋縮回龜殼裡,這種抗拒的作態有些不討喜,可歎他現在名不正言不順,還不能有大動作……還是慢慢來吧,急不在一時,心急也吃不了熱豆腐,她既然已經開竅了,他接下來就有更多運籌的機會了。
顧良辰沒察覺到室內氣氛的變化,更沒有察覺到,妹妹從在家門口時,和他說了幾句話後,就變得拘束不安了,他滿心滿眼都是見到妹妹的歡喜,一邊推著妹妹的行李箱要送到她房間,一邊還很貼心的將妹妹按到沙發上坐下,“先歇會兒,累了這麽多天了,哥哥敲著都瘦了。”
“別亂動了,就坐這兒歇歇,哥哥給你叫了你喜歡吃的外賣,冰箱裡還有水果,一會兒就給你拿,蕭權你先給喬喬倒點水,被把握妹妹渴著了。”
蕭權看看身側如坐針氈的少女,唇角微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