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靖,人家都走了你還彎著腰幹嘛?不用你出手,我都可以擺平這幾個雜碎,為什麽你要這樣做。”樂樂不解地問道。
“不要因為獲得了一點點力量就自信心爆棚,那種人叫腦殘,就如同劉翊銘一樣。”周彥靖挺直了腰轉過頭對樂樂微微一笑,“我保持彎腰的姿勢是因為他們之中有人在車裡觀察我們,如果我在他們轉身過後立刻直起腰,會讓他們感覺我們是在耍他們,這會讓他們憤怒,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我們有必要怕他們嗎?”
“你覺得我是在怕他們嗎?”
“我覺得你一定不會怕他們,但你的表現卻恰恰相反。”
“所以現在的年輕人很難理解韓信為什麽要受胯下之辱。”
“那你倒是說說看。”
“韓信並不是沒有殺那個屠夫的本事,而是沒有殺他的理由和必要。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是否應該將所有人都殺死。如果我有必須殺死劉翊銘的理由,我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但你剛才都已經說了,他隻不過是個雜碎而已,我要是太在意他反而是在抬舉他。”
他看了看樂樂那似懂非懂的表情,笑著摟住他的肩膀。
“樂樂,你擁有了些許力量,但你還沒有擁有強者的心,你的心依舊停留在絲階段,還是那麽偏狹,以為擁有力量就能掌控一切,將所有輕視你的人踩在腳下,你太在意輕視你的人了,所以你不夠強大。強者根本不會在意那些低賤卑微的存在,所有眾生隻能匍匐在他的腳下抬頭仰望,看都無需看一眼的卑微存在又何須去踩呢。”
樂樂點點頭,但眼中依舊是茫然。
“算了,說的太深奧是在難為你,每個人並不是生來就強大,都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來,我教教你如何分析一個人。老實說,你以前是否渴望成為劉翊銘那樣的人?”
樂樂點點頭。
“我們就來分析一下劉翊銘。他隻是一個中學生,但卻要開一輛上百萬的經過改裝的豪車,可他老爸並不是富商而是官員,這說明什麽呢?”
“說明什麽?”
“這說明這貨就是個腦容積還沒有小指甲蓋大而且裡面全是屎的徹徹底底的坑爹貨,就差在臉上刻上‘我爹是貪官’幾個大字了。這種人若是放在古代充其量也就是高衙內那種貨色,他老爹遇到個昏君或許能保全一條性命,而他隻不過是綠林豪傑替天行道順手除掉的一個反派小角色,甚至不能在正史上留下恥辱的一筆。就這樣的貨色在當今世界居然成了廣大絲夢寐以求榜樣,不得不為當今的世界感到悲哀。不過無所謂,我們並不是悲天憫人的文士,無需為此感到悲哀。至於這貨的爹,能把兒子寵溺成這種腦殘卻沒有絲毫醒悟,足以見得是一個毫無城府的庸官,我不知道他依靠什麽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如果我是他的靠山會毫不猶豫將他除去,留著遲早都是禍根。所以,這貨他爹被他害死也隻是個時間問題。”
“小靖,怎麽你隨便說上兩句就立刻打消了我想成為這種人的念頭。”
“說明你還有腦子,還有救。所以不用去羨慕腦殘,更精彩的人生在等著你這個小絲。”
“好吧,我就是稍微有點著急想看看你給我描述的精彩人生。”
“要有城府,要能沉住氣。”
“這一點我也明白,隻是不想等上個幾十年才看見。”
“我也不允許自己等上幾十年,樂樂,耐心點,就快了。”
倆人聊了幾句剛走出學校大門,迎面又走來一少年。
“今天事真多。”周彥靖暗自嘀咕了一聲。
“二位好,我是宋寒直,在這裡專程等二位是想冒昧邀請二位共進晚餐,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
宋寒直是取“松寒直”的諧音,整個人也可以用傲骨凌風來形容,是育才中學學生會長,高三三班的班長,校草級人物,不僅長相俊美而且品學兼優,體育運動也樣樣拿手,父親是鹹寧區副區長,而他卻沒有一絲官二代的紈絝氣息,平日住校,生活簡樸,交通工具是一輛運動型山地自行車,連續多年一直是育才中學優秀學生代表,是幾乎所有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
