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殿內,便看到地上還未掃的玉碗殘片和綢狀的燕窩,元明宣頓時是火冒三丈。
“是皇后!這個毒婦!來人,將皇后打入天牢。”元明宣命令宮人。
“孩子,我的孩子。”蘇醒過來的寧飛雪,一遍遍的輕喚著。元明宣拉開垂地的簾子,坐到床榻邊上,很是憐惜寧飛雪。
“皇上,臣妾的孩子。”寧飛雪偎依在元明宣的懷裡,眼角楚楚的淌著淚。
“愛妃,這個孩子沒了,我們還有下一個,下下個。等愛妃身體好後,朕夜夜寵幸,一定很快懷上的。”元明宣安撫寧飛雪。
“皇上,你得為臣妾做主。”寧飛雪再道,說著便是聲淚俱下。
“這事,朕會查清楚的。”元明宣向寧飛雪保證。
寧飛雪垂淚的面容裡,閃過一抹冷芒。
有關於寧飛雪流產,皇后被打入天牢一事,很快便傳到了寧司辰那。如果只是寧飛雪流產,沒有皇后的入獄,寧司辰或許還認為這可能只是一個意外。可事實,偏偏總是向著他不願見到的境地發展。那可是她的親生骨肉啊,她怎麽下得了手?
寧司辰還是進了宮。
錦風苑外,寧司辰詢問宮女。
“娘娘怎麽樣了?”寧司辰問一宮女寧飛雪的狀況。
“娘娘流血過多,身子很虛,還躺在床上。”宮女說。
“太醫怎麽說?”寧司辰再問。
“太醫說,娘娘的身子並無大礙,只要多休養幾日便可康復。只是,腹中的孩子沒保住。”宮女答道。
寧司辰擺擺手,讓宮女下去了。
他在錦風苑外站了很久很久。然後走了。
苑內,寧飛雪側躺在榻上,面無表情,臉上的淚痕早已不留一絲痕跡。
傍晚的時候,宮人把熬好的藥端來給寧飛雪。
“娘娘,喝藥了。”宮人小心的伺候著。
“倒了。”寧飛雪道。
“娘娘,不喝藥。身子怎麽能好起來?”宮人為難。寧飛雪現在是后宮裡最得寵的妃嬪。要是有個閃失,皇帝遷怒下來,還不是她們做奴才的遭殃。
“本宮的話沒聽到嗎?退下。”寧飛雪吼道。因動了氣。腹部又開始抽痛起來,她用手壓住腹部,感受著平下去的肚子,裡面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突然間,寧飛雪覺得很難受。那是她的孩子。她的血肉,她又豈能真的無動於衷。把紅花放進燕窩裡時,她的手都是顫抖的。可那孩子不能要,不能生下來。
“是。”宮人聽命。往外退去。
因寧飛雪流產一事,皇帝震怒,皇后被廢。打入冷宮終生監禁。皇帝還另下了道聖旨,冊封寧飛雪為皇后娘娘。此時。寧飛雪在楚慧國幾乎可以一手遮天。
如今楚慧國的大街小巷,酒樓飯館,談論最多的莫過於寧飛雪和寧司辰姐弟倆。
寧氏姐弟的權勢越來越大,舒府的處境便越來越堪憂。
這幾日,舒輕月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這種狀況下,她該怎麽做?就憑她一己之力,她阻止不了皇帝遷她父兄的墳,也阻止不了寧飛雪坐上皇后的位置。好無力!舒輕月有種史無前例的無力感。
而皇帝下旨遷墳的日期,也在一天天的逼近。
舒府這邊,被壓迫得進退維谷,佘書曼那邊,卻是有了行動。
佘書曼雖然表面上對舒輕月冷漠無情,但心裡,最在意的便是舒府的人。她不容許有人傷害舒子謙的家人,更不許,動舒子謙的墳墓。
就算是不惜任何代價,佘書曼也要阻止。
水榭坊,坊裡是淪落的男男女女,夜夜笙歌,放身歡愉。佘書曼從後院出了水榭坊,去了丞相府。
“大人,水榭坊的曼兒姑娘求見。”下人稟報。
曼兒姑娘?周平珅暗中觀察過幾次佘書曼,自然還記得她。她怎麽會來府裡?這個時候來找他為何?周平珅猜疑。又想起花魁大賽搭台上佘書曼撩人的身姿,夜色迷離,周平珅眯起的眼睛裡閃出幾絲色光。
“把曼兒姑娘請進來。”周平珅道。
家仆繞著彎,把佘書曼領去了周平珅的房間,房裡的光線昏灰,彌散開的情/欲在燭光裡搖曳。
佘書曼走進去,“碰”的聲,家仆從外面把房門合上了。周平珅身上僅穿了件貼身的衣物,解衣寬帶,便可擁美人在臥。
“曼兒姑娘深夜來丞相府,不知所謂何事?”周平珅也不急於行欲,問佘書曼。
“曼兒來找丞相大人,是有一事相求。”佘書曼道。溫柔的聲音,貌美的容顏,周平珅見過的所有女人裡,怕也只有寧飛雪能與她相比。
“曼兒姑娘開口,老夫一定幫你辦妥。”周平珅說道。
“曼兒要進宮。”佘書曼正經的說道,一點也不是在玩笑。“還請丞相大人幫忙。”
“進宮?”即使是周平珅,對佘書曼提出的要求也很驚訝。
“丞相大人應該還記得家父,前禦史大夫佘成章。”佘書曼道。
“你是佘成章的女兒。”周平珅臉色驟變。他就覺得佘書曼有些眼熟,似在哪裡見過,再看,那就是佘成章的女兒佘書曼。說是佘書曼和男人私奔,都失蹤三年多了,怎麽又冒出來了?還是出現在水榭坊。 周平珅心裡也有很多都額疑問,再看佘書曼,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怕什麽,神色漸漸平複,“你父親的死,和老夫無關。”
“父親已經死了,他生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這次來找丞相大人,是希望丞相大人幫我入宮。”佘書曼不緊不慢的說道。
“幫你入宮不難,但老夫要知道,你為何要入宮?”周平珅還是有所提防。
“我查出,三年前紫城一戰,若非寧司辰在背後出謀劃策,子謙也不會戰死,我要報仇。”佘書曼說話時,眼裡琉璃的也是同寧飛雪一樣的恨意。
沒錯,她要報仇。
寧司辰?
“好,老夫助你。”周平珅同意。
周平珅上次去到水榭坊的時候,便有動過把佘書曼送進宮的念頭,這男人,總是朝三暮四的,皇帝自然也不例外。只要皇帝把心思放到了其他女人身上,寧飛雪就算當了皇后,也長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