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幫我一次? 范長雲聞言,心中喜不自禁,這樣的承諾就相當於一次保命的護身符啊!
他不顧莫言比自己小了十來歲,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道:“謝謝大師,您放心,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
微微一頓,又提醒道:“對了,您來之後,這姓胡的曾經發了個短信,很短,據我估計,應該是發給趙越的某種信號。”
他本就是江湖人,對於這種小伎倆再熟悉不過。遇到什麽危急情況時,會利用短信給同伴發個求救或者警告的信號,這種信號一般都很簡單,有時候甚至只是一個字符……
莫言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他是在給趙越報警……”在本我意識的監控下,胡建成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不過他當時正忙著處理黑皮一夥人,來不及製止。
而這也正是他給杜小音打電話的主要原因,事情起了變化,而且胡建成已死,他必須要通知杜小音。
說話間,電話已經接通,杜小音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
莫言朝范長雲一揚下巴,示意他趕緊走人。
范長雲不敢出聲,朝莫言鞠了個躬後,急匆匆的離開了四海修配廠。
“有事找我?”杜小音問道。
莫言沒有任何的廢話,道:“帶上人,趕緊來西村鎮。”
杜小音道:“發生了什麽事?”
莫言將剛才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又道:“好幾十公裡的路程,你趕緊過來,趁這時間,我會仔細的搜索這裡。等你來之後,說不定會有好消息等著你。”
胡建成自殺了?
杜小音對胡建成的了解遠在莫言之上,不過事情來得突然,她甚至來不及感歎這個被七處列為二號目標的家夥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完蛋了,匆匆道:“明白,我馬上出發……”
掛斷電話,莫言走出這間已經被毀的不成樣子的房間,朝於寡婦的住處走去。
一進門,便看見黑皮的老婆和小姨子趴在地上,正打著呼嚕……
此時雖已經過了初春,但地上的寒氣依然濃厚,兩個女人的相貌一般般,但卻挺時尚,都是黑絲短裙的清涼打扮,此時趴在地上,臉蛋被凍的都開始有些發青。
莫言搖了搖頭,一手拎起一個,隨手扔在了床上。
於寡婦的住所並不大,一間客廳、一間臥室,外加廚房和衛生間。
黑皮的老婆和小姨子倒是很賣力,無論是客廳還是臥室,都已被她們翻得亂七八糟,就連衛生間裡的抽水馬桶都沒放過……
莫言自然不會和她們一樣四處亂翻,站在客廳中央發動本我意識,開始對這裡進行仔細搜索。
在本我意識的籠罩下,所有事物都纖毫畢現。莫言首先搜索了客廳和廚房,然後是衛生間,卻沒有任何發現……
直至本我意識光臨於寡婦的臥室後,他終於有了收獲!
於寡婦的臥室不大,卻擺了兩張床,一大一小。
大的那張床應該就是於寡婦的床,而小的那張,顯然屬於她六歲大的兒子。
這張小床的旁邊有個櫃子,上面擺滿了玩具,這其中有一個陶土做的泥娃娃,灰不溜秋的外表,看似一點也不起眼。
實際上,對於本地人來說,這個娃娃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樣東西。
在宛陵這一帶,孩子降生之後,都會在當地的土地廟或者某個娘娘廟請回這樣一個娃娃。這個娃娃叫做命娃娃,也叫替災娃娃。當地人相信,孩子降生後,會有三災九難。而這些命娃娃的存在,就是為了替代自家的孩子擋住這些災難……
娃娃請回來之後,每大一歲,孩子的父母就會用刀在娃娃的額頭上刻下一道深痕,以示過去的一年裡所有的災難,都在這一刀中煙消雲散。
而當命娃娃的額頭上布滿十九道深痕時,也就意味著孩子已經成年了。
這時,命娃娃的使命就算完成,而長大的孩子也會在十九歲生日這天,親手將這個命娃娃砸碎,以此寓意自己已經長大,不再是一個娃娃,而災難也將遠離自己而去……
莫言手中的這個命娃娃額頭上有六道刻痕,表明擁有這個娃娃的小主人今年已經六歲。
這個娃娃由陶土捏成,分量很重,近乎實心。但在本我意識的觀測中,卻顯示出它不僅是空心的,而且在空間的頂部,還用凝膠粘著一個微型的u盤……
“設計倒是很巧妙……”
莫言看著手中的娃娃,並沒有急著打開。這個命娃娃看似渾然一體,但實際上它的底部是可以向內旋轉的。這種設計很巧妙,向內旋轉的底蓋被底座凸起的邊緣所遮擋,看不出任何的縫隙,而且表面平滑,沒有任何可以著力的地方。如果不是特別的細心的人,很難發現這簡單卻巧妙的設計。
同時,這個命娃娃也很好的利用了當地人的某些心理弱點。
比如說黑皮的老婆和小姨子,其實早就發現了這個命娃娃,隨便搖了搖之後,發現沒有什麽聲響,就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在當地人心中,這個命娃娃是和孩子的命格互為一體的,如果沒有什麽刻骨的仇恨,一般不會輕易弄碎。黑皮的老婆和小姨子都是女人,有著天然的母性,再加上深受當地傳統影響,有此舉動,實屬情理之中……
此外,徐德發選擇將u盤放在命娃娃裡,也是頗具用心,甚至可以說是用心良苦。
因為如果一切正常,這個命娃娃將在十三年後才會被砸碎。
到那時,u盤的理論使用壽命已經到達極限,而於寡婦的孩子也已經十九歲,當他拿到這個或許可用,或許已經報廢的u盤時,所有的一切都將交給命運去做決定……
U盤不可用,自然一切作罷。
若是可用,獲得裡面的信息後,於寡婦的兒子或許會選擇復仇,或許不會,但無論作何選擇,他那時都已是成年人,已經擁有一定的判斷力……
“徐德發藏下這個u盤時,心情必定也很矛盾吧?把未來交給命運,然後讓孩子自己去決斷?”
