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往常一樣,許開光沒有回家,選擇睡在廠裡。開車去礦上把那隻烤鴨帶到廠裡,加上一瓶啤酒,許開光簡單對付了一頓。
他累了一天,廠裡也沒有什麽娛樂活動,躺在沙發上,他很快昏昏沉沉睡去。
睡著睡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忽然在他耳邊爆開,他驚醒,低頭看見熟悉的星球和黑色的星空。
他的第一反應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意識自動鏈接到了衛星,第二反應就是回去睡覺。
但就在他想要斷開鏈接的時候,卻突然感到一陣不對勁。仿佛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他將目光投向本該熟悉熟悉的星球。
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他說不上來。
好想……好像……地球的顏色更綠了些?
腦海中靈光一閃,他越看越覺得的確如此!藍色的海洋似乎少了許多,綠色的森林幾乎覆蓋了星球。
趕緊把攝像頭的倍數調到最大,他目瞪口呆。
不知道什麽時候,銅城所在的地方化作綠色的海洋,種種衛星顯示已經滅絕的高大植物鬱鬱蔥蔥地覆蓋住了銅城該在的地方。
城市呢?!人呢?!他呢?
許開光再三搜索,卻發現銅城真的不知何時消失在空氣中!甚至沒留下一絲痕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冷靜冷靜!不得不說,在衛星上思維的確有被強化的效果,許開光只花了不到半秒就冷靜下來。
他再三搜索,有風吹過,綠色的叢林嘩嘩地舞動,似乎在嘲笑他的無用功。生機勃勃的綠色中,卻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入目所及,沒有人,沒有動物,沒有活物。
恍若死地。
他甚至找不到“自己”。
很快,搜索無果的許開光決定斷開和衛星的鏈接,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才有可能知道這裡是哪兒。
但不等他行動,一個聲音輕輕響起,越來越大,越來越響,直至在他耳邊化作暴喝。
“勳爵,勳爵!”
“呼!”許開光猛地從沙發上挺身,茫然四顧,直到確定這裡的確是他的辦公室,身邊的人的確是麥凱倫後方才舒口氣。
原來是夢。
奶奶的,最近能記得的夢都好奇怪啊!
“有什麽事嗎?麥凱倫?”許開光搖搖腦袋,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表,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什麽?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他睡了十六個小時了?
麥凱倫手上拿著一疊信封,有些擔憂地看著許開光。他剛才的進來的時候許開光一動不動,臉色蒼白,似乎連呼吸都消失了。
他幾聲叫喊無果,都在考慮是否報警的時候許開光終於醒過來。
“勳爵,你沒事吧?”
“我沒事。”許開光卻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適,甚至睡了許久之後會出現的失重感他都沒有感覺到,隻覺得整個人神采奕奕,有點像以前從衛星上退出後的感覺,“你有事嗎?”瞥了眼他手上厚厚一遝信封,他有些疑惑:“怎麽,這是別人寄給你的信?”
聽到這句話,麥凱倫才想起他的來意,皺了皺眉頭,輕聲回答:“勳爵,我想我們的投資計劃不得不暫時終止了!”
“麥凱倫,我想,昨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關於這件事我不希望你再提出反對意見。”許開光有些頭痛,怎麽又是這事?他究竟該怎麽說服固執麥凱倫?
“勳爵,你誤會了。”麥凱倫聳了聳肩,“之所以不得不停止是因為我們的人手並不足以支撐三個投資計劃!”
“人手不夠了?”許開光愣住了,隨後斷然否定,“不可能!暫時停掉煤礦山開采的情況下,我們的人手僅僅去做考察性質的挖掘絕對不可能不夠。”
“那是昨天的狀況了。”麥凱倫揚了揚手上的信紙,憂心忡忡,“今天一早已經有超過二十人來向我辭職,這個數字想來還會擴大。”
“辭職?”許開光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想要辭職的人已經走了嗎?”
“當然沒走,他們的辭職申請需要勳爵你的批複。”麥凱倫將信封遞給許開光,“他們在樓下等著呢,唔,而且還有一位客人。”
“客人?走,去看看。”推開門一邊往下走許開光一邊問道:“怎麽有這麽多人辭職?華叔沒管管嗎?”
