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克的老板娘姓莊,單名一個曉字,大三時就已開始創業,開了家信息谘詢公司,一直經營至今。
蘇克進入燕京傳媒大學時,莊曉已經畢業,但伊人不在,江湖卻有她的傳說。
在校三年,蘇克不止一次聽到莊曉的大名。有時是校方和學生會的宣傳,有時是老生們吹牛逼時不經意間帶出她的名字。在官方的宣傳中,她是自主創業的好榜樣。在老生當中,她是殺伐果斷、毀男無數,翻臉如翻書的傳大女王。蘇克注意到,莊曉在老生的評論當中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以反面角色出現,但威信卻出奇的高,很多老生都以和她接觸過為榮。甚至還有人恬不知恥的自稱女王門下的狗腿子,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依然是。又雲,大爺現在只等畢業,然後直接裸.奔至女王麾下,重操狗腿舊業!
類似的話聽得多了,久而久之,莊曉的大名漸漸就成了一個傳說。
沒見到莊曉之前,說老實話,蘇克還是很欽慕這位未曾謀面的傳大女王,並幻想著有一天能見到真人。在他看來,能讓無數老生折腰又折腿的人,肯定是有其過人之處。
但真正見到後,他才發現,那些讚美莊曉的老生們,絕對都是些他.媽的受虐狂!
“你是怎麽認識她的?”
去往錦城分局的出租車中,黑貓趴在蘇克的腿上,看似眯著眼打瞌睡,其實在腦海裡正和蘇克交流著。
“我是大三的時候認識她的,當時去一家雜志社投稿,正好遇見她……”蘇克回答道。
大約也是去年這個時候,蘇克去一家雜志社投稿,莊曉恰好經過那裡。蘇克當時投稿未遂,正打算離開,卻被莊曉誤以為是來求職的,在門口一把揪住了他,並揚言要給他一份能走上人生巔峰的工作。蘇克記得,被莊曉揪住的時候,她的身邊已經跟著好幾隻即將畢業的、又或是曾經的大學狗,同樣的年輕,同樣的青澀,在莊曉的美色和蠱惑下,每個人的臉龐上都寫滿了興奮和憧憬……
蘇克當時並不知道眼前這位腿長胸挺的氣質美女就是自己仰慕已久的傳大女王,隻能說校方宣傳欄上的照片和莊曉真人相比起來,至少差了一個檔次。或許是因為美色,或許是不知道怎麽拒絕,蘇克雖然沒有直接進入莊曉的公司成為正式職員,但卻做起了兼職。
當時他還慶幸自己終於找了份兼職,但後來才知道,這完全就是一個悲劇。
莊曉經營的這家信息谘詢公司叫做‘曉通’,業務可謂五花八門,凡是與信息和資訊能掛上鉤的業務,統統來者不拒。比如說替商家散發宣傳單,做熱點調查,收集數據什麽的。除此之外,她和很多報社、網站、電視台也有聯系,專門為這些機構提供各類即時信息和新聞。
這兩項業務分別歸屬信息一科和信息二科,一科是菜鳥集中地,全是入職不久的新人,做的都是些跑腿活,蘇克就是其中的一員。二科的人就比較牛了,都是些老江湖,有著屬於自己的人脈和信息來源,據說每個月底薪加提成輕松就能上萬。但這些人還不是最牛的,真正牛逼的是傳說中的信息三科,據說那裡的科員不叫科員,而是叫調查員和策略師,專門為私人和大型商業集團提供各類服務……
由此可見,莊曉經營的這家信息谘詢公司已經頗具規模。據蘇克估算,老板娘的身家即使沒有上億,但數千萬總是有的。但難能可貴的是,有了如此身家後,老板娘卻依然戰鬥在第一線。尤其在人才招聘這一塊,她一直堅持親力親為,從司機到清潔工,從職員到前台小妹,公司所有的員工都是她親自挑選而來。
兼職之後,蘇克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大街小巷中流竄,有時散點廣告小傳單,有時攔住路人做熱點調查,因為有擾民的嫌疑,經常還會被人罵成了狗。有時候二科的人忙不過來,他偶爾也會接到老板娘的指令,去探聽一些不著邊際的流言蜚語和花邊新聞,這種活最輕快,隻要證實了確有其事或者確無其事,老板娘經常會發一筆小獎金,滋潤一下打工狗乾涸的錢包。
這就是蘇克兼職以後的日常工作,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乾得比驢多……
至於吃的,抱歉,食宿自理!