莫言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的這種猜測是否正確。
他雖然不是本地人,卻很尊重本地人的傳統,所以他並沒有捏碎這個命娃娃,而是輕輕旋開了底部的蓋子,小心翼翼取出u盤。然後,將命娃娃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隨即,他打開擺放在臥室一角的電腦,這是於寡婦的兒子用來玩遊戲的電腦,甚至沒有連上網線。
U盤裡資料被讀出後,莫言大致瀏覽了一下……
資料很豐富,包括文字資料和一些帳務數據,其中甚至還有一段徐德發和趙越密談的視頻資料。莫言對法律雖然不是很精通,卻也知道,u盤中的這些資料足以使趙越被判個七八次死刑,都還有富余。
看完這些資料,他點了支煙,視線投向資料中列出的三個銀行帳戶和密碼。
“有了這份資料,似乎就沒必要再去麻煩林飛宇了……”
手中這個u盤交給七處後,完全可以對外宣布是收到線人的消息而查獲的,可以說,它的來源是符合程序的。
“可惜了我那五十萬……”
莫言盯著顯示器上的銀行帳戶,心中有些不甘,如果將這些資料交給林飛宇,再由林飛宇交給七處,那麽他就可以獲得事先約定好的五十萬酬金。可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允許他這麽做。胡建成自殺死前發出的警告,已經將這個案子推向了最後的高、潮,現在要做的就是爭分奪秒,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個案子!
半分鍾後,他忽然笑道:“我雖然是個好人,可也不能老是白乾活。作為一個文化人,‘子路受牛’的故事一定要牢記在心,這樣才能堅定我做好事的決心,豎立為人民服務到底的理念……沒錯,做好人也要有原則!”
於是下一刻,有原則的好人莫言,飛快的將其中一個帳戶和密碼刪除,並牢記在靈台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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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小時後,杜小音帶著外勤組的人出現在修配廠。
七組的人迅速封鎖了這裡,就連聞訊趕來的西村鎮警察,也被擋在了外面。事關重大,在沒有抓獲趙越之前,黑皮和他的兄弟以及那對姐妹花,都會被牢牢的控制起來。
杜小音一下車,甚至來不及詢問具體的情況,就從莫言手中拿走u盤,然後一頭鑽進了指揮車……
“你這家夥,每次都弄這麽大的場面……”大李看著莫言,苦笑道:“老實說,進門時我差點沒嚇尿。好家夥,這麽一大幫人全躺在地上,我還以為全都被你給弄死了!”
莫言翻了個白眼, 道:“你當我是屠夫麽?”
微微一頓,又道:“對了,今晚的事情,報告上最好不要……”
話未說完,大李就心領神會道:“明白,報告上淡化你的名字嘛。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可是大功,你確信繼續當無名英雄?”
莫言笑道:“不是我想當無名英雄,而是性價比實在不高。”
大李奇道:“怎麽說?”
莫言解釋道:“你看,如果報告中沒有我的名字,所有功勞可就全歸了你們七處,到時不僅人人有獎金拿,甚至有人還會升職。與此相反,如果我的名字出現,你們的功勞就會大大降低。而我呢,最多也就是受個表彰嘉獎,外帶幾千塊獎金什麽的……你看,沒職升,沒錢賺,甚至還有可能引起某些人的猜疑,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麽!”
大李回味了一下,點頭道:“倒也是,與其你去當這個英雄,還不如便宜我們。”
莫言撇嘴道:“你還真是不客氣。”
大李笑道:“咱們誰跟誰……”
正說著,杜小音走出指揮車,道:“莫言,u盤裡的有些資料必須回去後才能進一步驗證,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莫言不樂意道:“這就沒必要了吧,忙到現在我晚飯還沒吃呢。”
杜小音拿到證據後,心情好的不行,嫣然笑道:“省廳食堂的夜宵可是很有名的,我請你……”
夜色中,她笑靨如花,帶著些少見的嫵媚。
莫言見慣了這女孩的的清麗,乍見這夜色中盛放的嫵媚,心中竟是很不爭氣的砰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