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袖手
“那是自然,想那齊氏在京城可是手眼通天的人家。她求你,無非是想你開口去給那齊家公子遞句話。寶姐兒啊,你聽大伯母的。這事你可不能依了你二伯母……你還沒有嫁過去,如果便開始一心為謝氏謀劃,這以後你們夫妻可要如何相處啊!”大奶奶王氏倒真是一門心思的為謝珂打算的。
那齊氏高門貴胄的,況且眼下寶姐兒還沒有嫁過去呢。
如果此時便開始麻煩人家齊氏,這讓齊氏如何看得起謝氏。
如何尊重謝珂這個少夫人。
大奶奶便是怕二*奶奶孫氏先去見了謝珂,在謝珂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便要開口相求,寶姐兒是個心軟的,若是一口應了,這以後可如何在謝氏立足。所以才早早的候在這裡。
謝珂點頭。
這個道理她如何不知,眼下便是自己出事,謝珂恐怕都不會對齊律開口相求,何況是二房的事。
在大奶奶王氏眼中,也許她是個心善的。因為對於大房,她確實很照顧,不管是芸姐兒還是佑哥兒,她從來都是能幫便幫的,尤其是芸姐兒。
現在芸姐兒在王氏日子過的和順,與王家次子倒是越發的夫妻情深,那王家主母雖然有幾分不滿芸姐兒出身,可畢竟是自家姑奶奶的女兒,倒也還算照顧。
至於佑哥兒……
他和薑氏雖然隔三差五便要鬧上一場,但好在佑哥兒除了在憐姐兒的事上有些較真,平日倒是真和善的。
薑氏鬧僵起來,佑哥兒次次都委了身子去哄,薑氏也便順著台階而下。所以兩人雖然吵吵鬧鬧,但大奶奶說日子過的倒也將就。只是薑氏嫁進來數月了,肚子一直沒有消息,所以急的很。
大奶奶說完二*奶奶的事後,隱晦的提了提讓林長源有時間去給薑氏診診脈,最好開個能生子的方子。
謝珂簡直是哭笑不得。還求子的方子?謝氏諸人是不是真的把林長源當成神仙在用啊。
這個要長壽,那個要求子。“大伯母。這事卻是急不來的。”大奶奶如何不知。可是她想著也許有了孩子,兒子和兒媳便能安生過日子了,這整日裡吵鬧不休的。都說家和萬事興,家不和萬事皆衰。
“我知,只是……寶姐兒啊,你便拜托一下林先生吧。便是沒有求子的方子。開幅助~孕的方子也可啊。大伯母想著你大嫂嫂若是有了身子,便不會這般日日吵鬧了。”大奶奶的確被吵的煩不勝煩。她不止一次暗暗後悔。悔不該當初只看中了薑氏的出身,便急急忙忙的把人娶進門。
那薑氏,實不是個省心的。
她這個婆婆的話,薑氏也是不聽的。
那日不過多說了她一句。她便去找老夫人‘評理’,自己最終被數落得灰頭土臉。
這話王氏不好說給謝珂聽,她能做的只能是求了謝珂讓林長源給薑氏診一診。便是安安她的心也是好的。
大伯母王氏的為難謝珂也是明白的,那薑氏上輩子便是個不省心的。這輩子她有心阻止,卻終究無力改變佑哥兒的現狀,上一世佑哥兒是始終無子的,所以謝珂真的不知道這輩子薑氏能不能給佑哥兒生個孩子。“我會吩咐林長源抽個時間去給大嫂診診脈,只是這子嗣一事,還要看天意。”
大奶奶點頭。“我知,我知,命中若是無子,求神拜佛亦無用,大伯母不是個不懂事的,只是你那大嫂嫂,我也不求她多老實本份,隻望能安撫她幾分便可。”王氏這話說的委實落了下乘。謝珂頗有那麽幾分恨鐵不成鋼,可想到薑蘊那脾性,大伯母王氏自然是拿捏不住的,何況還有謝老夫人給她撐腰。都言娶妻娶賢,當初大伯父夫妻可都是看中了薑蘊的出身。
所以這便叫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便是日子再難熬,也只能苦熬著。見謝珂應了,大奶奶王氏松了一口氣。
她還真怕寶姐兒會搖頭,畢竟那林先生據說醫術高明的很,但凡這樣有本事的,都不屑那些小病。
