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悅沒想到，早早居然把她從宗門換來的聚靈佩也給了林芳華。

　“我一時還長不大，那一點點靈氣的好壞，其實對我沒什麽大用，可是兩個聚靈佩一起聚靈，對師姐就不一樣了。”早早的童音清脆，“師姐厲害了，一樣能幫我打架的。”

　“呸！我才不會幫你打架。”林芳華豎眉，“你才是師妹，應該是你幫我打架才對。”

　“是是是！我是小師妹，你打架的時候，我幫你搖旗呐喊！”

　胖呼呼的早早，握拳的小樣子，讓盧悅簡直不忍直視，“你是不是應該減肥了?”

　啊?

　早早一溜煙跑到師姐身後，“不要，我這不是胖，是嬰兒肥。”

　有說自己是嬰兒肥的嗎?

　林芳華和盧悅撫額的動作是一致的。

　“師父，師姐，我不減肥，我要吃肉，大不了以後多跑跑不行嗎?”

　早早都想哭了，出生路就是逃亡路，雖然母親竭盡全力照顧她和哥哥，可她還是有無數次的餓肚子經歷，後來一個人生活，更是饑一頓飽一頓。

　被人修捸住，那時是能吃飽了，但心裡卻又時時煎熬著，好不容易沒負擔，想吃什麽就能吃什麽，好日子才開始，怎麽能不給吃，要減肥?

　“師父……我要吃肉，嗚……，我不要減肥！”

　“好好，你是嬰兒肥，不減肥成了吧！”

　盧悅受不住徒弟的眼淚，“不過仙客來的素菜做得也非常棒，要不然，我們換兩葷兩素成不成?”

　她沒給徒弟任何見面禮，只是給她們各訂了二十年的仙客來飯菜。

　靈食中的靈氣也非常豐富，而且不會有丹毒，不用煉化，靈氣就可以被身體自然吸收，雖然會貴點，可是盧悅認為這錢花得絕對值。

　“……那……那好吧！”

　早早對自己胖手上小窩窩，很憂傷很憂傷！

　“芳華，你帶早早去仙客來試吃吧！找她喜歡的，別怕貴不貴。”

　“是！”

　林芳華把比她還吃貨的師妹帶著去坊市，“別哭喪著臉了，一會想吃什麽，我請你。”

　“真的?”

　“真的。”

　聽到大徒弟哄小徒弟的聲音，漸漸遠去，盧悅微微歎氣。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兩個徒弟的心性，她已經可以放心了，現在只剩最後一件，關乎她自己性命的大事。

　盧悅回到自己的洞府，把能夠定時的傀儡報更鳥定好時間，入定修煉。

　當初學天醒十二的睡覺功法，有多欣喜，她現在就有多後悔！

　古巫聖女有專門的守護靈將，她們不用打架，她卻不行。

　那個百靈戰場，既然那麽危險，她當然不能在那種地方，睡大頭覺。

　可是不修煉肯定也不行，要不然五百年出去，人家都是幾個台階地進步，她還在原地踏，自己都會嘔死自己。

　頂住、頂住、一定要頂住……

　兩個丹田慣性運轉的時候，盧悅努力讓自己的腦子保持一絲清明。

　“咕咕！咕咕咕……”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報更鳥的叫聲，把盧悅驚醒，這麽快又到兩個時辰了嗎?

　下意識抬手揉眼的時候，她再次滿心沮喪，原來她又睡著了。

　這樣的情況，每天都在重複，她真是敗了呀！

　這些年每到修煉時，功法自然運轉，她早習慣了，可是這份習慣，她現在真的不能要。

　盧悅在修煉室裡來回踱步，把所有該想的，不該想的，全都想上一遍，慢慢的，她終於把目光放到蒲團的上方。

　一根天蠶絲被她粘到上面，然後坐下來，拴到自己的頭髮上。

　這樣一來，隻稍為一低頭，頭髮就會被拽。

　再次給報更鳥調好時間，盧悅重新回到修煉當中。

　一次被拽，兩次被拽，三次被拽……

　盧悅每次要限入迷糊的時候，都被重新拉醒，等到報更鳥再次咕咕叫的時候，她感覺熬得都要不行了。

　不過哈欠還是被她死死地按在口中，既然這個方法有點效，總要再接再厲！

　……

　泡泡終於出關了，可是他出關，盧悅卻閉關了。

　一連數個月，她的洞府大門，一直關著，好像還有再關下去的架式。

　蘇淡水過來繞一圈，不得不佩服自家師妹，望仙丹那麽好的東西沒出來，她居然也能安心閉關，換她肯定不行。

　“走吧，跟我去丹獅峰，我教你們一些煉丹的常識。”

　師妹的兩個徒弟，關系到逍遙門的未來，蘇淡水也很關心，“我已經收了魯曉曉為徒，聽說，她曾經跟芳華有一段時間的不愉快?”