因為還要兼顧學業,隻幹了三個月,蘇克就打起了退堂鼓,找到老板娘說要辭職……
“結果她把合同往桌上一拍,對我說,走人可以,但前幾個月的工資和提成統統給老娘還回來!”蘇克抱著黑貓,滿臉唏噓的回憶著。
“我靠,這女人也太黑了吧……”
“也不算黑,畢竟合同上就是這麽寫的,隻怪我當時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那後來呢?你真的把工資還回去了?”
“沒有,老板娘知道我是她校友,最後還是手下留情了。不過我也沒能完全離職,公司缺少苦力的時候,我還是得回去幫忙。”
說話間,出租車已經到達了錦城分局的門口。
蘇克抱著黑貓下了車,轉身朝路邊的一家咖啡館走去。
進了店,他直接找了個能看到錦城分局大門的座位坐下。
叫了杯咖啡後,他道:“小妖,下面就看你的了。”
來的路上,一人一貓已經商量好大致的計劃,簡而言之就是蘇克坐等,貓爺乾活。
黑貓道:“有一個問題,搞到消息後,你準備怎麽出售?”
蘇克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賣給老板娘啊,做這一行的我隻認識她,不賣給她賣給誰?再說,這消息本就是從她那裡來的,咱們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媒人……”
黑貓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你打算怎麽和她交易?面對面的談?”
蘇克道:“面對面?我又沒瘋,這種事怎麽能當面談!再說了,那女人嗜錢如命,你敢開價一萬,她就敢砍到八百。據我所知,所有敢於和她面對面侃價的人,最後都是哭著出門的。”
黑貓道:“那你打算開價多少?”
蘇克道:“這得看你能搞到些什麽內容,但不管開價多少,後面都必須加個三百的尾巴……”
說這話時,他一臉殺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黑貓奇道:“為什麽?”
蘇克冷冷道:“是她欠我的……”
即使當初辭職未果,蘇克對老板娘的印象也沒差到哪裡去。沒辦法,老板娘雖然算不上絕頂的美人,但那獨特而卓越的氣質真的是沒話說。蘇克算不上她的狂粉,也沒有一見鍾情,但同樣為老板娘的這份氣質而心折,甚至想過畢業後直接加盟老板娘的公司。直到有一天,老板娘親手戳破了他的小小幻想……
那一次,因為公司缺少人手,蘇克獨自完成了一樁頗有些難度的業務。老板娘很高興,當場賞了他八百大元的獎金。可還沒等他走出辦公室,愛財如命的老板娘就後悔了……
當時她一把拉住蘇克,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道:“對了,蘇克,我們好像還沒有一起吃過飯吧?這可不應該,說起來我們還是校友呢。這樣吧,待會我請你喝咖啡,算是校友間的一次小小聚會。”
蘇克大學狗一枚,而且還是單身狗,乍聽老板娘說要請客喝咖啡,心髒頓時就砰砰狂跳。
當然了,作為一個理智粉,他知道自己和老板娘之間的之間的差距。
他沒有失去理智的認為老板娘喜歡上了自己,在他看來,這應該是老板娘對自己未來的一種看好和期許。當然了,好感應該也是有一點的。自己雖然人窮臉醜,但老話說得好,腹有詩書氣自華,說不定人家欣賞的就是這一點……
蘇克當時自詡理智,但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
他當時腦中亂七八糟, 隻想著怎麽能讓女人請客呢,於是一拍胸脯,道:“學姐,還是我來請吧。”
他萬萬沒想到,老板娘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老板娘客氣了幾句後,忽然想起什麽事,轉身看了看日程表,很遺憾的表示道:“真是不巧,我還有一個會呢。這樣吧……”
說著,她伸出白生生的爪子,面不改色的從蘇克的手裡抽走了三張老人頭,又道:“會議室裡有很多人,待會我多叫上幾杯咖啡,就當是你請了學姐也請了大家。等學姐有空了,回頭單獨請你好不好?哦,對了,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關門……”
就這樣,老板娘用一種近乎於喪心病狂的方式成功的從蘇克手裡拿回了三百塊。
抽回鈔票的同時,順便用白嫩的指尖無情的碾碎了蘇克心中剛剛萌發的某個不切實際的小小幻想……
那一刻,蘇克總算明白了,老生們經常提到的‘毀男無數’究竟是什麽意思!
從那之後,他就將老板娘列為黑名單的榜首。並發誓,總有一天他要將那失去的三百塊親手拿回來!
當然他也明白,真正讓自己介懷的並不是被老板娘騙去的三百塊,而是被老板娘親手碾碎的某種情懷……
“那個女人已經走火入魔了。每次想到她,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一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而老板娘的頭像就印在上面,衝著我冷笑,很}人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