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空姐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發現衣著得體，沒什麽問題啊。

　　“你怎麽了?”

　　不等許開光答話，樓上拎著菜的一個婦女的人似有所覺，轉過了身子，看到小空姐，笑道:“我說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呢?是千千啊，回來啦?”

　　“是啊！”林千千一看，原來是對門的阿姨，點點頭，笑道:“是啊，回來了！”但令她更加摸不著頭腦的是，就在看到她的雙肩，阿姨的臉一下子也僵硬了。

　　林千千糊塗了，難道她今天穿得真的很難看?怎麽別人都看到她都和見鬼了一樣?

　　她的疑惑很快被解開。

　　“媽……”許開光語氣低沉，面色複雜，看著樓上的婦人，苦澀道:“我回來了。”

　　“是……開光?”婦人有些顫抖，眼睛一亮，“回來了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罷她竟然蹬蹬蹬從樓上跑了下來，拉住許開光的手，似乎怕他跑了似的，顫道:“走走走，回家，回家！”

　　一旁的林千千看呆了，就見鄰居家的阿姨拉著許開光上了樓。就在他們快要消失在拐角的時候，眼角含淚的阿姨終於想起了她:“千千啊，今晚來阿姨家吃飯啊！”說罷便消失在拐角。

　　林千千剛從震驚裡醒過來，聞言眼前一亮，心裡已經有了定計，快步跟了上去。

　　“兒啊，你在外面過得好嗎?”婦人拉著許開光的手，心疼道:“都瘦了。”

　　許開光本來還有些不自在，聞言一愣，他還瘦了?他怎麽沒感覺出來?等對上母親心疼的目光，他便反應過來。

　　他心裡一暖，扭扭捏捏問道:“爸……還好嗎?”

　　“他?還是老樣子！脾氣倔得要命，要不是他，我老早就把你接回來了！”一談到許開光的父親，婦人就有些憤憤，最開始的時候她對許開光也很生氣，但過了一年多，對孩子的思戀壓過了憤怒，。那個老頭子，卻是冥頑不化，直到最近才好一些。

　　“反正啊，他說什麽你都當沒聽到就行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門前，熟悉的老鐵門，許開光不由有些感概。

　　但不等母親拿鑰匙開門，裡面便飄出來一句話:“我說老么啊，你就同意了老大的條件唄，按媽說，不吃虧。要不就憑我那小孫子，上哪兒找那麽好的工作去?”

　　愣了愣，看向母親。

　　母親的表情卻有些尷尬，強笑著拉許開光進屋:“走走走，進去再說。”

　　“咣當。”進了門，許開光便看到房中坐著三個人，兩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在客廳踱來踱去。

　　沙發上的是他的奶奶和大伯。

　　踱來踱去的那個，身材有些瘦削，許開光記憶中的那頭黑發卻已經滿是銀絲。

　　比起四年前，老了很多。

　　許開光眼睛一酸，沉聲道:“爸！”

　　隨著開門的聲音，屋內的三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等聽到這聲爸，三人的反應不盡相同，奶奶和大伯對許開光的歸來有些錯愕，但很快就換上了一副笑臉。

　　而父親，錯愕過後便是一臉驚喜，但很快驚喜變成了一聲沒好氣的“哼”，還想再說點什麽的他好不容易被母親猛打的眼色製止，吐出硬梆梆的一句:

　　“回來了啊。”

　　“老頭子，你什麽意思啊?兒子回來了你一點不高興是怎麽地！”母親見父親這模樣，有些火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把兒子逼走，我倆也別過了！”

　　“媽，別發火，沒事。”許開光清楚父親的脾氣，幾年後再領教一回，卻沒有想象中生氣，況且，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清楚。

　　“奶奶，我剛才在外面好像聽到什麽工作什麽的，怎麽一回事啊?”許開光單刀直入，說實話，他對父親的親戚真的沒有什麽好感，當年在山頭上吹風的時候奶奶在哪裡?父親母親拚命掙錢想要換套房子，找人借錢的時候大伯又在哪裡?

　　“大人的事情小孩別插嘴。”父親突然開口，似乎並不像讓許開光了解這件事。

　　“哎，老么，開光也長大了，很多事情也該知道了。”大伯皮笑肉不笑地勸了兩句，其實對這個侄子，他一向也沒什麽好感，小時候把他兒子比得丟人到縫裡，今天才回來講話竟然就那麽衝，你還以為你是當初那個學習成績好，大家都得誇的好好學生了?

　　不帶父親阻止，他便朗聲道:“其實吧，這事和開光你也有關。你今年不是畢業了嗎?五大三粗一小夥子，總不能在家混吃等死吧?得找個工作吧?這不，老么就求到我頭上來了。”瞧了眼面沉如水的許開光，他嘿嘿一笑，續道:

　　“按說你這文憑，銅城大學的，還可以，好歹也是個一本，但專業不好啊！文史系?上哪找工作啊?你爹求到我頭上，我也挺難辦的，但誰叫我們是親戚呢，豁出去這張老臉，我也得給你找份工啊！”

　　這時候奶奶在一旁幫腔:“是啊，老么，老大也不容易，他的那點要求也不算什麽。”

　　要求， 許開光心裡冷笑一聲。

　　“是什麽工作?”

　　大伯一看到許開光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就來氣，聞言不顧一旁老么的阻止，快速答道:“市公安局裡面的文辦！那可是公務員啊！”說罷他便洋洋得意地看著許開光。

　　按理說，這時候他的侄子臉上就應該露出驚訝之色，然後一臉感激了，誰想到侄子卻是一臉古怪。

　　“那又是什麽要求呢?”不等大伯想出個所以然，許開光追問道。

　　“也沒什麽，但這跑工作總得拿出點東西吧?我和你爹雖然是兄弟，但親兄弟明算帳啊！這錢不能我出吧?只是一世兄弟一世緣，這錢，我先借著。”聞言許開光倒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大伯肯借錢?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是啊是啊！”老太太又搭話了，勸說父親道:“老么，老大知道你們一時半會掏不出那麽多錢，他其實日子過得也就那樣，總不能為了幫你們把家底掏空了。你們就先把房子抵給他唄。都是親兄弟，還怕他到時候不守信啊?”

　　父親歎了口氣，看了眼許開光，心裡閃過種種回憶，最後頹然道:“媽，你說得我懂了，行，那就……”

　　大伯見父親終於松口，心中暗喜。他估摸著跑一個文書大概也就十幾二十萬，但這老房子可就不止這個錢了！更何況如果拆遷了，那就是要翻好幾倍啊！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