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何夢釗愣怔一會兒,似乎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這麽對他說話。
在這座大學裡,在這座銅城大學裡,竟然有人敢這麽質問他?
還反了他了!
眼睛一瞪,他剛想發火,韓紫苑已經一聲驚呼:
“學長?”
學長今天怎麽來學校了?不對不對,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把何書記給踹了!這可怎麽辦啊!
他為什麽要踹何書記呢?難道是……為了我?
許開光沒有理睬何夢釗,徑自走到韓紫苑身邊,粗糙的大手伸出,揩乾韓紫苑眼角的淚水,柔聲道:“永遠別在壞人的面前哭,那只會讓他們更愉快!”
“嗯!”韓紫苑重重地點了點頭,強自笑道:“我不哭!我不哭!”話音未落,淚水卻仿佛斷了線的珠子。
許開光搖搖頭,看向彭麗和何夢釗的目光冷冰冰的,仿佛在看兩具屍體。
他已經看過很多屍體了,不介意再多看兩具。
怒氣衝衝的何夢釗本來聽到學長兩個字已經露出狠色,要給許開光點顏色看看,但對上他冷冰冰的目光,卻脖子一縮!心中竟然猶豫起來。
不對,普通的學生把老師打了會這麽囂張嗎?
何夢釗隻猶疑一會兒,一旁的彭麗已經悍然出聲:“你是哪個班的?你知道這位是誰嗎?我們的黨委書記!你敢踹他!我要你退學,還要喊警察!你等著吧!就為這一腳,你的人生都完蛋了你知道嗎?”
彭麗氣炸了!
現在的學生都這麽狂妄嗎!竟然敢當眾毆打老師!
開除開除!拘留拘留!
許開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現在不應該說話,應該慶幸他不打女人!
他懶得答她,從兜裡摸出手機,手指摁了幾下,丟給彭麗。彭麗下意識接住,隨之而來的還有許開光淡淡的聲音:“喏,市局局長張朝陽的電話,你打吧!”
“你以為隨便報個電話我就信了?”彭麗冷笑著,吐了口唾沫,不屑道:“你一個小屁孩,充什麽大尾巴狼?”
她太清楚這些學生了,虛榮心重,還喜歡虛張聲勢,其實都是慫蛋。
何夢釗卻沒有說話。
他正在猶疑,按理說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個歲數不可能認識什麽市局的張局長啊?人家市局局長今年至少也四十好幾了,能和這個年輕人扯上什麽關系?
如果是子侄輩,聽這個口氣也不像啊!而且他們學校裡面市委常委的子侄輩,許多他安排進來的,他門兒清,可這個人他明顯不認識啊?
但背後傳來的痛感和沒接到許開光的鬱悶令他的怒火實在忍不住,況且就算你是哪個市委常委的子侄,也不能這麽狂啊!我好歹是你老師,就是你長輩見到我也客氣得很,你算什麽?
當眾毆打老師說到哪兒都是他有理!
在我的學校裡被一個二代打了,我忍氣吞聲,以後豈不是要被這些二代欺負死?
更何況也許正如彭麗所說,這個年輕人在虛張聲勢。現在的年輕人膽子都太大了!
“小同學啊!不要以為家裡有點背景,就能出來橫衝直撞!”做事留一線,何夢釗沒有直接放狠話,而是陰****:“毆打老師這名聲傳出去,你的長輩都有可能受牽連哦!”
“傳出去?”許開光撇嘴笑了笑,報出一串數字,“銅城日報王牌記者鍾素馨的電話,想曝光,打這個沒錯!”
何夢釗愣怔會兒,怎麽又蹦出個銅城日報王牌記者?開什麽國際玩笑?
“如果你不想曝光,想捅到教育局也行!”許開光又報出一串數字,“打這個號碼,教育局吳局的號碼!”教育局的吳局是他前幾天通過鄭富強認識的,關系一般,但是想到他那筆巨額投資,想來吳局怎麽也會賣他個面子。
何夢釗這下子真的愣住了,教育局吳局的號碼他是知道的,和許開光說得一模一樣!
這個是真的,那前面豈不也是真的?
那些上學的二代他清楚得很,官場上真正位高權重的有幾個現在會看重他們?偶爾得到一個兩個還有可能,這麽多很明顯不現實啊!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人。
正在何夢釗驚疑之間,彭麗已經看不下去了!
她最恨這些狗男女!想英雄救美是不是?插上鼻子裝象是不是?
好,那就讓我揭穿你!
她直接撥通了手中手機的號碼,冷笑道:“你再裝?我直接戳穿你!”
什麽張局的號碼,不就是放個空號嚇唬人嗎?
“嘟嘟!”電話隻響了兩聲便接通了,為了戳穿許開光,彭麗直接開了免提。
等著吧,很快就會傳出來“您撥打的用戶是空號”的提醒!那時候看她怎麽炮製這對狗男女!
許開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韓紫苑縮了縮,縮到許開光身後。
他們要是還能再銅城大學呆下去她名字倒過來寫!
“喂,是小許嗎?找我有事?”手機那頭傳來一個深沉的男聲,彭麗沒想到竟然不是空號,雖然愣了愣,但依然高聲冷笑:“裝得還挺像!”說罷她低下頭對著電話諷刺道:“你是市公安局的張局長嗎?”
“我是,你哪位?”電話那頭的男聲沒想到竟然是個女人接了電話,有些驚訝,但還是溫聲道:“請問你是誰?”
“呵呵,還我是,你哪位?請問你是誰?”彭麗粗著嗓子學手機裡的男人說話,冷笑道:“你知道冒充國家幹部是犯法的嗎?”
許開光聽到這句話,忍俊不禁笑了出來,一旁何夢釗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我當然知道!”那頭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是誰?小許的手機怎麽會在你手上?”
“呵呵!裝,你繼續裝!”彭麗絕對不相信電話那頭的人公安局局長。
她怎麽可能錯?她不會錯?就是那次跳樓的那個女孩也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和她沒有半毛錢關系!
“你精神有問題吧?許開光在哪?你把他怎麽了?讓他接電話!”
聽到許開光三個字,何夢釗如遭雷擊!
不會吧?
不會這麽巧吧?
可是許開光來學校不應該去找校長嗎?怎麽會在這兒聽牆根?
幾乎在疑惑冒出的同時,他身後傳來一個溫潤的男聲:“呵呵,這人上了年紀上廁所就是麻煩,許同學沒有等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