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教授,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巴爾的摩快報……”
“我是華府新聞網的記者……”
“你好,我是……”
繼被人質家屬們圍困住之後,許開光再度被蜂擁而來的記者圍住,閃光燈在他接連不斷地閃爍,好像雷雨天的閃電。
要說這也真是碰上了,超級碗的比賽日,全美稍稍有點影響力的新聞頻道都派駐了記者在Mamp;球場。現在Mamp;球場發生了恐怖襲擊,卻被一名二十四歲的大學教授化解,誰不想拿到這位新科英雄的新聞報道?
大節目的記者還稍稍有點矜持,問出問題後便舉著話筒等待許開光回答,小報的記者已經恨不得把話筒塞進許開光嘴裡了!
許開光哪裡碰上過這種架勢?雜七雜八的問題從他的耳朵竄入腦袋,尤其是其中一部分記者,問問題時嗓門大得和吼叫一樣,後面跟著的攝像恨不得把攝像機摁在他臉上,令人心生煩躁。
但你再煩躁,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揍他們吧?
“讓開,讓開。”圍著許開光的記者人群被粗暴地推開,一個一身黑西裝的黑人推開人群擠了進來,面對向自己投來的氣憤目光,他掏出證件晃了晃,高聲道:“!”
“先生,即使是,也不能妨礙我們的新聞自由!”有記者高聲抗議道。在美國,自由是個經常被掛在嘴邊的萬能詞語,無論什麽事扯上這個詞,就會上升到另一個高度。
“新聞自由?我現在需要領許先生去做筆錄,難道你們意圖妨礙執法嗎?把你們的攝像機都關上,否則我就告你們一個泄露機密罪!”黑人惡狠狠地說完自己的話,拉起許開光便往人群外走去。
記者們通通噤聲了,更沒有敢阻攔的,因為比起自由,法律位於更高層級。
直到快要走出人群的時候,二人才被一位男性記者彬彬有禮地攔住,不等黑人發火,男記者便掏出名片遞給許開光:“許教授你好,我是CBS的記者肖恩?康納姆,很高興認識你,請問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希望可以對你做一次專訪!”
聽到CBS三個字,記者們包括黑人在內都沒了脾氣。CBS是美國三大商業廣播電視公司之一,而且收視率長期佔三大廣播公司之首,在新聞界,是有赫赫威名的巨無霸,面對這個電視台的記者,黑人再不能拉起許開光就走。
而眾人也將羨慕的目光投向了許開光,得到了被CBS專題報道的機會,這可是專題報道,不是普通的在電視上錄個臉!
這個年輕人很快就要出名了!被CBS專訪後,只要他表現得不像個傻子——從他的教授頭銜來看,他和傻子應該沾不上邊——就會有人主動找到他,為他包裝,推廣他,那時候,名氣和金錢都會瘋狂地湧向他。
不過這也是他應得的。
男記者也自信滿滿地看向許開光,面對CBS的邀請,又怎麽會有人拒絕呢!
“不好意思,明天我沒時間?”許開光想都不用想就給了否定的回答,他明天已經有約會了。
靜~
記者們將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許開光。
黑人怔了怔。
男記者的笑容僵在臉上。
很明顯,眾人被許開光這種猶豫都不帶的拒絕震住了。
CBS的專訪,無論你是什麽人,都不會想都不想便拒絕吧?
即使你不願意,也沒必要拒絕得這麽直接吧?
這個年輕人真是個怪人!這是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心中頭一個冒出的想法。
然後在場的記者們便都有些喪氣。
連CBS的邀請這位年輕教授都簡單的拒絕了,那麽他們豈不是更沒戲了?
不過他們很快又高興起來,身為同行,他們很少能見到CBS的記者吃癟,還是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
男記者很明顯也沒有想到許開光拒絕得如此果斷,笑容還僵在他臉上,他喉結滾動,似乎想要說什麽話,最後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看上去尷尬極了。
這一幕也隨著眾位記者身後的攝像機傳輸到了全美觀眾的電視機上,這同樣令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面面相覷。
而面對著無數攝像頭的許開光卻已經不耐煩了,對身旁的黑人道:“你不是要帶我去做筆錄嗎?”
“哦?啊!是的!”即使是訓練有素的黑人剛才看到許開光對CBS乾脆利落的拒絕也怔了會兒,直到許開光開口才反應過來,“請和我來這邊!”
一邊把許開光往警車那兒領他一邊頻頻回頭,既是看許開光也是看那個還呆在原地的記者。
直到把許開光領到了一輛救護車後他才道:“哥們,那可是CBS的專訪啊,你就是不願意,也沒必要拒絕得那麽乾脆啊!”
“拒絕?我是明晚真的有事!”許開光有些摸不著頭腦。
真奇怪,他只是說明晚有事,又不是不願意,這些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黑人聳了聳肩,對許開光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換了話題:“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許開光又疑惑了,“不是說要做筆錄嗎?”
“剛剛才經歷過一場災難式的襲擊,你現在該做的是回家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筆錄的事情,在恐怖份子已經被控制住的情況下不需要這麽急。”黑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們是警察,可不是那群不通情理的記者。”
許開光愣了愣,瞬間明白過來,剛才黑人的所作所為是在為他解圍。想明白了,他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黑人擺了擺手,目光無意間瞟向他的胸前:“對了,剛才我看見你被恐怖分子狠狠地揍了一拳,你沒事嗎?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
許開光聞言擺了擺手,黑人隨和的態度令他對其產生了一絲好感:“沒關系,那一拳並不重。”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黑人聽到許開光的回答,目光閃爍了一下,“趁那群記者還沒圍上來,你趕緊從那邊離開吧!”
