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多了條毯子,因而感覺暖和了不少,眼前的景物似乎也亮了些,繼而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我仍然活著!確定了這個事實之後,心中一陣狂喜。````中``
思路越來越清晰,終於可以冷靜地思考問題了,不錯,現在應該還活著,隻是不知道身處何方?
身體也可以輕微地轉動了。大廳中還是那些人,看見我身體的轉動,洞穴中凝固的空氣又重新流動起來,在與白袍年輕人眼神相交的瞬間,看見他目光中流露出笑意但馬上又恢復緊張。
青袍人卻沒有看我,眼睛緊盯著一個小火塘,火塘中的燃料竟然是煤炭。在燃燒的煤堆中有塊白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某種動物的肩胛骨,那人的目光死落在白骨上。“酋長”則什麽也沒看,可能是坐的時間太久了,微閉著眼睛斜靠在石椅上養神。我這時才看清石椅上鋪了一張黑熊皮。
“嘭”的一聲,白骨破裂了,但並沒有炸開,骨頭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紋。青袍人臉皮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睛朝我望來,兩道寒光刺痛了我的心髒,我茫然朝年輕人望去,他的眼中滿含驚恐。
酋長被爆裂聲驚醒,惺忪的眼神朝青袍人望去,似乎在等待答案。青袍人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臉色已恢復平靜,微閉雙目,沉思起來。
過了片刻,青袍人睜開眼睛重又向我望過來,這一次他看得很仔細,從頭到腳審視一番之後,眼光停留在我臉上。凝視片刻然後轉頭朝年輕人望去,看見了他期待的眼神,最後轉向“酋長”說出一句話來,並不是我能聽懂的語言。)(中& .
然而就是這句話,使洞廳內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我聽見那白袍年輕人深深地松了口氣,我也感覺到了危險的遠去,鼓足力氣從石床上坐起來。
青袍人拍了兩下巴掌,兩個身著麻裙披肩散發的年輕女子從側洞進來,手中托著個木盤,雖然洞內的光線很暗,但當她們走近的時候,我驚奇的發現,這兩個女子露在外面的皮膚是如此的白皙,如羊脂玉般透明,可以清晰的看見皮膚內的血管甚至骨骼形狀,眼睛也是透明的玻璃珠狀,呈淺淺的藍綠色,頭髮是銀白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像透明的精靈。
天!這是什麽人種,是在天堂還是地獄,或是另外一個世界?怎麽回事?我又有點懷疑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況,我真的還活著嗎?
女子將托盤遞到我面前,一個盤子裡是我的衣服,另一個盤子裡放著幾枚獼猴桃和兩個冒著熱氣的大丸子。
我先將衣服穿上,卻沒有穿探險裝,而是用蓋在身上的毯子將自己裹起來,這樣暖和些。那麻衣女子見我沒有繼續穿衣的意思,便把裝有探險裝的托盤放在石床上然後退下,第二個麻衣女子將裝有食物的托盤遞到我面前。
我先拿了冒著熱氣的大丸子,丸子外包著一張大樹葉,剝開樹葉,裡面居然是白白的米團。入口松軟,清香撲鼻。米團中還包有野板栗肉,就像是端午節的粽子,隻是形狀不同。此時的我還真有些饑餓,很快吃完了兩個飯團,又吃光了獼猴桃。
在這一過程中,青袍人始終一言不發地審視著我,眉頭緊鎖,矛盾重重的樣子。年輕人則顯得很興奮,但卻努力地克制住不過份表露出來,而酋長則在侍衛的扶擁下離開了大廳。
青袍人見我吃完,揮了揮手,左側站立的四個人中過來兩個將我扶下石床。這時我才看清他們的衣著相貌,這是兩個幾乎全身的男人,從他們稍平的胸部和強健的肌肉看得出來。
他們的皮膚也很白,但沒有剛才女子那麽透,加上身上紋了許多條紋狀的圖案,臉上也紋了一些青紫色的圖案,所以在黑暗的光線下遠遠望去真的像青面獠牙的鬼怪。
他們的頭髮也是銀白色的,但上面間雜了許多麻繩,挽成一個高高的髻,像長在頭上的角。一樣的抹布短裙,剛好遮住屁股。個子都不高,隻到我的耳根,但目光炯炯,精瘦有力。
看他們的意思,是要帶我到某處去,年輕人似乎想跟我打個招呼,猶豫了一下,轉身跟那青袍人離去了。
四人中有兩個手持火把在前面帶路,我已基本能夠自己行走,先前攙扶我的兩人跟在我後面。大廳有三個岔口,我們朝最左邊的岔口走去。洞內很黑很安靜,但前面帶路的似乎看得很清楚,行走自如,不時停下來等我。
路途中又遇到了幾個女子,皮膚跟先前的兩個一樣透明,看我們過來,側身恭立,她們身材較為矮小,在我經過的時候,會悄悄地用同樣透明而驚奇的眼光瞥瞥我,然後迅速低下頭,待我走過後竊竊私語。
經過大約五分鍾,兩個帶路的人在一個木門前停下來,打開門,是一間不大的石室,靠洞壁裡側有張石床,但比大廳那張小得多,勉強能夠擺下我的身體。除石床外,還有兩個石凳,所謂石凳,其實隻是頂上磨平了的兩塊大石頭,石凳上放著一條麻裙,此外別無他物了。
一人將燃燒的火把插在洞壁上的石臼內,然後恭身站在門旁,像是看守又像是等候吩咐的仆人,其他三人則退出去離開了。
不多一會兒,又一個麻衣女子持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仍然是一條麻布卻比凳子上的麻裙大許多。 那女子將麻布鋪開在石床上,竟然是床麻布睡袋。
這東西能禦寒嗎?我有些後悔沒有將探險裝穿在身上,多一層衣服總要好點吧。
女子放好東西之後轉身離去,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匆忙抬了下頭,臉上露出羞澀的笑容,眼睛蠻大,牙齒很白,身材稍高,頭髮是挽起來的,可以看見長長的細細的脖子,是今天看見的透明人中最漂亮的一個。
我仔細觀察石室中的布局,除石床和石凳外,石壁上有彩繪的圖案,仍然是老虎的形象為主,還有十幾個奇形怪狀的符號,看起來像巴蜀圖語。洞頂有一根大竹管捅進來,走進感覺有絲絲微風,竟然是個通氣的裝置,難怪在這麽深的洞穴裡不會感覺胸悶了。
洞壁還有一道小門,不知道裡面是什麽?我頭昏腦漲的,懶得動了。
那說不清是看守還是仆人的人在門邊站立了一會兒後,見我沒有什麽吩咐(我怎麽可能吩咐他呢?壓根兒就不懂他們的語言,即使懂,此刻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是客人還是囚犯),將石臼內的火把取出來,走出石室並關上房門,內重又恢復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