像薑蘊那種不知道身子有沒有病的,人家更是不屑理會的,好在有寶姐兒在……王氏直接將謝珂送回院子,見她由丫頭扶著上了chuang,安置好了這才轉身離去。
程氏守在謝珂身邊,絮叨著謝珂不在時發生的事,便在程氏才開始說二房之事的時候,水青掀了簾子進來。
“姑娘,二*奶奶來了。”
二*奶奶孫氏真的來了。謝珂衝一旁的程氏眨了眨眼。程氏會意,起身向外行去。
直接便迎上了孫氏。孫氏自然是來見謝珂的,而且很急,丫頭稟報完,她便立時出了門。卻沒想到謝珂路上病了,回來便昏睡過去。
二*奶奶孫氏急的團團轉,用帕子一邊拭著眼角,一邊向程氏訴苦。“你說我這都是造了什麽孽,女兒女兒嫁不得好人家,兒子兒子又被那家送進了監牢。權氏當真欺人太甚了。我一定得找寶姐兒,一定得讓寶姐兒給咱們謝氏出這口惡氣。齊氏不是在京城權勢滔天嗎?便請齊家公子出面對權氏小懲大戒一番,我倒要看看那權氏還敢不敢如此作踐咱們謝家人。”
二*奶奶說的大義凜然,程氏卻在心裡大罵二*奶奶為人虛偽做作……明明自家女兒惹了禍,那權氏怪的也只是二房的兒女,和自家姑娘有什麽相乾,再說那齊我也不是姑娘說了算的,那齊家二少雖然在意自家姑娘,可人家實沒必要為了二房那對不長勁的兒女出面吧。
如果好沒記錯的話,那玉姐兒之所以被人家權氏嫌棄,最終降為平妻,可就是因為玉姐兒母女算計了自家姑娘,這二*奶奶是不是忘性太大了些。
程氏心道還是自家姐兒聰明。知道二*奶奶來了指定沒好事,便吩咐了她來應對。
二*奶奶抹了半天淚,也沒見屋中有個動靜。
人家都說了謝珂生病了,她此時強闖自是不好的。
這個時候二*奶奶可不會記得她曾站在謝珂院外,大吵大鬧的要分了四房的私產,也不會記著她曾和女兒聯合起來算計過謝珂。
她只知道,謝珂。整個謝珂只有謝珂能救了她的兒女……“二*奶奶還是先回去吧。我家姑娘病的不輕,一時半刻的恐怕不能轉醒。待我家姐兒醒了,我自會將二*奶奶的話轉告我家姑娘。”程氏實在聽的不耐了。最終道。
“……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你可一定要轉告寶姐兒啊,一定要。可萬不能讓權氏覺得咱們謝氏軟弱好欺。”二*奶奶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程氏這才一臉鄙夷的進了屋子。
“還真讓姐兒料對了,二*奶奶確是來求姐兒的。想讓姐兒出面去求齊二公子。讓齊二公子救回驍哥兒,偏生還滿口什麽人家欺負了咱們謝氏。哪裡便欺負謝氏了?如果不是玉姐兒和驍哥兒胡鬧。權氏如何會忍無可忍的將玉姐兒禁了足,將驍哥兒送進字大獄。要我說,便該讓驍哥兒在牢裡吃些苦頭。”
謝珂笑笑,覺得連程氏都比二*奶奶孫氏懂道理。
自己的兒女什麽德行便一點也不知嗎?還有臉來求她相救。上次她可是在院外被婆子們用燒火棍趕了出去的。
怎麽還不長記性呢?何況她看起來真的像朵白蓮花嗎?傻的從不記仇?“以後二*奶奶來了。便尋由頭攔了吧。總之別讓她闖進屋中來。”程氏點頭。“奴婢曉得,咱們院中婆子手中可人手一根燒火棍,便是怕再有人欺到姑娘頭上。”程氏最終鬥聲昂揚的道。
謝珂哭笑不得。
大奶奶既然叮囑要她去給謝老夫人請安。
少不得又要聽一頓抱怨了。謝珂想了想。吩咐程氏去請了林長源入院……一個時辰後,林長源隨了謝珂一同去給謝老夫人請安。見到闊別數月的孫女。謝老夫人自然有一肚子話要說。
只是謝珂無意中提起林長源最近新鑽研了個方子。
據說給延年益壽,謝老夫人聽罷,如何還有心思理會謝珂。
謝珂巴巴的把林長源‘獻’了出來……
林長源苦著臉,去給謝老夫人診脈,並且大力宣揚自己那新近研究的據說‘可以延年益壽,青春永駐,青絲轉白……’功能的新方子。謝珂趁機告退,並得林長源在一旁相助,未來幾天皆可在院中養病,不必再來給謝老夫人請安了。
