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一幫鶯鶯燕燕的環繞下踏入春花樓,登時覺得豁然開朗,別有洞天。古樸小院中有小橋流水、假山楊柳,在四周樓閣的旖旎燈光下平添一絲撫媚之感。不遠處的假山後頭兩個身形若隱若現,只見地上那朦朧燈光下的兩道影子糾纏一起,似是迷離,似是歡愉。
春花樓的老.鴇見到徐揚三人,趕緊迎了上來,用絲綢手絹輕輕打在徐揚臉上,嬌笑道:“哎呦,三位客官總算是來了,奴家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徐揚被她那副矯揉造作的媚態弄得渾身難受,仔細一瞧又見到燈光下那層脂粉下的雀斑,頓時撇開眼去,省的汙了眼睛。李大海顧不了那麽多,也不理她在那搔首弄肢,直接開門見山:“還愣在這做什麽,趕緊給咱兄弟開間上好的房間,雞鴨魚肉什麽的速度點端上來。”
那老.鴇故作風情地瞪了他一眼,隨意一招手,說道:“跟我來。”隨後拖著一步三扭的身子往前走去,也不管後面有沒有人跟著。
李大海自然是一馬當先跟了上去,徐揚與趙四笑罵一聲也隨在後頭。
看著李大海那碩大的身形,徐揚心道,這家夥倒真是來青樓喝花酒的,只不過只顧得上“酒”,而忘了“花”。
老.鴇把三人帶到雅間後,輕輕哼了聲“客官先等著”,然後又邁起貌似撫媚的步子走出了房門。
“餓啊,怎麽還不上菜,俺今晚沒吃飯呢。”李大海摸了摸滿是肌肉的肚皮,大聲嚷嚷起來。引來徐揚和趙四的一陣鄙視,和這廝外出不論去哪兒都得擔心是否丟人。
乾等了不久,趙四突然想起個要事,說道:“一直有個事忘了和你們說,田不平那廝被保釋出獄了,都已經過了好多天了,我也是最近幾日才曉得。”
“田不平?”徐揚隱約有些印象,至於究竟是何人就不清楚了。
李大海發覺他那疑惑的表情,問道:“徐老大,你不會連這廝都忘了吧?”
“這……有些記不清了,你給我講講?”徐揚訕訕道。
“田不平就是當初把你打成重傷的那家夥!”李大海氣呼呼道,“那家夥是青昌城實打實的惡霸,咱幾個和他交過好幾回手。那一次你和他打賭輸了,願賭服輸就讓他打你八招,可那廝是個不要臉的,動起手來沒完沒了打了幾十招,險些把徐老大你給打死了,後來還是趙四找來官差才把他抓進牢裡。想不到這家夥又出去了,哼!估計什麽時候又會來找咱們麻煩。”
“田不平家中不義之財多得很,交點錢就輕松保釋出去了。趙四我也只是個小衙役,上頭做的決定還管不著,要不然就讓他吃一輩子牢飯。”趙四歎了口氣,無品級的衙役在縣衙裡根本說不上話,實在算不得什麽,
徐揚拍了拍趙四肩膀,呵呵笑道:“管那麽多做什麽?今夜來春花樓喝花酒的還是來唉聲歎氣的?”嘴上是如此說,心底卻深深戒備,他原先隻道自己以後可以過上自在無憂的日子,卻不想還有如此一個仇人,且躲在暗處難以防備,日後當要多加小心了。
話音甫落,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三人隻覺一陣熏人香風迎面撲來,張開眼望去正是三位年輕姑娘姍姍而來,三人衣飾不盡相同,紅袖裳綠羅衣,均是豔麗非常。這三名女子姿色本是普通,可配上那窈窕身形、撫媚姿態,再加上一顰一笑間的風情,登時讓人賞心悅目、怦然心動。
後頭又有幾名店小二陸續端上了滿桌的珍饈佳肴,未等三位姑娘落座,李大海禁不住美食誘惑,就先胡亂地拿起筷子夾起菜就往嘴裡送去,活生生一副餓死鬼的模樣。
“這位爺,酒菜有這般好吃嗎?比奴家還誘人?”其中一位姑娘走到李大海身旁,見到他那胡吃海喝的模樣不由的笑出聲來,可大牛不搭理她。她輕輕往大牛背上一拍,隨後“哎呦”一聲,身子好似沒了骨頭,跌倒在李大海懷裡。
“著什麽急?俺大牛向來是先吃飽再做尋花問柳的事,先一邊呆著去。”李大海在那姑娘身上狠狠摸了一把,痛得她嬌喘連連,隨即又把那姑娘往旁邊推開,淫笑一聲又繼續往嘴裡胡塞。
徐揚簡直看呆了眼,這人當真是極品,不是說愛偷看姑娘洗澡嗎,怎麽此時有姑娘投懷送抱卻隻曉得埋頭苦吃。還是趙四淡定,早已經是見怪不怪,與另一位姑娘手把手喝起了交杯酒。
剩下一位姑娘對徐揚拋了個媚眼, 滿面羞紅地往徐揚懷中倒去。今夜尚是徐揚第一次踏足青樓,見姑娘往自家懷裡撲來,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猶豫,腦海中盡是空白。
正當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房門突然打開。
徐揚霍地伸出手抵住對方倒下的身子,尷尬笑了笑,然後往門口瞧去。
“徐相公好雅致啊,你可別見了新人忘舊人,咱家玉娘在尋你呢。”門口站著的正是春花樓老.鴇。
“玉娘?”上回馬豐曾經與他說過此女,他此時此刻倒還有些印象,似乎當初前任徐揚考不上舉人就與她有著不小關系。
“玉娘找我有何事?”徐揚並未表露出太多,淡淡問道。
“呦,徐相公問那麽多做什麽?以前來春花樓的時候怎麽不問,你現在去了玉娘房間不就明白了嗎?”
待在此處喝些花酒卻也無聊,不如去瞧瞧那玉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如何能夠迷了前一個徐揚的心竅,順道查探一番此間是否有什麽貓膩。
“好,那便帶我去玉娘閨房吧。”徐揚對身旁的姑娘眨眨眼,邁起步子往外頭走去。
“等等,徐老大”李大海驀地停下狼吞虎咽,叫道,“你不是發過誓,說這輩子都不會再……”
還未等他說完,徐揚已經是消失在視線中。李大海歎了口氣,無奈搖了搖頭,然後坐下來一把將姑娘拉到懷裡,伴著美嬌娘繼續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