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禁足
程善才的聲音放的很低,隔了道簾子說給謝珂聽。
謝珂輕輕應了,程善才退後,吩咐馭夫將車趕進大門。
謝年悄聲派了人來通風報信,自然是有原因的……門邊,早己婆子候著馬車。見馬車一路駛向垂花門,那婆子沉默著跟在馬車後,等謝珂下車後,那婆子更是親自上前扶了謝珂。謝珂一見來人,不由得眉頭展了展,笑著開口喚道。“程嬤嬤。”
程嬤嬤同樣笑著應了。
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謝珂,見謝珂打扮的乾淨爽利,整個人兒立在她身邊,便像那枝頭新出的嫩葉子般。
讓人看一眼便覺得乾淨剔透。
程嬤嬤不由得暗自點頭。“姐兒一夜勞苦,累了吧?姐兒也真是的……那小賤蹄子鬧騰,便讓她鬧好了。何必勞動姐兒親自去勸服她。奴婢知道姐兒和大少爺是兄妹情深,生怕那丫頭鬧的過了,而連累佑哥兒娶妻。何況昨日可是佑哥兒的好日子。只是姐兒可是府中嫡女,身份尊貴著呢,那小賤蹄子何德何能勞動姐兒親自前去。老夫人便是有幾分氣姐兒的屈尊降貴。”聽了和嬤嬤一席話,謝珂暗暗在心中感激。
她這是在指點她呢,不過幾句話,己經將事情向她道明。
便是一會老夫人相問,她也不會自亂陣角,以免說了不該說的話。
“多謝嬤嬤。只是昨日那樣的日子。若是讓那丫頭鬧起來,豈不累得嫂嫂傷心。我知此時是兄長的錯,可事己至此,我想著不管怎樣,還是先安撫了她……總不能讓她攪了哥哥的親事。”程嬤嬤自然連連點頭。嘴裡一個勁的念叨著是這個理兒……
見到謝老夫人的時候,謝老夫人坐在暖閣中,似乎正在低聲安撫一旁的薑氏,而薑氏的眼角隱隱還有些泛紅。謝珂規矩的行了禮,又喚了薑氏一聲‘嫂嫂’。謝老夫人這才抬眼看向謝珂。“寶姐兒,你可知錯?”
謝珂點頭。“知錯了。”認錯很是痛快,謝老夫人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些。雖然目光還是望向謝珂。可話卻是對薑氏說的。
“寶姐兒確實有錯。她不該替那個渾小子瞞著諸人。只是……蘊丫頭啊,所謂嫁雞隨雞,你即和佑哥兒拜了堂。便是佑哥兒堂堂正正的妻子。佑哥兒的事,你插手是情理之中的。那個小賤人,四郎此時己派了人去綁,一會如何處置。便全全交由你。你出了這口氣,便好好和佑哥兒小兩口過日子吧。萬不可再輕言歸家了。”一旁,薑氏唯唯諾諾的應了。
而謝珂卻是滿心驚詫。
父親派人去綁惜玉了?她現在己經絲毫不愉悅惜玉了,一個能把腹中孩子當了要挾工具的女人。不管結局如何都是她咎由自取。
只是惜玉才生了孩子。
若是當面與佑哥兒對峙,她是一定不會放過將一切道出的機會的。父親謝年和程嬤嬤話中都透露出謝老夫人的薑氏只是知道了惜玉的存在。卻不知道惜玉己生了女兒。
至於佑哥兒此時是否知道惜玉己為他生了一個女兒,謝珂便不得而知了。
不管佑哥兒知不知道,她已讓佑哥兒看清了那惜玉的真面目。佑哥兒若是個男人。必不會再被那惜玉蒙騙。
只是若是任由那惜玉將一切道出,佑哥兒和這薑氏才新婚一日。豈不便成了冤家。謝珂心中有些急,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盼著父親謝年對此有所安排。
安撫了薑氏,謝老夫人又望向謝珂。
見謝珂收拾的乾淨素雅,雖然昨夜她悄然離府是應了其父所托。可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般罔顧規矩,也著實不能放縱了。
可這怎麽罰卻又讓謝老夫人為難了,罰得重了,恐怕兒子不滿意,現在謝老夫人對兒子謝年,可是罵不得,說不得。反而得哄著他,隻盼了他快些娶個女人進門,也好延續謝氏嫡脈的香火。
若是不罰,自己在謝珂面前如何還有長輩的威信。
何況身邊還有個薑氏。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謝佑的錯,若是早知道謝佑做出這等醜事,她是無論如何不會替佑哥兒做媒的。
真是丟盡了她的臉面。
“至於寶丫頭,你離府雖說是得了你父親首肯,可是卻隱瞞實情不報長輩,實是大錯。但罰你禁足半載,這半年間,你便在院子裡好生學學女紅,修身養性吧。”
禁足半年,謝珂有些呆怔。
隨後輕聲領命,她知道謝老夫人這是借機踩壓她呢,也有幾分殺雞儆猴之意。恐怕還存了借她立威的心思。
不過這在謝珂看來,謝老夫人礙於薑氏在場,己是極寬容了,雖然禁足半年的處罰在旁人看來恐怕過重了。她並沒有求謝老夫人寬恕之心,便是一旁的薑氏聞言不由得開口替她求情。謝老夫人含笑望向薑氏,眼中滿是讚賞之色。似乎覺得薑氏足夠寬容良善。