　“那是她以為的吧?”林芳華聲音淡淡，“她喜歡做好事，只是做好事的東西，常常是別人的。”

　“……”

　果然跟師妹一樣有些記仇。

　蘇淡水好笑，“你們的事情我也查過，魯曉曉家貧……”

　“家貧不是理由，心貧才是真的。”

　林芳華很不喜歡那個到處裝的師妹，直接打斷師伯的話。

　“心貧?”

　這是個新名詞呢，不過倒也有些貼切，蘇淡水微笑，反而更欣賞她了，“你大概是殘劍峰最正常的弟子了。”

　早早鼓眼，師伯這是當著她的面，說她不正常嗎?

　如果這樣，萬一魯曉曉說什麽，她還能告狀嗎?

　“魯曉曉因為自小的一些跡遇，確實有心貧的毛病，可是我們不能一杆子，就把她打翻在地吧?”

　林芳華:“……”

　靈根資質好的弟子，就那幾個，宗門確實沒理由放棄掉。

　“我是她師父，以後，自會好生教導，所以，我也希望，你能試著與她重新結交。”

　蘇淡水拉住早早的小胖手，“丹獅峰以煉丹為業，別的不敢說，但門下弟子絕不會缺錢花，再加師長同門的正確引導，我想心貧總有一天會慢慢痊愈。”

　林芳華看看已經被拉住的師妹，只能跟上。

　“說起來，很多年前，我和你們師父也不對付呢。”

　蘇淡水帶著她們倆，“我常常以氣她為樂，她也常常以氣我為樂，不過不論我們怎麽明裡暗裡的較量，我們都是師姐妹。”

　早早和林芳華對視一眼，一齊抿嘴。

　“到現在，我也懶得看你們的大師伯秦天。”蘇淡水微笑面對她們倆，“他好像也懶得看到我，可這同樣不影響，我們在遇到外敵的時候，並肩為戰，同托生死。”

　“……”

　林芳華若有所思。

　“同門那麽多，我們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喜歡我們，當然更不能要求自己喜歡每一個人。”

　蘇淡水主要是對魔星師妹的耐心懷疑，對殘劍峰無人教導她們而擔心，“可是在事情還沒到無可挽回下，多個朋友多條路，把同門變成朋友，變成可以互為依托的姐妹，當然更好。所以，芳華，試著重新接納一下吧，哪怕隻做熟悉的陌生人，也比彼此橫眉冷對的好。”

　“……是！”

　林芳華和早早對視一眼，知道這是蘇師伯的教導，一齊答應。

　這兩個月，她們跟著好些師伯，雖然師兄妹之間，還有小爭小吵，可總得來說，確實如師父想的那樣，也算溶入大半了。

　既然這位師伯只是說試試，那就試試吧！

　……

　林芳華和早早在長輩們的努力下，一點點地以殘劍峰弟子的身份，溶進逍遙門。而盧悅努力的方向也沒錯，連續三年的時間，習慣再次被改變，她終於不用天蠶絲吊著，也能保持清醒地修煉了。

　洞府石門打開的時候，看到果林中密結的靈果，盧悅每株果樹都收了十枚果子。

　“你可真能忍。”蘇淡水每隔幾天都會過來看一下，今天終於看到人了，“我說……你不是把那個東西忘了吧?”

　雖然這周圍沒人，可望仙丹關系太過重大，她可不敢在外面透一個字。

　“師姐想我把它忘了嗎?”

　盧悅笑著扔給她一枚紫紅的紫覆果，“嘗嘗，可甜了。”

　蘇淡水咬了一口，“不錯！感覺比往年的還要甜些。”

　盧悅咧嘴笑笑，“煉出來多少?”

　“一爐十二顆，一爐十四顆，一爐十八顆。”蘇淡水微笑，她和師父的努力沒錯，至少一爐比一爐好，“下品丹二十一顆，中品丹，二十三顆。只可惜，沒煉出上品丹。”

　這麽多?

