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接著說道:“你們不是很喜歡打架嗎?既然你們精力過剩,我這次就讓你們發泄一下。我這正好有個活兒,你們如果接受了我的勞動改造,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
在工地乾活兒?這條件不算太苛刻,刀疤哥說道:“風哥,你看,有我這些手下乾就夠了吧?十幾個人呢,要是還不夠,我回去再給你叫兩倍的人過來。”
“不行,你也要乾。”清風搖了搖頭。
“啊?我也要乾?我沒乾過活兒啊。你看這樣行吧?我出錢雇人,我可以花錢,三倍、五倍的工資隨便開,讓工地上的人都來乾,那樣速度也快啊。”不是刀疤哥不願意乾,實在是丟不起那人。若是今天答應了,說不定明天就會在關川市的老大們口中流傳,自己帶著一幫手下在某工地接受勞動改造。
清風不為所動:“有因必有果,你、黃毛、還有那個裝死的,一個都跑不了。若要我不追究,今天就老老實實給我乾活兒去。”
看來是不能幸免了,乾活兒就乾活兒吧,好漢不吃眼前虧,把眼前這位爺伺候好了,盡快把這件事揭過去。想起今天的遭遇,刀疤哥看向瘦猴的目光又陰森了幾分,就因為他,自己丟盡了臉面。瘦猴已經醒了,一直是在裝暈,這會兒剛剛睜開眼睛,看到刀疤哥的目光,又暈了過去。黃毛王小劍本來還在低聲抽泣,聽到清風讓他也去幹活兒,也愣住了,從小到大,他一直是被當做少爺似得供著,哪乾過什麽活兒啊。
事情的發展出乎老朱的預料,既然沒有造成什麽後果,老朱也松了一口氣。當聽說清風要求這幫人在自己工地勞動改造,又嚇了一跳。想起剛才談卸車費的時候,清風要選擇直接運到五樓,還聲稱有免費工人可用,原來那時候就計劃好了要讓這幫人免費去卸車啊。清風有本事降服這群人,可自己沒有啊,若是這幫大爺心裡有氣,將來不敢找清風的麻煩,說不定會記恨自己,連累工地。老朱走上前來勸清風:“小風,我看還是算了,卸車我另外找人,還是讓他們走吧。”
這是工地負責人的意見,刀疤哥又升起了一絲希望,眼巴巴的看著清風,盼著他能改變主意。
“哪有那麽容易?活乾不完一個都不許走。老朱你就不要勸了,回去把卸車費準備好就行了。”清風的態度很堅決。
反正自己該說的話已經說過了,刀疤哥就算不感激自己,也不至於再找自己麻煩。老朱這時的心態已經有了一些變化,對於清風這種高人,自然不能像普通工人那麽對待。前兩天老板打過招呼,說當時給這幫力工定的一周一結工資,時間太短了,以後要能拖則拖。但是這幫力工也不好惹啊,拖欠工資說不定會拖出問題來的,他們到今天剛好來了一周,回去就跟老板匯報一下,下午就把這一周的工資先給人家結了,絕對不能拖欠。
“好吧。你們先乾活兒,乾完之後來找我結帳。”
清風動手的時候很注意力道,短時間內能讓人失去反抗能力,過去這段時間就好了,雖然被打中的部位仍然很疼,卻不影響活動,經過這段時間的緩衝,刀疤哥帶來的打手們陸陸續續站了起來。
清風開始分派工作,拐子馬的腿腳不方便,負責去開升降機。老梁叔到五樓去指揮,讓老鍾、烏鴉嘴、王家兄弟帶著那幾個穿迷彩服的負責從提升機上搬了地板磚分到各個房間。清風帶著剩下的人負責卸車,然後把地板磚運到提升機上去。安排完之後,清風又找老朱借了十幾頂安全帽分發給刀疤哥和他的手下們。
分發完安全帽,清風盯著黃毛王小劍惡狠狠的說道:“自己都計劃好了,如果一個人搬不動就兩個人抬著。傻大個,你給我看好了,若是有誰摔壞一塊,就揍他一頓。”
勞動改造無可幸免,刀疤哥和他的打手們,包括瘦猴、黃毛王小劍都老實多了,跟著清風開始卸車。於是工地裡就有了這麽一幅畫面,一群人頂著烈日,排成長隊開始搬運地板磚。隊伍裡既有老梁叔這樣六十出頭的老人,又有黃毛王小劍這樣十二、三歲的小孩,還有像傻大個和刀疤哥手下的這種青壯年。八百乘八百的地磚,一箱三塊,重一百斤,力工隊的人基本都是乾慣了力氣活兒的,乾起來還算得心應手;刀疤哥以及他的手下養尊處優慣了,好多年沒有吃過這種苦,乾起來也不是很順手,但好在這幫人身體壯、力氣大,每人一次搬一箱還能乾的動;黃毛王小劍的小身板就不行了,從來沒有受過苦,別說一百斤,五十斤搬起來都比較吃力,好在清風對他還算照顧,由瘦猴和他搭檔,兩個人抬一箱。
