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上記載的內容,時間跨度有兩三年,核心只有一個,涼國公藍玉。
藍玉在這兩三年的時間裡,和什麽人走的近,和部下哪個武將的關系好,生活上的一點一滴,事無巨細都記載的清清楚楚。
錦衣衛盯上了藍玉,方中旭也想起了明初四大慘案,胡惟庸已經被乾掉了,空印案方孝孺的爹,方琬的大爺爺跟著掉了腦袋,郭恆盜賣官糧案,也過去幾年了。
明初四大案還剩一個藍玉案,方中旭就這麽一頭扎進了藍玉案中,通過這些錦衣衛傳遞的密信,說明錦衣衛監視藍玉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朱元璋老早的就在準備收拾藍玉了?不是說藍玉正在領兵平定南蠻叛亂嗎?
方中旭不知道這些書信,匡雲留下來的是不是原件?如果是原件,說明匡雲沒有看過,因為火漆封的很好。
如果不是原件,那麽匡雲的立場,無疑是站在藍玉一方,匡雲是個雙面間諜?
看完這些書信,方中旭呆若木雞,藍玉案,是朱元璋最後一次大規模誅殺開國元勳,被牽連著多達數萬人。
方中旭自認沒有阻止的資格,能不被牽扯進去,那就燒高香了。
但是瞿能鐵定完蛋了,密信上說的很清楚,瞿能和藍玉過從甚密,私交不錯,就憑這一條,瞿能腦袋不掉,朱元璋都不會答應。
匡雲,你到底是哪夥的?方中旭琢磨不出匡雲扣下這些密信的意圖,說是藍玉一方的錦衣衛臥底,這些密信為何都沒有開封,或者上報,如果不是,又扣下幹什麽?
方中旭不敢深思了,別的不說,藍玉案就是一顆大雷,誰碰著都得死,還是離的遠遠的為好。
至於瞿能和藍玉走的近,必須找個機會勸勸瞿能,哪怕公然和藍玉決裂,也比陪藍玉掉腦袋強。
“篤篤。”敲門聲響起,夥計在外面說道:“客官,時辰到了,您要小的買來的爆竹也買來了。”
方中旭怕耽誤事,提醒夥計到時間叫自己,用幾文錢謝過夥計,方中旭拿起了爆竹,也就是鞭炮。
原來方中旭想要弄個一窩蜂傍身,就怕一見劉成家就被滅掉,不過那東西太大太沉,攜帶不便。
方中旭決定自己弄個火藥包,到保命的時候,對白蓮教的一乾人也是一種威懾。
等方中旭自己鼓搗出簡易的火藥包,時間所剩不多,方中旭起身赴約,臉上已經帶了面具,怕瞿能手下的官軍認出來,那就沒法圓謊了,等快到客棧的時候才摘下來。
劉成家找的這家客棧,位置的偏僻程度比匡雲的據點強上一點,但是地形比較複雜。
一旦出了狀況,可以最大程度的提高逃跑成功率,這不得不讓方中旭承認,未曾見面的劉成家,比鄒開,許立坤等人,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整間客棧都被劉成家包下,方中旭走進去,出來迎接的是許立坤,方中旭百分之八十肯定自己被許立坤出賣,但現在不是質問和算帳的時候。
“雷師傅的情況好點沒有?”方中旭問道:“賽兒吃東西了嗎?”
許立坤搖頭道:“祖師還是老樣子,賽兒昨晚喝了點稀粥,今天一天也沒有吃東西,一直守在祖師的床前。”
走到天井位置的時候,那裡站著五個人,許立坤上前替方中旭介紹。
為首的就是劉福通之後,白蓮教混元教派的掌教劉成家,另外四人都是白蓮教中的骨乾,方中旭只見過其中一個,不知道是牛大還是牛二。
方中旭打量劉成家,年約四旬,長的很黑,眼神銳利,看人就像是兩把刀子,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凶悍之氣。
劉成家朝方中旭一抱拳,道:“小兄弟近日來對祖師頗多照顧,劉某代白蓮教上下多謝了。”
方中旭代理祖師的事情,許立坤肯定都告訴了劉成家,劉成家卻隻字不提,什麽想法已經昭然若揭。
方中旭沒在意,想要先看看雷彌勒和唐賽兒,嘴上說了一些謙虛客氣的話,抬步朝裡面走,被劉成家一手攔住了。
“小兄弟,你手裡似乎還有白蓮教一樣重要的東西,是否現在就拿出來。”劉成家連鴻門宴的宴都剩了,直接管方中旭要祖師信物。
方中旭搖頭道:“出來的匆忙,沒有帶在身上,劉掌教稍等,我看過雷師傅後,再給你取來吧!”
劉成家愣了一下,隻當方中旭是敷衍之詞,心中暗恨,但是今天白蓮教來的骨乾,有幾個人和他不是一條心,不好現在就拿下方中旭,有意無意的朝許立坤看了一眼,伸出的手一側,道:“裡面請。”
雷彌勒躺著的房間人更多,大概十六七個,嬌小的唐賽兒一個人坐在床前,雙手握著雷彌勒的一隻手,精神略微有些恍惚。
方中旭拍著唐賽兒的肩膀, 看了看雷彌勒的情況,還是老樣子,隻吊著一口氣,隨時都會咽氣。
劉成家命人擺了兩排椅子,屋裡的人自己找位置坐下。
方中旭也被示意坐下,劉成家主導著話語,道:“祖師傳信讓我等入川,原來是祖師的身體不行了,大家要商量出一個人來,接替祖師的位置……”
張樁子站在一旁,聽了劉成家的話,腦袋一晃,道:“商量什麽?祖師說讓方家小哥暫時代理祖師之位,等賽兒長大了,由賽兒接任,還商量什麽?我和許立坤都聽到了,許立坤呢?”
張樁子想要拉個人來證實,卻發現許立坤不在。
劉成家對混不吝的張樁子的話,不以為意,道:“那時候彌勒祖師的神智恐怕不太清醒,說的話自然做不得數,再者方家小哥並不是白蓮教中人,代替祖師之位,有點說不過去。”
張樁子還是鑽牛角尖的性格,道:“怎麽會呢!方家小哥已經決定做大乘教派的掌教了,彌勒祖師也答應了,怎麽就不是白蓮教中人了?”
劉成家覺得剛才隻把許立坤支走是個錯誤,應該把這個混蛋張樁子也弄走。
在座的有幾個人和劉成家也是互不服氣,聽了張樁子的話,找到了由頭,道:“張樁子說的不錯,既然祖師親自答應方中旭擔任大乘掌教,那就是白蓮教中人,有資格代理祖師之位,我們要尊重祖師的意思,劉掌教,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