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察就是負責胡旭東失蹤以及許家明被傷害案的專案組組長,他姓陳,是個有著多年刑偵經驗的老警察。 M一般來說,警察和‘老’字掛上鉤後,其性格和手段都顯得比較油滑,善於在規則的邊緣遊走。面對嫌疑人時,他們往往不按套路和程序出牌,能哄則哄,能詐則詐,能嚇則嚇,最喜歡在心理的層面上先聲奪人,乃至攻破對方的防線……
這樣的招數,對普通市民來說往往會很奏效。尤其是那些膽小、法律常識薄弱的市民,哪怕是心裡沒鬼,也會被嚇出一身白毛汗來。
不過時代在進步,老百姓的法律意識,尤其是自我保護意識也在隨之上升。
老百姓尚且如此,莫言這種看似有錢、有身份、有素質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陳警官見自己第一招沒奏效,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實際上,在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h大的高材生,自己這招先聲奪人不好用,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咳嗽一聲,慢吞吞取出自己的證件遞向莫言,道:“我是市局的警察,這是我的證件……我們今天找你,主要是為了向你了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莫言壓根就沒接對方的證件,在本我意識中,他早就看過對方的證件,沒必要再看一遍。
“我知道你是市局的警察,說吧,要我怎麽配合你們?”莫言靠在門框上。自顧點了支煙。
陳警官微微皺了皺眉,道:“我們了解的情況比較敏感,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們去一趟市局。”
莫言笑道:“我去了之後,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找個理由先羈押我二十四小時吧?”
陳警官面無表情的道:“這不可能……我們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況,不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的。”
“行了,夥計。你的這招對我不好使,還是直接說案子吧。”
莫言總算也是半個警察,所以在態度上還是顯得比較客氣的。至少,他不想刻意為難眼前這兩個警察。
但是,在兩個警察眼中。他的態度和語氣,多少顯得有些吊兒郎當,很有點紈絝的味道。
年輕一點的警察板著臉道:“都跟你說了,這個案子很敏感,你要是不配合的話,我們也很為難……”
陳警官立刻勸道:“小李,不要這麽說話,我相信莫先生是會配合我們工作的。”
微微一頓,他看向莫言,懇切道:“莫先生。是這樣的吧?”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相當嫻熟。
莫言忍不住笑道:“你們倆來之前已經商量好了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麽?”
年輕警察臉上立刻掛不住了,道:“你這人怎麽說話呢?嚴肅一點好不好,我們正在執行公務……”
莫言打斷了他的話。道:“行了,既然是公務,廢話就不要說了。讓我猜猜,你們是為了許家明的事情來的吧?”
有戲啊!
陳警官和小李警察聞言,立刻相視一眼,眼中皆有興奮。
陳警官壓住心中興奮。咳嗽一聲,正要順著莫言的話往下問,沒曾想,莫言接下來又爆了個‘猛料’!
“如果你們是為了許家明的事情來的,為了節省時間,我可以告訴你們,他的腿的確是我打斷的!”莫言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
聽了這話,陳警官和小李警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人是自持背景深厚,還是腦袋進水了?警方還沒正式問話,他就自己招了?
來之前,他們只是從明園的某個服務員口中得知,許家明被打的案子可能和這個姓莫的年輕人有關。嚴格來說,這只是一個未經驗證的信息,還談不上什麽證據。但是因為來自上面的壓力,再加上這個線索是專案組到目前為止,掌握的唯一可用的信息,所以才不惜大動乾戈,以對待正式嫌疑人的規格,來到了36號院。
說老實話,來之前,他們已經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沒辦法,能住進包河森林公園別墅區的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在沒有掌握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想要讓對方跟著自己的節奏轉,基本沒有可能。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原本連嫌疑人都算不上的莫言,卻親口證明了此事,這讓兩位警察興奮不已。
“你看,我已經給了你們想要的結果……”莫言微笑道:“但問題的關鍵是,你們有證據證明我說的話麽?”
陳警官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承認許家明是被你打斷的腿,證據什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另外,你不覺得當著警察的面說這些話,有些過分和囂張麽?”
小李警察冷哼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囂張的人……如果你知道許家明的背景,恐怕就不會這麽囂張了。”
莫言笑道:“許家明的背景我知道,無非是有個好爹嘛。另外,我想你們是誤會我了。我之所以告訴你們結果,有兩個原因。第一,我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其次,我們也算半個同行,我不想你們因為這件事情承受過多的壓力。總而言之,我沒有惡意,更不是囂張。”
聽了這話,兩位警察立刻就愣住了。
陳警官疑惑道:“半個同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莫言取出自己的顧問證件,遞給對方,道:“我是省廳七處的顧問,這是我的證件……”
陳警官接過證件看了一眼,不由驚訝道:“還真是同行啊!”