關川市六月份的天氣是很熱的,尤其是中午氣溫都在三十多度以上,沒事的人都能熱出一身汗,更不用說乾活兒的了,不到半個小時,所有人的衣服都濕透了,汗水順著脖子流遍全身,就如站在桑拿房之中。不僅如此,由於長期沒乾過重活,有些人的手被磨得通紅,手指腫脹疼痛,若是回去之後不塗抹上藥,很有可能會出現手心脫皮的現象。但是因為有清風和傻大個這兩個煞神盯著,也沒有人敢偷懶。
兩個小時過去了,兩車地板磚已經卸了五百件,這麽熱的天,乾活時間長了誰都受不了,清風見王小劍走路已經開始打晃,於是招呼大家休息一會兒。刀疤哥主動派人去買來兩箱綠茶飲料、幾條煙,給大家降降溫、解解乏。
休息了一刻鍾,眾人繼續乾活。二十多個人又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全部卸完。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多鍾,天氣已經不那麽熱了,力工隊的那些人還好一些,刀疤哥手下的那些人,一個個癱坐在地上,直喘粗氣,哪還有一點混黑的樣子?偶爾一股穿堂風,吹得人渾身舒爽,衣服上斑斑塊塊,尤其是兩鬢,依稀可見一些晶瑩的鹽顆粒,這都是因為反覆流汗又被身體烘乾留下的。
恢復一些氣力,刀疤哥留下聯系方式,然後帶著人先走了。力工隊眾人在工地上的水池子邊簡單清洗了一下,然後去找老朱領卸車費。老朱沒有多說別的,拿出了卸車費二千四百元交給清風,另外,老梁叔和清風他們六個人順便還領到了這一周的工資,每人七百元。
至於卸車費怎麽分,清風有自己的意見。下午乾活的八個人,每人先分一百元,這是大家的正常勞動所得,必須給。至於剩下的一千多元自然不能分給刀疤哥和他的手下,清風的意見是專門拿出來,晚上一起找個飯店吃一頓。力工隊眾人這段時間對清風還算照顧,請大家吃頓飯表示感謝,而且工地上夥食一直不怎麽樣,工人們有錢又舍不得亂花,趁著這個機會,晚上一起出去開個葷。
雖然刀疤哥下午是來尋仇的,但是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一幫人勞動改造一個下午,出力不少,於情於理都需要通知一聲。刀疤哥對於力工隊的招呼自然不敢怠慢,記下了時間和地點,一再表示自己會準時赴約,至於其他嘍囉們肯定不會有這個待遇。
下午六點多鍾,剛洗過的衣服已經晾乾,眾人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簡單收拾了一下,力工隊九個人一起出了工地。懶王再懶,去酒店白吃怎能不去?
中州大道上的宴賓樓是一家較高檔的飯店,因為能夠弄到純野生的黃河鯉魚,所以在關川市也算比較有名的飯店了,如果不點太貴的煙酒,一千多塊錢足夠十幾個人到這裡大吃一頓。 力工隊眾人在關川市打工許多年,還從來沒有去過稍微高檔一些的飯店,所以一開始清風詢問眾人意見的時候,眾人就推薦了宴賓樓這個中午才剛剛聽說過的飯店,並托老朱提前訂了一個大包間。
宴賓樓距離清風他們的工地有一公裡多一些,眾人邊走邊聊,步行十幾分鍾就到了。
不愧是關川市有名的飯店,完全仿照中國古典建築風格,遠遠望去,既莊重又大氣。牆上是防大青磚的貼面,屋頂是琉璃瓦的飛簷,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古色古香的裝飾給了清風一種親切感。
一入大門,兩邊兩排古裝打扮的迎賓少女,齊齊鞠躬叫道:“歡迎光臨”。清風還算沉穩,傻大個也憨傻憨傻的,除了他們兩個,力工隊其他人哪見過這種架勢,一個個被嚇得不禁後退一步,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四周,猶豫著是不是進去。
“嗤……,鄉巴佬……”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大廳裡等待區的沙發上,一個女人鄙夷的看著他們。那女人身材略顯豐腴,穿一身低胸短裙,胸前波濤洶湧,臉上塗脂抹粉,紅豔豔的嘴唇,渾身透著一股風塵氣息,看向力工隊的目光裡充滿了鄙夷和不屑。見到力工隊的人看向自己,那女人往裡邊挪了挪,似乎害怕沾了力工隊人的晦氣。
力工隊的人好多都在關川市工作十幾年了,這種場面幾乎天天遇到,自然不會跟這種人一般見識,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