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燕和蕭瑜雖然已經躺下,但身處在這樣的情況,一時半會兒自然是睡不著的。
這時聽到外邊的動靜,凌燕有些擔心地問:“阿瑜妹妹,外邊來的該不會是賊人的同夥吧?”
蕭瑜安撫道:“應該不會,這邊賊人如此大的動靜,我猜是官府的人來了。”
官府的人應該都會給鎮南大將軍府幾分臉面,何況凌軼官職不小,現在家人在當地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些官員怎麽也要給一個交代的,凌燕聞言心頭一松,安下心來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而蕭瑜也閉上了眼睛,很快入眠了。
既然賊人已經解決,余下的這些事情自有花玥和鍾朗處理,兩個小姑娘不用操心那麽多。
次日蕭瑜睜開雙眼的時候,外邊天光大亮,明顯不早了。
旁邊的凌燕已經起來換過了衣裳,正和小雪雨竹在說些什麽。蕭瑜坐起來,將紗帳掀起。
夏至立即含笑過來:“姑娘起來了?”
邊說已將輕軟的紗帳勾好,幾個侍女上前,凌燕也轉過身來,笑道:“昨晚鬧了半宿,怎麽沒多睡會兒。”
陽光透過窗欞,灑落點點斑駁的影子。
蕭瑜揉了一下雙眼,也沒急著下床,擁住錦被笑道:“燕姐姐很早就起了?吃過早飯了嗎?
凌燕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既然起來了那快收拾好吃早飯吧。”
幾個侍女忙伺候蕭瑜起床。
這會兒蕭瑜也記起來這可不是在家,還要趕路的,當即起身更衣洗臉,不忘問昨晚之事。
凌燕聽了秀眉輕揚,道:“還真是靖南郡王府那邊的人。多半跟那淑慧郡主脫不了乾系。那些賊人不是被擊斃就是被抓住了,現在已經移交到這邊的官府,鍾將軍說了要趕路,沒空管這些人。”
蕭瑜點頭表示知曉了。
吃過早飯下樓,蕭瑜才發現除了她之外,其余人都已整裝待發,臉上一熱。急忙上了馬車。
那邊凌燕轉過頭。剛巧看見蕭瑜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好笑。
接下來一路都沒發生什麽意外的事情,經過連夜趕路。一個多月之後幾人終於到了常州。
在途中時,凌燕和蕭瑜就收到了凌軼的傳書。
凌軼早在半個多月前就先於幾人回到了常州蕭府。當時,蕭老夫人的情況已非常不好,再度昏迷。眾名醫皆沒有什麽辦法,隻得讓蕭府準備後事。也有衝喜的意思。
蕭老夫人寬仁慈愛,府中上下無不感念她的好,突然聽到這樣的噩耗,自然分外傷慟。凌軼趕到之時。蕭府已是一片哀戚。他當即將蕭瑜給的回元丹想辦法給老夫人服了下去。
因為那麽多名醫都對蕭老夫人的病束手無策,而這診斷的結果又是難以醫治的中風,凌軼對這藥原本並不抱什麽希望。
沒想到蕭老夫人上午吃過藥。到了晚間卻醒了過來。雖然初時咳了幾口血,將眾人都嚇了一跳。但人到底醒轉了,而且臉色看上去明顯好了許多。蕭府上下又驚又喜。
已經從京城趕回來的蕭瑜的大伯父蕭愷不由問道:“子超,今次多虧了你,不知這是什麽藥?又是從何處尋來的?”
守在旁邊的幾個大夫,包括那位奉旨與蕭愷一起從京城趕過來的太醫,聞言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凌軼,雙目中滿是熱切的光亮。
這樣對中風之症有如此奇效的丹藥,說是千金難買也不為過!
凌軼據實以對:“這回元丹乃是臨行前阿瑜妹妹交給我的,說是舅母仙逝前留下的靈藥,其余的還要問阿瑜妹妹。”
聽說了此事,蕭愷又得知如今蕭瑜和凌燕也在路上了,忙讓凌軼帶人相迎。
而凌軼給蕭瑜和凌燕的信也說了這些事。蕭瑜一行人快抵達常州之時,就碰到了前來迎接的凌軼,當下一起到了常州。
回元丹有效,蕭瑜稍微安下心來。
常州夏日風光遠勝冬季,蕭瑜雖然記掛老夫人的病情,見此美景心情都紓解了不少。
進了蕭府,與從未見過的大伯父蕭愷及堂哥等眾人匆忙相認,未及寒暄幾句,蕭瑜就徑直去了老夫人的春暉堂。
幾個月不見,原本容光煥發精神矍鑠的蕭老夫人如今卻病臥於床上,不僅憔悴了許多,人也顯得更加蒼老,皺紋變深了,銀絲有些散亂,整個人就像乾枯的樹木一樣沒有生氣。
蕭瑜進了屋子蕭老夫人也沒醒過來,見到這樣的情形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並不太擅長開方子,但蕭瑜還是下意識地輕輕拉過了蕭老夫人的手,仔細聽脈。
外邊聞訊而來的那些名醫等在外邊,心中萬分好奇這位拿出回元丹如此靈藥的蕭家大姑娘,是否能醫治好蕭老太君的中風。
而那些因為蕭瑜的藥及時救回了老夫人這一事而對她很崇敬的侍女,也小心地屏息斂氣,生怕打擾到她。但見蕭瑜的眉頭越皺越緊,面沉似水,心裡也不由焦急起來。
大姑娘這樣的表情,難道老夫人……
霜蕊心中一沉,下意識地搖頭,旁邊的雪梅急忙扯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發現失態,忙低下頭在心中祈禱老夫人千萬別出什麽事情。
這時旁邊幾個侍女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正在診脈的蕭瑜雖然纖長的手指很穩,但身子卻有些輕微的發抖。
蕭瑜再三地診過脈之後,此刻心中早已怒火中燒,所以氣得發抖。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心情,將手從蕭老夫人腕上移開,站了起來。
旁邊的凌燕剛才將蕭瑜的表情和反應都看在眼裡,忍不住擔心地問:“外祖母到底怎麽樣了?”
那幾個侍女也看了過來。
蕭瑜望了憔悴的老夫人一眼, 心中的負疚又多了幾分,當下向凌燕擺了擺手,輕聲道:“出去再說,別吵到了祖母。”
凌燕連忙點頭。
出到外邊,蕭愷幾位伯父和兄長都等在那裡,蕭瑜忙上前問好,一行人到了花廳。
然而進花廳之前,蕭瑜卻讓人把大夫皆請到了別處吃茶,而花廳中也隻留下至親的眾人,下人則全都叫出去守在門外,似乎有什麽大事要說的樣子,讓眾人不由緊張起來。
蕭愷對於自家後輩小姑娘的醫術心存懷疑,畢竟怎麽說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的醫術怎麽也不可能比常年為人治病的名醫要高的。
不過,蕭瑜的回元丹救回了蕭老夫人,那也是事實。
在廳中落座之後,蕭愷當即問:“老夫人現在到底怎麽樣了?阿瑜可看出了什麽?”
卻見一轉眼蕭瑜臉上已不複剛才的平靜,而憤怒不已,雙目微紅地道:“祖母並非是什麽中風,而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