“勳爵,華叔的辭職信也在你手上。”
一直沒有露出驚容的許開光臉上這才閃過訝異的神色,但也只是閃過,片刻之後他恢復冷靜:“哦,是這樣嗎。”
說話間二人已經一前一後走到了廠房前的空地上,平日忙忙碌碌的廠房今天沒了動靜,許多工人從廠房裡出來圍著看站成一個方陣的二十來人。
領頭的是華叔和一個酒糟鼻子。
韓紫苑正在維持秩序,嬌挺的鼻翼上布滿細毛汗,見許開光下來,她松了口氣,迎上去道:“老板好!”
“嗯!”許開光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銳利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二十人,看到華叔的時候,忍不住停頓了一下。
華叔卻不敢看許開光,低下了頭。
“這位就是許老板吧?久仰久仰!”正在許開光觀察之際一個高亢的聲音忽然響起,華叔身邊的酒糟鼻子帶著笑容迎上來,伸出雙手想要和許開光打招呼。
許開光淡淡地看了眼酒糟鼻子伸出的雙手,雙手負在身後,一點不給酒糟鼻子面子:“你久仰我,我可不認識你。”
酒糟鼻子愣了愣,不動聲色地收回雙手,竟然還笑得出來,自我介紹道:“那是那是,許老板是大人物,怎麽會認識我?鄙人姓許,不過是銅冠集團人事科的一個小科長!”
聽到是銅冠集團,周圍的人群發出一陣議論,就是那個想要砸了他們飯碗的銅冠集團嗎?
聽到那些議論,酒糟鼻子後面的二十來人大多低下了頭。
“銅冠集團的人來我這兒幹嘛?我不歡迎,你可以走了。”
“嗨,這不是有事嘛?”酒糟鼻子似乎沒聽到許開光後一句話,看了眼議論紛紛的人群,聲音高了點:“我們聽說開光礦采的礦工兄弟們斷炊了。我們銅冠集團的沈老板宅心仁厚啊!一想,唉,都是礦上的兄弟,哪能讓你們挨餓?當時就拍了板!開光礦采裡願意來我們銅冠集團的,我們來者不拒!待遇好商量!”
聽到這話,人群炸開了鍋。
“銅冠集團這是幹嘛?”
“不會是假的吧?”
“小老板不會攔著吧?”
聽眾人的議論聲更大了,達到了預期效果,酒糟鼻子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他不屑地瞥了眼許開光,好像才想起來似的,恍然道:“我們沈副總也說了,許老板是個大善人,肯定不會攔著這些沒飯吃的兄弟。”
許開光看了眼酒糟鼻子,不動聲色。
沈四海不愧能在銅城這樣的龍虎地還能坐穩銅冠集團老總的交椅,不動則以,動則招式綿綿,一浪接一浪。明明開采權還有爭議,最後判決也沒下,他卻營造出一種樹倒猢猻散的氣氛。
高手就是高手,許開光今天又學到一招。
酒糟鼻子看了看默然的許開光,又看了看人群,眼珠子一動,招呼道:“華叔,華叔,你也來和大夥兒說說,沈老板是不是宅心仁厚?”
那廂華叔正拿眼偷著瞧許開光,心中還有有些內疚,猛地聽到酒糟鼻子的話,剛想拒絕,酒糟鼻子卻已經扭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猶豫了一會兒,華叔還是上前兩步和酒糟鼻子並肩。
“這個,我是誰大家想必都知道,平時你們都喜歡喊我華叔,我就說兩句。”硬著頭皮頂著許開光的目光,“許科長說得都是真的,一點不假,銅冠集團的沈老板的確願意接受我們!”說罷他便低下了頭,不敢和許開光對視。
他這是在挖小老板牆角啊!
但誰讓老板和銅冠集團對上了呢?當年他工作的廠子也不算小,還不是被銅冠集團說吞並就吞並了。所以他怕啊!他就是一工人,也要吃飯,也要養家,不想再過到處打零工的苦日子了!
其實我一個小人物換個地方工作對小老板肯定也沒什麽大影響。嗯,而且我也是兄弟們指一條路不是?
“華叔都說了,肯定是真的!”
“可銅冠集團的待遇其實也不是很高啊!”
“但是人家穩定啊……”
許開光眼見議論的方向越來越偏,看著華叔搖了搖頭,剛想開口,一聲暴喝卻從人群中響起:
“華老頭,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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