二*奶奶聞迅趕到謝老夫人院中,謝珂早已回了自己院子。
待急急忙忙的又轉到謝珂院中。謝珂卻再次昏睡不醒了。
二*奶奶狠命的跺著腳,可是謝珂院中的婆子們卻齊刷刷的手裡握著燒火棍在……院中做著掃塵的活計。
見到那燒火棍,二*奶奶一個激靈,關於燒火棍的回憶十分之不好,在燒火棍的威嚴下,她還真的不敢強闖。於是隻得蔫蔫的回去。
她回去後也不安生,兒子女兒都不在身邊,尤其是兒子,那可是她的命根子,現下裡還在京城大牢裡受苦呢,她如何能吃得下睡的香?好容易盼回了謝珂,偏生還見不到人。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那齊律既然看中她。
她的話齊律自然聽……便讓那齊律開句尊口,驍哥兒一準沒事。
自己的女兒在權氏日子也能好過些。
謝珂怎麽就那麽心狠呢。
好歹念著同姓個‘謝’字也不能袖手旁觀啊。二*奶奶這時候徹底忘了,當初她可沒因著謝珂姓‘謝’而手下留情……所以說,這便是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見不到謝珂,二*奶奶孫氏便開始鬧謝二爺,讓謝二爺去求謝年……謝二爺被鬧的無法,隻得去見自己的四弟。
不過以往好說話的謝年這次出奇的難纏,各咱理由搪塞,最後也學了謝珂乾脆避而不見了,每次謝二爺去找,只能看到程善才,程善才永遠是笑著點頭,然後應承說會轉告謝四爺。
可是一天,兩天……
便這樣拖了七八日,謝二爺和謝二*奶奶如何能不知自己想必是找不到謝珂了。
於是二人商量著遠赴京城。終於在一個秋高氣爽,草長鶯飛的初秋,謝二爺兩口子踏上了遠赴京城的路。
謝珂接到消息,終於長籲了一口氣,二*奶奶尋人的功夫和她無賴撒潑的功夫簡直如出一轍。若非她院中婆子那燒火棍足夠震懾,還真的很難阻了二*奶奶進院來糾纏她。
她是不會對二房援手的……當初她們害她時可沒心軟。她憑什麽對玉姐兒心軟。
路都是自己走的,結局如何當然自己品味。是好是壞她都得受著……權氏好不好她都得忍著。
權大姑奶奶強勢與否她都得應著。
權笙軟弱與否她都得靠著……
這便是世間事的道理。二爺夫婦走了,並且帶走了她們為數不少的銀子。
至於結局如何,謝珂一點也不關心。京城可是富貴雲集之處,想必二伯父和二伯母一定會看花了眼,便在京城落地生根也未可知呢。
而謝老夫人對此也沒說什麽。
她便是再想挑謝珂的錯處,也知道分宗後,只有謝珂與她最是親厚了。
她不會傻到將自己最後的依仗徹底得罪了,最終她在程嬤嬤的勸慰下,打算給謝珂的笄禮好好操辦。
謝老爺子終日裡與那問萍便呆在主屋。據謝老夫人說,謝老爺子最近迷戀上了長生之術,整日裡潛心修行,以其早登……西方極樂,語誤,應該是高日羽化飛升。
對於那位不著調的祖父,謝珂懶得理會。
他是飛升也好, 遁地也罷,她渾不在意。至於自己的笄禮,她倒希望謝老夫人乾脆像以往那樣,便當做忘了。
可是今年不如她意啊。
提前五六日,謝老夫人專門將謝珂請了去,和她商量笄禮之事。
最後定了便在謝老夫人院中,清了正堂東邊兩間廂房,來當行禮之處,請了德高望眾的正賓,有司,讚者來給謝珂行笄禮。
及笄之禮對一個姑娘來說,是十分重要的。只是謝氏以往似乎並不注重這個。
芸姐兒和玉姐兒的笄禮都是各自的母親操辦的。
謝珂當時只是列席觀禮……
輪到自己了,謝珂倒還真的有幾分緊張呢。上輩子她及笄時都無人理會。那時老夫人不喜她,父親謝年與她也不親近。
她是不是滿十五歲似乎沒人在意。[四千字。加更。求個收藏推薦啥的,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