宋寒直用了一種特殊的說話方式,並不感覺生分,倒好像老友之間故意用文縐縐的語言相互開玩笑,反而更顯親切。可能這一些源自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並不是那種上位之人與底層小人物打交道時刻意裝出的一臉春風,而是像從小廝混在一起的死黨之間的那種信任和依賴感。
“大哥,我倆剛才都已經跟劉翊銘說清楚了,秋篁影到學生食堂不管我們的事,我們之前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以後也絕不會靠近她一百米以內,您就放過我們吧。”
周彥靖點頭哈腰陪著笑。但他的反應顯然出乎了宋寒直的預料。
“我不是這個意思……”
“大哥,我倆沒吃過什麽靈丹妙藥,就是長身體平時飯量大了一點。我就是個孤兒,樂樂的家庭也很一般,我倆就是想通過努力學習考一個好一點大學的普通學生。如果有什麽地方惹您不高興了,我們在下次考試的時候會把握分寸。”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倆素來膽小,陪您吃飯是不敢了,您有什麽吩咐請講,我們一定照辦。”
周彥靖腰彎得更低了一些。
宋寒直突然發現自己想問的問題對方好像都已經給出了答案。自己對二人是有些好奇,關鍵是看見劉翊銘找二人,想借吃飯的機會旁敲側擊一下談話內容,當然因為好奇也想知道兩人成績為什麽提高得這麽快,傳言吃了靈丹妙藥是否是真的,兩人到底跟秋篁影有沒有關系。這下倒好,不用問,人家幾句話說得清清楚楚,一時間反而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其實,你們不用怕劉翊銘。”猶豫了一下,宋寒直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斤兩,我們隻想考個好點兒的大學,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宋寒直猛然驚覺不知不覺中周彥靖的腰已經彎到了九十度,如果自己再多說兩句對方的頭可能就會碰到膝蓋了。這是在學校大門口,自己可是優秀學生代表而不是黑社會混混,這種場面是會讓別人誤解,可能某些有所企圖的人還會因此大做文章。
“對不起,打擾二位了,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
宋寒直趕忙騎上身旁的自行車迅速離去,可心裡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人依舊保持著彎腰九十度的姿勢,他舒了一口氣,所有不適瞬間散去,微微一笑,“哼,兩個還算聰明的絲。”
“小靖,宋寒直走了。”樂樂若有所悟,“我好像是有點懂了,他走的時候就像是在交鋒中敗下陣來落荒而逃。”
周彥靖直起身來說道:“一個官二代懂得隱忍實屬難得,有心機更有出眾的演技,深諳處世之道,有這樣的兒子他老爹睡夢中都會笑醒。可能從小就沒有他邁不過去的坎兒吧,但他想征服秋篁影還是嫩了點。”
“你怎知道他喜歡秋篁影?”
“否則他來找我們幹嘛,難道真是為了請我們吃飯。可惜那句‘不用怕劉翊銘’出賣了他的企圖心, 所以我才說他還稍顯稚嫩。可能他一直順風順水慣了,想挑戰一下高難度吧。其實對他來說早點受挫折也好,否則將來爬的高了摔下來是會摔死的。”
“難道你就不想挑戰一下高難度?”
“高難度是一定要去挑戰的,但你必須要搞明白一點,挑戰高難度和找麻煩完全是兩碼事,別人認為的高難度可能對你來說隻是個麻煩。人要學會放棄,別給自己找麻煩。秋篁影就是個麻煩,她走到哪裡就會將麻煩帶到哪裡,我們還沒有什麽企圖心呢就已經因為她惹上了一堆麻煩,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麻煩。嗯,我突然有一種感覺,麻煩正在朝我們走來。”
周彥靖猛一回頭,遠遠看見了秋篁影的身影。
“看來我們必須立刻落荒而逃。”
他一把拉上樂樂大步流星落荒而逃。
“我們算是在交鋒中敗下陣來了嗎?”
“尚未交鋒便已落敗。”
“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嗯”
“你有什麽需要總結和教我的嗎?”
“……有時候,一個女人堪比一支軍隊,不,這不貼切,應該這樣說,有的女人就是魔鬼。”
“什麽意思啊,聽不懂啊……”
對話聲漸行漸遠最終細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