小李警察也湊過去看了一眼,驚訝之余。看向莫言的目光中便又多了幾分迷惑。身為警察,他和陳警官自然能看出莫言出示的證件並非偽造,而且作為同行,他們也沒少跟省廳七處的人打交道,在心理上對莫言這半個同行天然就有一種親近感。只是兩人想不明白,莫言為什麽要承認自己就是傷害許家明的‘凶手’?
陳警官將證件還給莫言,皺著眉道:“既然是同行。那有些話我就直說了,許家明真是被你打傷的?”
莫言笑道:“百分百是我做的,難道你們沒有拿我的照片給許家明確認麽?”
陳警官有些尷尬道:“那位許大公子正在慈和醫院接受治療。我們倒是找過他,不過我們只有你證件照,他也不敢確定。隻說有七八成像。所以……”
莫言看了一眼藏在樹林裡幾輛警車,笑道:“所以你們就點齊人馬,殺到我這裡來了?”
“沒辦法,上面的壓力太大……”陳警官苦笑了一聲,然後回到正題,道:“另外,說老實話,我不太明白你這麽做的目的。有些事情你一旦承認,哪怕我們是同行,也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莫言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既然承認了這件事情,自然就不會讓你們為難。兩位警官,你們可以把我剛才的話匯報給市局的領導,然後讓他打個電話給省廳的馬廳長。我想,等他打完電話後。至少在公事的層面,事情基本就算結束了。”
陳警官誤以為莫言有著馬廳長做靠山,想了想,道:“老實說,我不認為馬廳長能扛得住許書記。不過你既然這麽說,肯定是有你的道理。說到底。這只是一件簡單的傷害案,私下和解還是有可能。”
莫言笑道:“既然這樣,那就辛苦兩位了……”
陳警官卻道:“大家是同行,談不上什麽辛苦。不過,莫先生,這件事可不僅僅只是許家明被傷害這麽簡單啊……”
莫言一怔,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難道這其中還涉及到其他的事情?”
陳警官咳嗽一聲,道:“實際上我們今天來找你,不僅僅是為了許家明的事情……”
微微一頓,他緊緊盯著莫言的眼睛,道:“莫先生,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在說些什麽?”
說老實話,他多少有些懷疑,莫言之所以很乾脆的承認自己就是傷害許家明的凶手,並且搬出馬廳長這個大人物,其目的是為了避重就輕,混淆或是遮掩自己在胡旭東失蹤一案中的嫌疑。
雖然大家都是同行,但公歸公,私歸私,胡旭東失蹤一案,已屬大案要案,陳警官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放過眼前這個疑點……
莫言何等精明的人,立刻醒悟過來,皺眉道:“難道……你說的是胡旭東的事情?”
陳警官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們今天來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胡旭東的事情。他在許家明被傷害的同一時間,離奇失蹤,至今下落不明。莫先生,你能告訴我這方面的一些信息麽?”
莫言忽然笑了笑,搖頭道:“我還以為他們已經很好的處理了這件事呢……”
陳警官聞言,眼睛頓時一亮,道:“他們是誰?”
莫言笑道:“關於這件事,你們去找國土保衛局的人吧,事情有些敏感,我只能告訴你這麽多了。”
國土保衛局?
陳警官和小李警察頓時一怔,這裡面有他們什麽事?
身為警察,兩人對國土保衛局的職能自然很清楚,可以說,但凡有國土保衛局的人出沒的地方,無論大事小事,其性質都已轉向了另一個范疇。
“回去讓你們的領導打個電話給國土保衛局的人吧,你們會在那裡找到答案的……”莫言聳了聳肩,開始下逐客令,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留兩位了。”
對陳警官和小李警察來說,雖然整件事依然籠罩著一層迷霧,但至少已經有了一個確切的方向。這一趟,可謂不虛此行。
“那行,我們就不打擾你了。”陳警官道:“另外,看在同行的面子,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在公事層面上,這件事或許就到此為止了。但是在私下裡。你得注意自己的安全……從莫言這裡得到的信息,很快就被報告到了羅局長的耳中。
對此,羅局長也是不敢怠慢,接連撥打了馬廳長和國土保衛局的電話。
馬廳長的答覆很簡單,他在電話告訴羅局長,公事公辦,有證據可以你們直接抓人嘛……
羅局長何等精明的人。又豈會聽不出這言下之意?
