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眼換眼?小媳婦，你瘋了吧?如果寒月天願意，就不會為你受傷！”

“他可以為我受傷，我為什麽就不能為他換眼?”葉楚心放開大夫蒼老的雙手，轉而蹲在了寒月天的床沿邊上，“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怕的了，我只有他，只要他能痊愈，就是需要我的性命，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

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已經被感情蒙蔽的女人，重陽搖了搖頭，“別怪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有朝一日，他拋棄你，那麽你將一無所有，連尊嚴都徹底喪失。”

“那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跟你有何相乾?”

“隨便你！”重陽瞪了葉楚心許久，但是也拿她無可奈何，他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就是一種感覺，恍若寒月天不是對付不了區區的眼傷，畢竟，這麽一個匯醫、毒藥理於一身的能人，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藏有多深，但是他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葉楚心會後悔，一定會！

“放心吧，夫人，若是真能找到方法，老朽一定會成全你！”

仿佛終於有了希翼，葉楚心十分難得的展露笑顏，這是重陽與她相處幾日未曾見過的神情，原來，她會笑，但只是針對寒月天一人。罷了，既然答應她追蹤寄奴那幾個黑衣人，那他還是做好自己允諾的事，別人夫妻之間，不要干涉得太多。

歎一口氣轉身，重陽走出寒月天的房間，不過才剛走入花園，就聽聞自己左側的樹蔭之上傳來了一種鳥兒特有的叫聲。

那是他們鳳夷一族的寶貝名為烈焰，這種鳥兒擁有火紅的頭部和明黃的身子，世世代代為鳳夷一族傳遞消息所用，身形玲瓏小巧十分不易發現。

從烈焰的嘴裡拿出信箋，重陽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確定安全之後，才拆開信箋……

……

明月當空，蟲鳥啾啾，園中花姿搖曳，四處清涼寧靜。

然而這並非是身處暗牢的人可以看到的美好景象，身著一裘破舊的白色衣袍，擁有豔麗無比的紅唇，靠在暗牢之中的冥殤已經被折磨得骨瘦如柴，意識盡失。雙眸已是凹入了顴骨，看上去無比駭人。

他之所以被囚禁在這暗牢，就是因為他一身的陰毒能讓寒月天收集可用的毒藥知識，雖然只是短短數月的時間，他就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面目，但是意外的是，他還能被用於別處。

“冥殤，爬過來……”

眼見暗牢門口有抹黑色身影打開了牢門，冥殤猶如中邪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抗，就如一條聽話的牲畜一般爬到了月廬的腳邊。“冥殤聽命……”

“去年中秋夜，你可偷偷溜入皇后寢宮?與之行了苟且之事?”

“沒有，被人追捕，冥殤隻躲避片刻，原本想一刀了結了皇后，但是，那時君一笑來了，冥殤並未得手！”趴在地上的冥殤將事情前因後果跟月廬交代了一個清清楚楚，神色明顯就是被人控制，一絲反抗之意都沒有。

“那你可曾發現過什麽疑點?”月廬蹲下身去，揪住冥殤的頭髮，用那令人懼怕的目光，直逼冥殤的雙眸。

“未曾……”

如果答案真如冥殤所說，那麽葉楚心孩子生父一事的線索，就會徹底的斷了，查了三人均不是，難道孩子還是自己蹦出來的不成?這其中，肯定有更深的隱情，如果線索了斷，那麽最後的希望，就是讓葉楚心想起從前的往事，但月廬知道，這並不容易……

從衣兜中掏出一顆藥物，月廬按照寒月天的吩咐暫時的釋放冥殤的心智，畢竟癡呆的人，容易讓人起疑……

即便葉楚心孩子生父依舊沒有消息，

但是，寒月天的計劃，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而葉楚心的作用，也只剩下……對付葉府了吧?

……

深夜，君府。

寒月天受到藥物的驅使昏睡了整整兩日才蘇醒而來，然而他伸手一探身側，卻並沒有發現葉楚心的身影，這麽晚她去了哪?有些吃力的撐起身來，寒月天緩步的朝著君府花園走去，只是還未邁下回廊的台階，就聽到重陽幾乎嘶吼的嗓音。“小媳婦，這是我第二次勸你，知道為什麽麽?”從衣兜中拿出信箋，重陽放在葉楚心的面前。“我爺爺給我傳來消息，有人去洵山暗訪我們重家的身份，但是我會追蹤術的事情，只有你我知道， 而第三個人，就有可能是躲在暗處偷聽到的寒月天。”

“也有可能是躲在暗處的月廬，又或是那個拿銀鉤的男人折了回來，你為什麽一定要針對我丈夫?”葉楚心極其認真的反問他。“就算是月天聽到了，他擔心我的安危，找人去查你的底細，這也無可厚非。”

氣惱至極，重陽推搡著葉楚心的腦袋。“你真是冥頑不靈，我沒說一定是他，我只是讓你別這麽癡傻的就把自己的雙眼奉獻出去！”

“我信他。”毫不猶豫的，葉楚心答道，雙眸從未如此的堅定過。“重陽，你不會明白我和月天之間的感情，因為他這一路為我付出的，早已不是我用雙眼能夠清償的，所以即便他騙我，這雙眼，我也甘願給他。”

“算了，你願意你就給吧，我繼續追查黑衣人的線索去！”重陽見第二次的勸說也未果，所以隻好心死作罷，只是他剛才邁動腳步，抬眸就見寒月天站在兩人的身後，不由自己的打了一個寒噤，重陽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背後說人的方式很不光彩。

“你們在說什麽?”

聽到寒月天溫軟的嗓音就在背後，葉楚心站起身來，連忙迎了上去。“好一點了麽?”

“心兒，沒想到，我寒月天第一次中迷藥，竟然是我妻子給下的。”寒月天輕笑一句，隨後拍拍葉楚心的手背。“已經讓別人來看過我眼睛了麽?”

“你不肯跟我說實話……”

“但你還是知道了不是麽?”寒月天牽著她的右手朝前走了幾步。“這世上，哪去找什麽換眼之法?心兒，你今日要為我換眼，是希望他日我為你換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