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撲面而來的箭防不勝防,一支箭朝著舒輕月的後背直逼而來,還有分毫,箭便會射中她的身體。千鈞一發之際,寧司辰一個大幅度的轉身,舒輕月也跟著被帶了一個方向。緊跟著,她隻覺他抱住她的那隻手臂一緊,面部也同是吃痛。他為了護她,臂上中了一箭,他的手臂在她的背後,舒輕月沒看到,但也有所感覺。
“我。”舒輕月終於回過神來。
“別動。”寧司辰還是用同一條手臂,卻是把她攬得更緊。他一邊擋箭,一邊跟著大軍向後方撤去。
戰場上,沒有英雄救美的浪漫,也沒有綿綿的兒女情長。舒輕月也不敢再動,手卻是抓住了寧司辰腰後的衣襟。
與此同時,戰況又起了變化。
嶽容飛亦步亦趨,一步步逼近敵方。楚慧國的大軍,也是快速的向後方撤退。敵人主要以箭射擊,一旦楚慧國的軍隊撤出火箭的射程范圍,敵人的攻勢便也失效了。
敵方眼見自己的優勢漸失,其頭領又下了一個命令,“全部瞄準糧草,放箭!”果然,如寧司辰所料,敵人是衝著大軍的糧草而來。敵方的弓箭齊齊的全部瞄向軍中的糧草,上千支火箭一齊發射,那勁勢,非人力所能阻擋,也就是一個瞬間,被火箭擊中的糧草燒了起來。糧草原本都是些乾貨,遇火即燃,頃刻間,熊熊大火越燒越烈,更是向四周噴出火舌,把十幾個撲過來救火的士兵也燒傷了。
敵方射擊方向改變,嶽容飛也趁機速度逼近,率領著幾千人衝殺進了敵方陣營,敵方箭陣隨之瓦解。兩方短兵交接,楚慧國大軍勇猛無敵,近身交戰之下,敵方絲毫不佔便宜,反而成潰敗之勢。敵方的頭領也不戀戰,見楚慧國軍隊的糧草已經燒起來,大聲下令“撤”,敵人便快速撤離。
“窮寇莫追。”嶽容飛讓自己的士兵回來。
再回到舒輕月這邊。
直至敵人撤退,沒了危險,寧司辰才松開了她。他拔掉左臂上的箭,血從傷口處迸濺而出,是鮮紅的那種,妖豔而又令人心顫。“呲”長長的一聲,寧司辰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單手對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扎。
“你。”舒輕月隻是盯著寧司辰衣袖上還不斷溢出的血,整個人還驚魂未定,就連說出的一字也在發顫。
“你們幾個,保護好她。”寧司辰此時的心思全在糧草上,他把舒輕月交給了最近的幾個士兵,轉身便離開了。
寧司辰朝著糧草的所在的位置快速過去,舒輕月看著他的身影越行越遠,卻沒有跟上去。
另一邊,嶽容飛也回來了,他沒去顧糧草,而是在凌亂的戰場裡找著舒輕月。
“小姐。”嶽容飛看到了舒輕月,他過來,她面色慘白的站在原地。再看,舒輕月的身上染了一片血跡。他緊張的問,“小姐,你受傷了?”
“我沒事。”舒輕月搖了搖頭,而後才道。“是寧司辰的血。”
“寧司辰?”嶽容飛念了一句,他才想起,一路上過來,都沒看到寧司辰。
舒輕月再次往左前方的方向望去,此時此刻,寧司辰站在起火的糧草旁,他背對著她,她隻能看到他的一個背影,大火映襯下,他的身影有些恍惚。
嶽容飛也順著舒輕月的視線看去,看到的是熊熊燃燒的糧草。火勢很大,只見一片火光衝天而起,把逐漸暗下去的天都燒紅了,單靠人力,早已是起不了什麽作用。赤黃的火焰映進嶽容飛的眼瞳裡,他也有種心驚之感。
糧草已經完全燒起來了,盡管士兵們拚盡了全力,還是沒能把火撲滅。
所有士兵圍聚在幾車糧草周圍,眼睜睜的看著大火吞噬掉他們的糧草。
援軍未到,糧草先失,那戰也不用打了。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絕望。
整整十萬的軍隊,全部籠罩在一種無聲的陰霾裡。
大戰過後,要清理現場,寧司辰命令整軍就地整頓。
這一天的天,比往常黑得更早。
除了傷亡情況,寧司辰最關心的莫過於糧草,事後,他去找了嶽容飛。
寧司辰去到嶽容飛軍帳的時候,並沒見到舒輕月。她,沒事了吧?
就連寧司辰自己也沒察覺到,他竟是不知不覺中在意起舒輕月來。
“嶽將軍,糧草燒了,大軍接下去要怎麽辦,我們還需要再計議一下。”寧司辰的心思又放回到軍事上,他對嶽容飛說道。
“關於糧草, 寧將軍盡可放心,軍隊的糧草全都完好無損。”嶽容飛說道。
聽聞嶽容飛的話,寧司辰很是一驚,他是親眼見著糧草被火燒了,怎麽可能完好無損?寧司辰再看嶽容飛一副認真的表情,不像和他玩笑,他心生懷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事先在糧草上蓋上一層泥,再鋪上用袋子裝好的雜草。這一點燃,敵人就會誤以為是糧草著了火,而實際上燒掉的隻是上層的草而已。”嶽容飛解釋給寧司辰聽。“我已讓部下清點過糧草,全部都完好無損。”
嶽容飛雖然面上說得輕巧,但回想起下午的火境,連他都有些後怕。要非舒輕月心思縝密,事先備了一招,糧草還真就給那場大火燒光了。
也就在昨夜,臨睡前,舒輕月或許是心有不安,又或許是有所預見,於是和嶽容飛談論到了糧草防護上的缺陷。舒輕月言之有理,嶽容飛便立即召來一隊士兵,他按照舒輕月所說,讓士兵連夜在糧草上塗了泥土,又加了一層乾草做掩飾。
偽裝糧草和敵襲僅僅相差一天,要非有舒輕月的未雨綢繆,和嶽容飛當時的當機立斷,幾大車的糧草在今日便化為灰燼了。
真是太驚險了!
嶽容飛想到舒輕月,有欽佩,但除了讚許之外,更多的還是憐惜。
舒府的人,果然是每一個人天生就屬於戰場,舒輕月也不例外。有些東西,或許一早就注定了,想避也避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