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遠沒有來時的輕松。
原來不見的各種古怪昆蟲,或者從未見過的怪物統統鑽了出來。
許開光有些明悟,來時那麽輕松很可能是因為這些怪物感覺到他們被野人追殺,無意與野人搶奪獵物躲避了去。
雖然衛星很可能已經具備了預警功能,但是謹慎的許開光依然不時會停下一段時間觀察四周的環境。
誰知道衛星是怎麽判斷危險的?
在這種鬼地方一點松懈也不能有。
經歷了數次差點被發現的危機之後,許開光終於看到了來時的入口。
松了口氣的他趕忙加快腳步進入甬道。
與來時稍稍有些不同的是,在油燈的照耀下,地面上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應該是野人留下來的吧。
許開光見狀留了點心,一邊向前走一邊留意著野人留下的血跡。
當他走到大約甬道中段的時候,血跡忽然消失在一面壁畫前。
借著油燈,許開光可以看清壁畫上是一幅那種會飛的人型生物在捕獵惡獸的場景,與其他的壁畫相比,並沒有什麽出奇。
許開光有些猶豫。
這幅壁畫後面肯定有什麽東西。
但會是什麽呢?
不會是另一隻野人吧?
但轉而他又想到了骨屋上刻著的神秘文字。
也許這後面藏著的是關於文字的線索也說不定?
轉念一想,那隻野人即使受傷了最後都還獨自出發捕獵,應該不會有同伴了吧?
想了想,許開光先將眼前的畫面先上傳到了衛星中,半晌,如他所料果然什麽結果也沒有之後,他將兩隻手搭在壁畫上,使勁推了推。
果然不出所料,壁畫是活動的。
加了把勁,壁畫被一點點推開。
伴隨著壁畫被推開,一陣血腥氣也從裡面傳了出來。
驟然聞到血腥味的瞬間,許開光差點被熏吐了。
而當他看清門內景象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屍橫遍野已經無法形容許開光看到的景象了,應該說是屍山血海方才恰當。
四處是凝固或者未凝固的血跡,四處是被扯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的屍體。
許開光扶著牆,吐了好一會兒。
吐完之後,他感覺更加的疲憊了。
靠著牆喘了會氣,他方才重新將腦袋探進去,搜索一下有沒有他需要的線索。
房間四四方方的,並不大,牆壁之上同樣刻滿壁畫。
令他失望的是,除了屍體和壁畫,似乎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但很快許開光就在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個似乎暈死過去的人。
強忍著不適,許開光緩緩向角落移動。
那人看上去瘦削無比,一頭棕色長發遮住了面龐。
猶豫了會兒,許開光伸出手撩開那人披面的長發。
待看清那人的面貌,許開光神色一怔,從衝鋒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仔細對照了一番。
雖然比照片裡的那個瘦子還要瘦上一些,但從眉眼中還是能看出相似之處。
竟然是他們要找的那個查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這小子也是好運,估摸開始的時候是因為太瘦了不好吃才被留到現在,現在更是因為許開光無意間被發現。
不過找到歸找到,他該怎麽把他運出去呢?
正在許開光思考之際,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瞬間傳遍了整個甬道。
“嗷嗷嗷嗷嗷嗷!”
許開光臉色一變,當即罵出口:“我你大爺!”
這種咆哮聲他絕對忘不了!
那隻野人沒死?
它從流沙裡逃出來了?
幾乎是瞬間,許開光已經做了決定。
緊了緊背後的夏洛特,他低聲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小夥子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命了。”
說罷他轉身便逃回了甬道,不要命地向出口逃去。
夏洛特好歹和他共過患難,真讓他丟下來他於心不忍,那個查理是哪位?能比他的命重要嗎?
幸好夏洛特是暈倒的,要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會讓他帶著這個查理回去而不是她。
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逃出此地,當站在骨屋門口的時候,許開光方才松了口氣。
剛才只有一條路,他若是在甬道裡被追上就死定了,但現在他回到森林中,有衛星的幫助,他還不信躲不掉那個畜牲!
閉上雙目確認方向後,他直線向東而行。
雖然還是看不到營地,但只要直線向東走,他總會進入衛星能搜索到營地的范圍的。
而一邊找著路,他一邊還將這條路線記錄了下來,如果那個查理福大命大不被野人拿去泄憤,也許搜救隊還能趕得上救下他?
在叢林中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很可能你走著走著就偏離了原來的目標。因此許開光每過一會兒就要確認一下他的方向是否正確。同時還要確認一下野人追上來沒有。
這也令他發現了不斷地和衛星斷開再連接是多麽累的一件事。
當夜幕降臨,許開光不得不停步的時候,他才隱隱有種預感。
也許他來不及活著趕到營地了。
他不敢在密林中生火,雖然火焰能驅趕很多野獸,但同時也會吸引來很多東西。
這裡可是野人山。
吃了點乾巴巴的壓縮餅乾,喝了口冰涼的水,許開光不敢席地而眠,而是鼓足最後的力氣爬到了樹上,再把夏洛特也拉了上去。
不生火的話,可以在樹上休息,也可以避免受到很多野獸或者毒蟲的侵擾。
掛在樹上,許開光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第二天,天剛亮他就醒了,渾身酸痛表明他一夜休息得很差。
看了眼依然昏迷著的夏洛特,又摸了摸她的額頭,許開光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夏洛特有點發燒。
重新踏上路程,許開光的精神愈發差了。
與晚上能凍死人的溫度不同,到了白天,森林中的溫度竟然高得離譜,大量的水份被熱量蒸發出來,令人更加口渴,更容易感到疲勞。
他甚至不敢像昨天那樣頻繁地在衛星與肉身之間來回切換了。
當有行進了一段路程後,許開光感覺他仿佛踩在棉花上,原本不算重的夏洛特也重若千鈞,腦袋不自主地想起一些古古怪怪的事。
他想到了小時候對好朋友撒謊……想到了從父母的皮包裡偷偷拿錢……
搖了搖腦袋,許開光不想再胡思亂想。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走出去。
汗水剛留下來就被蒸發了,許開光只能不停地喝水,即使一點胃口都沒有,許開光還是逼著自己吃下那些難以下咽的壓縮餅乾。
但人力時而有窮盡。
當許開光一屁股坐在一棵巨木底下的時候,他終於沒有了再站起來的力氣。
嘴角牽扯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許開光也許是想苦笑。
真有意思,雖然他死了也是因為一個女人,但怎麽就沒有小說話本裡寫得那麽蕩氣回腸呢?
很快許開光連胡思亂想的力氣都沒有了, 腦袋裡不時的閃過某一個片段。
他忽然想起來,他買了車,換了房,卻沒有回去看望一下他的父母……
他忽然想起來,他的初戀在高中畢業後便和他勞燕分飛,最後曾經山盟海誓的二人選擇了分手……
他忽然想起來,他不想死。
“嘀嘀嘀!”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陷入黑暗中時,他仿佛聽到了衛星警鈴大作的聲音。
隨後,便是一隻大手拉起了他。
“醒醒!醒醒!”
許開光迷糊間睜開雙眼,只見面前竟然是熟悉的人。
阿大!
沉默寡言的阿大!
許開光頓時放心了!
“……直線……向東……骨屋……查理……快……”斷斷續續地說出最後一席話,許開光終於放心的暈過去了。
感謝書友假裝很2B~~_-的打賞,另感謝起點書友千人一面的妹子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