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搭台唱戲(下)

玄冥坐了一會兒便又走了。小白離忙著為小紅鯉魚上藥，靈溪也不知去了哪裡，鳳舞忽然覺得無聊起來。這一無聊，腦子裡的思緒便天南海北的轉動。轉著轉著，就轉到畫霜說的話上來。

“婢子方才、方才看著姑娘的側臉，似乎……與流晨殿原來的那位主子很像……”

“有七八分像。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君上的書房，那裡有一幅這位主子的畫像，君上可是當作至寶的。”

想到玄冥父子初次見到自己時的情景，鳳舞的眉頭擰了起來。

鳳舞來到小白離對面坐下，道:“離兒，問你些事情，回答的好，有獎賞哦！”小白離細心的為小紅鯉魚上藥，點頭道:“好。”鳳舞問道:“離兒，我長得很像你的娘親，是麽?”

小白離抬頭，一臉糾結的的道:“離兒沒見過娘親，離兒不知道。父君見過娘親，娘親可以去問父君。”鳳舞啞然，小白離繼續將最後一處傷口也塗上藥膏，又輕輕拍拍小紅鯉魚，軟聲糯道:“一定很痛痛，離兒陪著小紅兒。”

鳳舞歎了一聲，道:“這藥能止痛，它不會感到痛的。它失了魚鱗，需要靜養，你讓它好生休息，挨上幾日便能醒了。”

小白離聞言，立刻將手從仙障中拿出來。然後，又似想到了什麽，捧著仙障向內室走。鳳舞問道:“你做什麽?”小白離答道:“娘親不是說，小紅兒需要靜養嗎?離兒抱它去床上靜養。”

在鳳舞愕然的目光中，小白離進了內室。

靈溪從外面走進來，鳳舞開口喚道:“靈溪。”靈溪的腳步微不可察的滯了一下，低著頭走過去，問道:“姑娘有何吩咐?”鳳舞起身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照看著離兒。”靈溪垂首應諾。

鳳舞邁步向外走，走到門口時，又轉過身來，問道:“靈溪，你有事嗎?”靈溪答道:“靈溪沒事，姑娘小心些。”鳳舞點頭出了流晨殿。

看著鳳舞離開了，靈溪才敢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閃動著陰狠。

因著是白天，沒有宮燈燈光的指引，鳳舞隻好仔細搜尋宮燈。加上記憶，再加上詢問兩句，鳳舞終於來到了漱華殿的書房。

鳳舞走進書房內，菊諾見禮。玄冥聞聲抬頭，問道:“有事找我?”鳳舞反問道:“沒事就不能來了?”玄冥莞爾，道:“你能來，我求之不得。”鳳舞走到擺架前，打量上面的物件兒，說道:“離兒忙著照顧那條小魚精，我閑著沒事，就四處走走。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玄冥看著隨意走動的鳳舞，道:“無聊的話，這裡有些畫本子。”鳳舞驚愕的回頭看著玄冥，問道:“畫本子?你也喜歡看那個?”玄冥伸手指著書案左邊一摞書冊，道:“前兩天聽人說起，就讓人弄了幾本，還沒來得及看。”

玄冥自不會告訴鳳舞，他是從重祺口中得來關於她的喜好，其中便有一條，就是喜歡看畫本子。於是，玄冥便命鶴木星君弄來這些東西。

鳳舞走過來，目光在書案上的三摞書冊上流轉一眼，道:“是去凡世取來的嗎?”見得鳳舞沒有伸手去拿，玄冥的眼神微暗了暗，極其自然的拿起一本畫本子，答道:“應該是吧，鶴木弄來的。聽你的口氣，好像很懂，幫我鑒定一下。若是好看，就拿回去看吧。”

鳳舞接過來玄冥遞過來的畫本子，看了一眼，說道:“這個我看過了，挺好的。”看著鳳舞幾乎是將畫本子貼上鼻子，玄冥總算知道鳳舞的視物范圍了。

縱有鳳天夫婦和斧魂的全力救治，

這雙眼睛也是救不回來了。玄冥的心抽痛，眼睛微澀。菊諾送茶進來，玄冥低頭看折子，遮掩所有的情緒。菊諾瞄了一眼尤自看著畫本子的鳳舞，無聲退下去。

鳳舞翻看了三四本，忽地說道:“咦?這本我沒看過。”玄冥抬頭道:“證明鶴木沒有搪塞我。”鳳舞含笑道:“你別冤枉了人家，是我看多了這個。不過我這一睡九萬年，凡世也該又出了不少新本子了。”

玄冥批閱完一本折子，說道:“你若是喜歡，我讓鶴木去找來。”鳳舞眉眼含笑，說道:“那可是好，省去我走路了。”

看著鳳舞歡喜的模樣，玄冥的心情亦是開心，道:“好，你隻管等著看。”鳳舞笑著點頭，看到玄冥手中的折子，說道:“你忙，我看我的。”玄冥應聲， 低頭繼續批折子。

差點忘了正事。鳳舞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在書房裡隨意走著，目光漸漸往牆上打量。左一眼，沒有。右一眼，看到幾幅畫卷，走近了一看，全都是山水花卉，沒見半個人。

怪了，在哪裡呢?難道在裡面?鳳舞抬手呡茶，拿眼偷偷瞄向裡面的房間。

“你想找什麽?”玄冥低沉的聲音突地響起，鳳舞立刻被口中的茶水嗆的咳起來。玄冥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兒，續道:“說出來，我告訴你。”鳳舞停止咳嗽，轉過身來，訕笑道:“沒找什麽，就是想看看，裡面是什麽樣子?”

鳳舞伸手指了指裡面的房間，玄冥默了一下，說道:“有時忙了，我就睡在裡面。你想看，就進去吧。”鳳舞故作的問道:“方便嗎?你若不喜歡，就算了。”

玄冥眼眸一閃，道:“我睡的房間裡，不會有別的女人。”“我不是這個意思。”鳳舞擰眉解釋，見得玄冥又低下頭，隻得悻悻道:“我……就是無聊，呃……”

好吧，既然已經引起誤會了，那就別浪費自己背這“鍋”了。鳳舞打定主意，邁步進了裡面的房間。

鳳舞走進來，一樣不見一件刺眼的器物。四扇屏風，將裡外兩室阻隔開來，外面為臥房，裡面為浣洗之地。鳳舞的目光匆匆一掃，直接往牆上瞧。

終於，在床尾的那面牆上，找到了那幅女子的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正自於水邊浣發，一身水藍色的衫裙，勾勒出玲瓏的腰身。傾身側臉，墨發如瀑般流瀉下來，半入水中，綻放出黑色的花朵。女子的容顏隻算是清秀，但那一雙眼睛卻甚是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