不過最終還是否了薑氏所求。
“……祖母知你心善,不yu牽連旁人,可是寶姐兒,卻是不得不罰的。一個姑娘家,最最緊要的便是閨譽,她深夜出府,雖然情有可原,可卻絕對不能姑息了。”
薑氏似乎還要開口,謝老夫人擺擺手,表示事己至此,無須多言,薑氏隻得有些無奈的望向謝珂。
謝珂笑笑,輕輕開口謝過薑氏。
謝老夫人臉上這才帶了幾分笑意。輕輕拍了薑氏的手,以示褒獎。
惜玉來的比謝珂預想的要快,既然得了處罰,謝珂便想告退,卻不想謝老夫人擺了擺手,隻說那小賤人詭計多端,讓謝珂留在一旁給薑氏助一助威。
助威?謝珂心中不由泛起冷笑來。不過是怕她去給佑哥兒報信罷了。再加上她昨晚便是借著處置惜玉之事出了府,想來若是惜玉進來便哭倒在她面前,謝老夫人處置她便更加的順理成章了。
這不明白示意著她昨晚出府卻一事無成嗎?
也許薑氏還會因此對她生心嫌隙。
不過謝珂並不看重薑氏,所以薑氏對她心存善念還是惡念並不重要。只是佑哥兒……謝珂真的不願佑哥兒向上一世那般,與薑氏最終勢同水火。他們才成親一天,就這般僵持,這日子可如何過下去。
只是那終究是佑哥兒和薑氏的日子,謝珂能做的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謝珂頷首,退到一旁,這時薑氏仿佛瞬間換了個人般,剛才坐在謝老夫人身邊時,她身子微傾,眼圈是紅的,臉上神情透著委屈,可此時身子卻是挺的比直,雙手合十置在身上,一幅矜持莊重的樣子。謝珂暗自歎服於薑氏的瞬息萬變。
不過幾息的功夫,幾個粗~壯的婆子己經押了一個女子上前。
那女子微垂著頭,看不清樣貌,走起路來腳下也是拖拖遝遝的。婆子在女子身後推搡著,那女子最終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在地,她好容易穩住身形,抬眼望向廳中幾人。謝老夫人她自是識得的,謝珂她也曾見過,畢竟她在謝佑身邊服侍數年……至於那個端坐在謝老夫人身邊的年輕夫人……女子露出疑惑之色。
女子眼見著謝老夫人看她的目光仿佛淬了毒,她身子終是顫了顫,可畢竟心中有所依仗。她昨日可是給謝佑生下了長女。雖然是個女娃讓她很是失望,但聊勝於無。謝佑可是謝氏長子,她做為佑哥兒長女的母親,謝老夫人便是再不喜她,也斷不會害了她的性命。
女子正是惜玉,她糊裡糊塗的被綁來了謝氏,不過這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再不理會謝珂和薑氏,隻望向謝老夫人,然後撲通一聲跪地。
張口yu言……可是,她無論如何用力,喉嚨竟然發不出絲毫音調。惜主嚇到了,她再顧不得向謝老夫人訴屈,隻一個勁的用手卡著下頜。
怎麽會這樣?她突然想到離開別莊時,那別莊的管事給她端來一碗參湯,說是謝老夫人己知道她的事了,此時正要召見她,說她昨夜才產女,此時正是體虛之時,喝了參湯才有力氣回謝氏,她想著自她進了別莊,管事的待她倒很是親切。
何況她可是才給謝氏生下嫡長孫女……這個時候誰會敢害她。
所以她毫不懷疑的喝下了那碗參湯, 難道?難道……可是誰會害她。謝佑嗎?不會的,她服侍他幾年了,他是個溫和的人,斷不會對她下此毒手的。他一定是不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所以一直沒有來見她,或者他如同她一般,被禁足了,所以才一直沒有出現。
惜玉相信若是謝佑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便是拚了性命也會來接她的。
她自然不會傻傻的和謝佑去浪跡天涯,她隻想一世留在謝氏,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便是謝佑最終會娶正室,她仗著給謝佑生下長女,也會一世富貴的。
她以為今天謝老夫人召見,便是要接了她回府的。
卻沒想到……
謝珂眼看著惜玉一臉震驚,可是張了半天口,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她微微動了心思,便己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麽。她只是沒想到父親謝年真是不出手則己,一出手便毀了惜玉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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