　雖然沒有上品丹，可那種逆天東西，盧悅從來就沒指望過，中品望仙丹增壽差不多小兩千呢，而且師伯和師姐煉出的中品丹，居然比下品望仙丹還多?

　“恭喜師姐！”

　“行了，成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要在師父和泡泡身上。”師妹的樣子，讓蘇淡水松下一口氣，微笑道:“這些丹藥，你打算怎麽分配?”

　雖然非常想全留在逍遙門，可她知道，那是絕不可能的。

　“我最近……很缺錢！”

　盧悅想了想道:“師姐，我拿五顆中品丹和五顆下品丹，剩下的……讓管師姐，拿三千顆上品靈石給我，沒問題吧?”

　“自然不會有問題。”蘇淡水目光複雜，隻拿這一點，師妹就等於白送宗門那麽多了，“既然這麽缺錢，就多提一些吧！”

　雖然一直不知道，師妹把那麽多錢都花哪去，可她到底不忍心，她過拮據的日子。

　盧悅想了想，輕輕搖頭，“我還有兩個徒弟，你們幫我多看顧就好了。”

　“你……要走?”蘇淡水心頭一跳，“靈界現在亂成那樣，在家好好呆著不行嗎?”

　“我又沒說馬上走?”盧悅輕笑，“主要是教徒弟，我……我實在不會。”

　“嚇死我了。”蘇淡水撫撫胸口，白她一眼，“早早和芳華不錯，一個聰敏，一個古靈精怪，我師父說，比你們當初好多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實在不想看到師妹，去靈界再跟那個大人對上。

　“哈哈！那梅枝師伯就要能者多勞了。”

　盧悅對把她一路教導出來的諸位師伯，還是非常放心的。

　“何止呀！”蘇淡水有些哀怨地坐到地上，“師父和申生師伯還怕我們教不好，動不動搞突擊檢查，我已經被罵了兩次，方成緒甚至還被師伯揮了鞭子。”

　啊?

　盧悅抿住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主要是因為早早吧?”

　她非常慶幸這段時間一直在閉關，要不然……要不然師伯他們肯定是有了新人，忘舊人。

　“是啊！”蘇淡水使勁咬一口果子，“早早雖然不錯，可她到底還小，說深了她不懂，說淺了，她還不懂，說不深不淺，她似懂非懂，你都不知道，鬧了多少狀況。”

　“噗！”

　盧悅忍不住噴笑，瞄瞄剛剛感應到的地方，“聽到沒，說你呢?還藏?”

　一個淡淡的影子，在百米外的樹下，顯出實體，可不就是早早嗎?

　兩年沒見，小丫頭還是那個樣子，沒更胖，可也沒瘦。

　盧悅很滿意，招招手，“還不過來。”

　“師父！”早早撲過來，“師父，我可想你了。”

　“真的?”

　“真的。”

　“那哪裡想得更多，是肚子還是腦袋?”

　早早一頓，不明白，想師父跟肚子有什麽關系，狐狸眼眨眨道:“都想，我全身上下，都想您了，連頭髮絲都想了。”

　蘇淡水瞠目，這馬屁拍得也太厲害了。

　“哈哈！哈哈哈……”

　盧悅抱著她，被逗得笑痛肚子，“我也想你了呢。”

　可惜，她實在沒太多時間，陪著兩個徒弟成長，“走，師父今天出關，給你買好吃的去。”

　肉肉的徒弟，抱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盧悅心中軟軟，安慰自己小家夥還小，就算現在胖點也沒事， 反正她此時就想慣著，大不了等她長大了，愛美了，再自己減肥。

　“別急啊！”蘇淡水忙叫住，“你的東西！”

　一連十一隻玉瓶飛了過來，“加上你原本的一顆，瓶底有中、下的標簽，你自己看。”

　“多謝！”盧悅一把收了，“師姐一起吧，我也請你吃大餐。”

　“別！”蘇淡水看看抱著徒弟的師妹，打了個抖道:“我怕被你們甜得吃不飯，還怕回家遷怒不會拍馬屁的徒弟。”

　“哈哈哈……”

　盧悅大笑，懶得再管矯情的師姐，迎向自己的大徒弟，“走，師父請你們吃大餐！”

　有了望仙丹，她就有錢了，仙客樓的飯菜，可以給徒弟們多訂三十年，尤其是早早。

　盧悅心中很愧疚，她不能陪她們成長，只希望，在自己缺失的時候，她們也一樣能感覺到她對她們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