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穿著全封閉的防疫服,走在地下通道內。
這身防疫服是進入地下空間時,在通道口的消毒室換上的。材質輕薄貼身,除了呼吸略有些不暢外,給人的感覺還是相當舒適的。
進入地下空間後,往來的人都穿著這樣的全封閉防疫服,倒是避免了被人發現的可能。
莫言直接往停屍房走去。
停屍房在地下空間的最後一個區域,莫言來到門前,伸手將門推開。
慘白而清冷的燈光中,氤氳著陣陣寒氣,向莫言撲面襲來。
停屍房的正中,三具慘白色的屍體被安置在停屍台上,其中一具尚未縫合,腹部的切口向外翻卷,令人毛骨悚然。
莫言走到這具屍體前,開啟天眼,觀察著這具屍體散發出的氣息。
不出所料,在屍體的丹田處,果然有淡淡的黑色氣息縈繞……
不過,莫言暫時還無法確認,這黑色的氣息一定就是屍煞!畢竟他的這些知識都是從左道人那裡繼承而來,屬於理論派,從未在實踐中驗證過。
想要確認這黑色的氣息是否就是屍煞,關鍵還在於這具屍體的體內,是否有先天本源的殘存。
人死如燈滅……
人死之後,除非是因為本源耗盡,直至老死,否則都會有先天本源的殘存。
這些殘存的本源,在二十四小時內會依然活躍,遇上莫言這種修士,甚至可以盜為已用。超過二十四小時,則會隨著屍體的**而慢慢消散……
整個消散的過程。大約可以持續一周到一周半的時間,而莫言面前的這具屍體根據其僵化程度,死亡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三天。也就是說,只要不是被屍煞吞噬,這具屍體的體內必然會有先天本源的殘存。
……半分鍾後。莫言輕輕搖了搖頭。
不出所料,這具屍體內的先天本源早已蕩然無存,這從側面證明了,那黑色的氣息正是屍煞!
屍煞這種存在,本身無法複製。也就是說,從本質而言,它並不具備傳染性。但是在它沒有徹底消散前,卻是具備超強的寄宿能力,尤其是對生人的氣息最為敏感。當它寄宿在生人體內,將其本源吞噬一空後,便會隨機轉移至另一具軀體中。如果在千米的范圍之內。並無生人或者以血肉為結構的生物,那麽它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自行毀滅。
此外,即使連續不斷的吞噬生人的先天本源,它的毀滅也是遲早的事情。
人類的先天本源只是延緩了它的衰減。並不能使它無限增生……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場震動了最高層的‘疫情’,其實只要防控的措施得當,很快就會自行消失。
當然,關於這一點,除了莫言之外。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而對於莫言來說,他自然不肯等著這場‘疫情’自行消失。
………………………………
確定了屍煞的存在,莫言立刻轉身離開了地下空間。
現在。他要考慮的是如何繞過層層警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民俗村!
他回顧了一下在馬廳長辦公室看到的那張地圖,地圖上清晰的標示出,從指揮部到民俗村,共有三道警戒線。
除此之外,空中還有直升機盤旋監控。
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入民俗村,即便是莫言也無法辦到。
“難道真要等到天黑?”
莫言快步走出紅色區域。再次返回馬廳長的辦公室,站在窗前,點了支煙,細細思量著。
“時間不等人,萬一杜小音真的被屍煞寄宿,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遲上一分鍾,她的本源就會被屍煞多吞噬一分,到那時,即使將她救出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無非是一個等死的活死人罷了!”
想到這裡,莫言素來淡定的心緒便蕩起層層漣漪……
“本心所在,即便強行闖關也在所不惜!”
莫言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對杜小音有好感,但這份好感的源頭與本質究竟是什麽,他從來沒有細究。
直到此時,他才曉得,這份好感在不知不覺間,竟是慢慢參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
他是修士,從來舉止隨心,本心所向之處,便是他行之所在。
明白了這份情愫,他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對。
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只要不是因不可控的**而生佔有之心,多喜歡上一個人,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
五分鍾後,莫言出現在通往民俗村的路口。
不出所料,這裡的路口早設立崗哨,而且執勤的並非**,而是身穿防疫服的現役軍人。
這裡是第一道警戒線,除了路口的崗哨之外,以此地為中心點展開橫向縱線,每隔一百米就有一個固定哨,一直延伸到肉眼看不見的地方……
莫言腳步堅定的向崗哨走去。
“前面的人,請立刻止步!”