“非常謝謝!”在黑人的幫助下,二人打過招呼,許開光便偷偷地從救護車後離開了,臨走前臉上還掛著感激的笑意。
看著許開光離開的背影,黑人摩挲會下巴,嘴角一勾。
他可是親眼看到了那個瘦猴似的恐怖份子一拳轟塌了一名的胸骨,而這位年輕的亞裔教授卻硬生生地用胸口接了一拳卻毫發無傷,而且還輕而易舉地製服了連殺四名訓練有素特工的恐怖份子。
從恐怖份子的表現可以排除掉故意放水的可能性,那麽剩下的可能就很有意思了。
正因為剩下的可能,黑人才沒有簡單的把許開光留下做筆錄,在不確定許開光究竟是什麽身份的前提下,黑人做出的行為很容易用一個成語來解釋,那就是不想打草驚蛇。
釋放善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另一邊,低著頭擠出圍觀人群的許開光確定身後沒有跟蹤的人之後,臉上傻愣愣的感激笑意盡去。
剛才黑人的幾句話裡有一句引起了他的注意,令他產生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那名自稱的黑人特工那麽關心他胸口的傷勢?
如果說是關心,他更該關心的難道不是他身上的槍傷嗎?
雖然作為當事人,他覺得瘦猴轟在他胸口的那一拳威力幾乎不亞於子彈了,但是在別人看來,子彈造成的傷害難道不應該比拳頭造成的要厲害得多嗎?
那為什麽那個黑人那麽關心他的胸口,就好像知道瘦猴那一拳的威力一樣?
這麽想就挺有意思的了。
坐上了直通喬治城大學的巴士許開光開始思考起來。
不過無論是特工還是許開光,都不是今天盛大活動的主角,今天的主角,依然在那間破舊的小房子裡盯著屏幕,直到瘦猴被許開光製服,屏幕黑掉。
他身後健碩的男人見屏幕黑掉,臉色有些難看,猶豫半晌,低聲道:“主上,抱歉……”
“不要為此道歉,這次的任務,你們完成得很漂亮!”黑衣人沙啞的身影從鬥篷下傳出來,“我會牢記你們的奉獻。”
“主上!”只是輕飄飄兩句話卻令健碩的男人哽咽了起來,似乎得到了無上的獎賞一般激動,“主上,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麽?”
“混亂!我需要這個世界更混亂!”黑衣人不再看屏幕,而是扭過身子,看向自己忠心的仆人,“不是今天這樣普通的混亂,我需要的,是每個國家,每個人,每個有智慧的個體都能感受到的徹底的混亂!”
健碩的中年人與黑衣人對視,迎上黑衣人的目光,他身子一抖!
他看到了什麽啊!
他似乎從黑衣人僅露出的眼中看到了熾烈的光,不是陽光,是火光。燎天的烈焰中,大地在哭嚎,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
他慢慢地站不直了,弓起了身子,像是一隻熟透的大蝦,很快,他連站都站不住了,身子撲倒,匍匐在地上,匍匐在黑衣人的腳邊,像是最謙卑的仆人,發出的聲音激動得顫抖:“我……我明白了……”
大亂將起。
……
許開光下了巴士,不遠處便是喬治城大學的主校區。
倒不是他想來這邊,只不過巴爾的摩直通華盛頓的巴士站點就在這兒,所以他隻好在這裡下車了。
走在人行道上,他忽然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買輛車了。
雖然華盛頓挺小,但是總有需要交通工具才能到達的地方,搭乘地鐵巴士什麽的也怪麻煩的,不如自己有輛車。
但是他沒有美國駕照這件事倒是挺麻煩的,如果現在去考也蠻浪費時間……
“嘿,許廣開,是你嗎?”正在許開光思考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他有點茫然地扭過頭,只見不遠處正站著一個臉色有些古怪的熟人。
“成小玉?”許開光走到成小玉身邊,笑著招呼道:“真是巧啊!”
“是啊!”成小玉臉色有些古怪,“真巧,沒想到在校門口碰上了你!對了,我還沒向你道謝呢,球館的事!”
“沒什麽?”許開光擺擺手,師傅的侄孫女,照顧一二也是應當的,反正對他而言,被暴徒劫持的危險系數算不上很高。
畢竟他連基因戰士和特工都見識過了,恐怖分子算個啥。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許開光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成小玉就來氣,語氣一下子硬了起來:“什麽叫沒什麽!剛才有多危險你知道嗎?”話音剛落,對上許開光愕然的目光,成小玉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太硬了,連忙低下頭愧疚道:“抱歉,我……我晚上請你吃飯吧!”
“這……”許開光本來準備回去準備準備,即使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 他也還沒忘記他晚上和華國城的混蛋們還有個“約會”!
但對上成小玉懇求的目光,聯想到師傅對自己的諸多幫助和聊到成小玉時落寞的神情,他心軟了,點頭應道:“可以!”也許可以趁這個機會幫師傅完成自己的願望也說不準!
成小玉聽到許開光答應,心頭像是落下一塊大石,松了口氣,嘴角終於露出了笑意。她暗下決心,她一定要借著這頓飯在席間好好感謝許開光的救命之恩,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脾氣!
“你喜歡吃什麽?什麽都可以!”
面對成小玉的詢問,許開光想了想。
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