馬廳長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你們有證據,我無話可說。若是沒有證據卻敢動我省廳的顧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邊是許書記,一邊是頂頭上司。羅局長看似誰也得罪不起,但這正是他所想看到的結果。
既然都是神仙,那就任由你們神仙去打架,我最多充當個傳話筒。至少在在公事層面上,這事就算了結了……
於是,他立刻將這件事匯報給了許書記,而許書記接到電話後,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就掛了電話。
至於國土保衛局那邊的電話,對方很直接的答覆。此事涉及國家機密,貴局可以撤案了。
於是,羅局長很高興的將國土保衛局的答覆轉達給了胡家的人。
對於羅局長和市局來說,這兩個電話之後,就算是從這件事情當中愉快的脫身了。
但是對於許家和胡家的人來說。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而且,他們也從不同的渠道中獲悉了莫言這個名字……對,對,就是這個家夥!”
許家明躺在床上,看著照片上的莫言。咬牙切齒道:“沒錯,就是他……那張證件照看不清楚,這張就很清晰了。”
病床前拿著照片的人,正是胡家的人,此人單名一個彬字。
他看著許家明,道:“家明,你父親現在是什麽意思?”
許家明道:“這個姓莫的有省廳的老馬罩著,蔣天孝又不肯配合,我父親的意思是過段時間再說……”
胡彬皺眉道:“家明,說句難聽的,旭東現在下落不明,你們等得起,我這邊可等不起。”
微微一頓,又道:“另外,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我收到消息,說旭東的失蹤和國土保衛局的人有關?”
許家明一臉茫然,道:“國土保衛局?這是個什麽單位?”
胡彬神色一滯,片刻後苦笑著解釋道:“它的前身是國安……”
許家明恍然道:“原來是國安啊……一個沒存在感的冷清衙門,這裡面有他們什麽事?”
所謂一樣米養百樣人,必須得說,這世上有莫語那樣肯上進的官n代,自然也就有像許家明這樣不學無術的官n代。
看著許家明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胡彬也是有些無語。
不過話說回來,他對國土保衛局的職能雖然更加了解一些,但了解的同樣有限。比起許家明來,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兩人一個是不學無術的官n代,一個是純粹的商家子弟,再加上國土保衛局在民間的存在感的確很弱,有很多人甚至分不清它們和警察局的區別,所以,這種不了解與輕視,也就在情理之中。
“既然和國土保衛局有關,那你們有沒有找他們問個明白?你們要是沒熟人,待會我找人幫你們問問……”許家明大大咧咧的道。
胡彬道:“問是問過了,不過那幫人很討厭,一口的官話,直接回絕了我們的詢問。”
許家明道:“不是吧?這種小破衙門,架子倒是端的挺足的嘛……你等著,我找人幫你問問。”
胡彬道:“算了,家明……這事肯定是姓莫的搗的鬼,除非是你父親親自出面,否則問不出個所以然的。”
許家明道:“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難道就這麽乾等著?”
胡彬皺眉道:“我在考慮,是不是直接去找那個姓莫的……”
許家明眼睛一亮,道:“那就去找唄,我支持你!”
他被莫言生生打斷一條腿,除了身體上的痛苦之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那種失落感和恥辱感。
堂堂省常委家的公子,不明不白被人打斷一條腿,這對他來說這是一種絕大的恥辱。可以說,在這件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他都不好意思出現在朋友面前。
胡彬道:“不瞞你說,人我都已經找好了,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萬一下手重了,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知道,我畢竟是外地人,而那個姓莫的有省廳的人罩著……”
許家明立刻打斷他的話,道:“這事你不用擔心,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只要你們別落下太多的痕跡,其他的事情我包了!廳長又怎麽樣,我爸還是副部呢!他能罩得住姓莫的,我爸就能罩得住你們!再說了,這其實也就是多花點錢的事情……萬一落下什麽痕跡,花點錢,有的是人願意當替死鬼!”
胡彬笑的很陰沉,道:“我也是這麽想到,能問出旭東的下落最好,如果問不出,就當是你替你報仇了!”
許家明伸出兩根手指,咬牙切齒道:“我要他兩條腿!”
胡彬道:“沒問題,只要你負責幫我處理後面的首尾,我保證姓莫的明天就會躺在床上……”
許家明忽然陰聲一笑,道:“最好是和我住同一家醫院!”(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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