看到莫言,執勤的哨兵立刻高聲喝道:“這裡是禁區,請立刻離開這裡!重複一遍,請立刻離開這裡!”
莫言不理不睬,依然向前走去。
兩個哨兵立刻提高警惕,一人高聲喝止道:“再次重複,請立刻離開這裡,否則我們將采取必要的措施!”
另一個哨兵卻是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莫言……
莫言不想為難這兩個看起來相當年輕的哨兵,立刻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然後走到距離兩人大約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兩位,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
他舉著手。溫聲說道:“我已經是個快要死的人,生無可戀,但我不想死在外面,所以想請兩位放我過去,好讓我死在自己的床上!”
兩位哨兵聞言。頓時石化……
兩人的年紀都不大,皆是二十出頭,沒有什麽社會經驗和閱歷,面對如此強大的理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莫言又道:“我說的都是真話。不信的話,你們可以看我現在的狀態!”
兩個哨兵定睛看去,立刻驚悚的發現,眼前這家夥果然已經離死不遠了……
此時,莫言的臉色紅的仿佛煮熟的大閘蟹,汗水涔涔而下,順著臉頰匯聚到至下巴。仿佛瀑布似的劈裡啪啦滴在地上!
尤其是莫言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熾熱的氣息,即使隔著三米遠,兩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感染者!”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確定了莫言就是被感染者,而且還是重度感染者!
“你……你不要想不開。你這種情況還有的救。”一個哨兵結巴的安慰著莫言,一邊示意同伴立刻向上級匯報。
莫言得寸進尺,立刻上前幾步,道:“我很清楚我現在的情況,你不用安慰我了。”
“你不要過來!”年輕的哨兵小臉煞白,既驚又怕。
老實說。他真的很擔心眼前這家夥會撲過來,然後拖著自己一起下地獄。哨兵很清楚,自己身上的防疫服密閉性很好。但材料卻不是那麽扎實,萬一被撕開一道小口子,被感染也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很抱歉,我要回家,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我!”
莫言繼續向前,一臉的悲愴。道:“像我這樣的人,留在外面只會禍害別人。所以。要麽你現在開槍乾掉我,要麽放我進去,反正都是一個死……”
兩個哨兵腦中一片空白……
如果眼前這人是危險分子,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如果這人是從民俗村逃離出來的感染者,他們同樣會開槍!
然而,眼前這家夥卻是一個已經快要死的人,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死去……
從理論上說,這個一心赴死的家夥,不具備任何的威脅性。
………………………………
一分鍾後,莫言微笑著從哨兵身旁走過,向民俗村的方向而去。
兩位哨兵被他這種無賴的行徑給征服,最終沒有扣動扳機。
但是,不開槍並不代表他們會坐視不理,如果任由莫言進入,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瀆職。
所以兩人放下槍,拚著被感染的危險,打算用最原始的方式製服莫言。
莫言見自己的無賴行徑沒有得逞,也隻好使用暴力。當兩人撲過來時,他很輕松就封住了他們的安眠穴……
“真是非暴力不合作,想文明一回都不行……”莫言搖了搖頭,從兩人身邊走過。
第一道警戒線最為嚴密,通過這裡後,靠近民俗村的警戒線便稀疏了很多。
莫言加快步伐,向著民俗村的方向開始跑步前進。
擁有本我意識這種作弊器,他很輕松就穿過了第二道警戒線,而這時,空中的直升機加大了巡視的力度。
“想必已經有人發現了剛才的事情……”
莫言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而行。
穿過第二道警戒線後,莫言沿著田埂疾行,卻忽然發現,在前方的一個農家小院門口,竟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而這個他所熟悉的人,此時卻是滿臉警惕的看著他所在的方向,手中的槍已經平平舉起。
“警惕性倒是蠻高的,應該是接到指揮部的通知了吧?”
看見熟人,莫言心情變得愉悅起來,遠遠就衝著人揮了揮手,道:“嗨,夥計,幾天沒見,還以為你變喪屍了呢!”
我靠,怎麽是這家夥?
看著莫言的身影,大李目瞪口呆,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