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軍大營,迎接眾人的是一字排開的坐席。 一邊,是寫著名字,且有酒有肉的案幾,讓人一眼望去便是垂涎欲滴。
一邊,卻是沒有名字,沒有美酒,僅僅是一塊炙肉的案幾。
正中位置,則依然還是劉域主-席-之位,旁邊添一監軍之席。兩個案幾上,竟然也是僅僅一塊炙肉而已。
呂布、趙雲等人,在趕到中軍大帳門前的一刹那,便被梅乾帶著八名虎賁攔下,經過皇家禮儀好一番調教和演練,方才被梅乾在前領著入帳。
眾將一進帳,立刻就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平日幾乎不敢仰視的監軍左豐,竟然第一次笑容可掬地就迎候在帳門內,雙手捧著一道聖旨,春風滿面地以目光迎接著每一個魚貫而入的人。
緊接著,一名小黃門立刻就會上前,也是從未有過的和煦地將人名和人對上號之後,便十分莊嚴肅穆地將他領到寫著自己名字的坐席。
呂布,作為勝者自然是第一個進帳,第一個被領到自己坐席上的人。
雖然他作為一名刺史的義子,多少也見識過一些大場面。但這樣以自己為主角的場景,卻還是第一次遇到。
而多少令他詫異,甚至不安的是,在他們這一排坐席上,人人都是美酒佳肴,炙肉果脯。其他席上倒也罷了,劉域、監軍左豐這兩個主-席上,竟然僅僅一塊炙肉而已,這、這也太超出他的想象了……
“侯、侯爺——”
劉域剛剛就席坐下,呂布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抱拳一禮道:
“我等俱是美酒佳肴,侯爺與監軍大人卻是炙肉一塊,這、這實在是教我等難以坦然相對,還請——”
“你多慮了,”劉域微微一笑,指著一字排開的眾將道:
“若是你一人美酒佳肴,不敢坦然面對倒也好說,他們也陪著,你還有何懼哉?況且,這是本侯特許賞你們的,凡參與比武者人皆有之,不過區區一頓酒肉而言,但吃無妨。哈哈,我倒寧願像這樣的酒席,多多益善,像你們這般的勇士猛將都來軍中效力,我才真正高興呐!”
公孫瓚聽得一陣惡寒,撇撇嘴,扭頭向自家兄弟劉備望去,卻見他沒有一絲嘲笑之意,反倒是一臉沉思,滿目憂色。
“玄德,你是在擔心關羽嗎?”
劉備看了一眼公孫瓚,面沉似水,緩緩搖頭道:
“長生是不會因為什麽榮華富貴就輕易離我而去的,弟一是在憂慮這位小小侯爺,他如此招攬天下英雄,他就不怕天子猜忌與他麽?這二一個,卻是吾那可憐的三弟翼德,至今都還沒有醒過來。”
公孫瓚一聽,不由得恨恨地瞅了一眼正在口若懸河大講特講的劉域,壓低聲音詫異道:
“你不是說,他早就在想法子救治翼德,難道還未開始?”
劉備眼圈一紅,忽然豎指噓了一聲:
“他好像有什麽大事要宣布,不要再說了伯珪,誤了要緊的話只會對你我兄弟更加不利。至於翼德,以他侯爺之尊,他說了要救治應當是不會虛言的。”
話音未落,立於左邊的演武諸將,已經轟然一聲,一個個抱拳而立。
兩人定睛望去,卻是監軍左豐手捧聖旨,鼻孔朝天地正好宣讀完聖旨,正如釋重負地卷著聖旨重收錦囊之中。
壞了,果然還是漏掉了聖旨宣讀,也不知道天子在上面講了一些什麽東西。
劉備責怪地看了一眼公孫瓚,公孫瓚面皮一紅,
趕緊朝劉域努嘴道: “快聽玄德,他果然好手段,真的將一匹西極馬,說賞就賞給呂布那匹夫了。奶奶的,就算放在牛馬遍地的遼東,這西極馬也是十萬錢一匹難求啊!”
看到一匹烏雲一般全身黑亮的西極馬,真的被兩名馬夫,小心翼翼牽入帳中,呂布再也忍不住了,幾步跨上前,圍著它轉了好幾圈,雙手在其光滑的皮毛之上,心神激蕩地摩挲著,隨即一個大拜倒地道:
“侯爺如此厚賞,布、布難以為報,唯這一身武藝,供侯爺驅馳。”
“好說,好說——”
劉域微微一笑,目光不經意地朝立於另一邊的董琦輕輕一瞥,董琦立刻會意,當即揚聲說道:
“區區一匹西極馬,雖說在我侯爺府目前也僅有三十匹而已。但呂主簿拿來也就拿來,勿須如此感懷。所謂寶劍贈英雄,良馬配勇士,對於真正天下英雄,我家侯爺向來是不吝賞賜,金銀寶物如糞土。比如他——”
說著,董琦忽然一指胡車兒道:
“當初他還是涼州名士賈詡府中一家奴,風雲際會,恰遇我家侯爺。而我家侯爺見他天生神力,生性純樸,便以禮相待,在賈詡轉贈之後,更是對他厚愛有加,視若兄弟。至於他的胯下馬,呵呵,不瞞呂主簿,我疏勒河侯爺府第一匹汗血寶馬,我家侯爺不是給自己,而是一轉手,便將這千金難求的天下第一馬,眼睛不眨一下地就給了他。所以,你得一匹西極馬,雖然也是千裡挑一,但與他相比,可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余音繞梁,董琦的話,說完後,整個大帳竟然一時間鴉雀無聲。
半晌,方才傳出一聲整齊的轉頭聲,無數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胡車兒。
緊接著,一聲又一聲清晰可辨的吞咽口水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唉——
從不在人前假以顏色的關羽,看看黑炭一般的胡車兒,又瞅瞅面若冠玉的劉域,最後將一雙目光定格在自己一對拳頭上,忽然仰天就是一聲長歎。
呂布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紅,怔忡半晌,也是雙目發紅,嘴裡不由得半是失語半是發狠地喃喃道:
“一個、一個家奴,就能與他一匹多少將軍都不一定擁有的汗血神駿?如此說來,侯、侯爺,如若當初是布、布這樣遇著侯爺,現在這匹汗血神駿,豈不是我呂布呂奉先的座下鐵騎了!”
話音未落,典韋忽然怒睜一雙黑白分明的牛眼,嘴裡炸雷般鄙夷地喝了一聲:
“一匹汗血神駿又算得了什麽!兀那白臉子呂布,俺也是一個尋常出身,有幸在陳留遇得我家公子。一身蠻力,承蒙公子入眼,不出半年,說到做到,便與我七百鐵騎,人人鮮衣怒甲,刀槍成雙。更兼人人胯下一匹涼州大馬,一匹河曲馬,奔襲、突刺任我行,爾又作何感想哉!”
典韋剛剛把話說完,忽然發現一向都與他不對付的小人兒郭嘉,不知為何也站了出來,表情明顯不對地走到劉域面前,不覺就是一愣:
這個小家夥,他要作甚,莫非也要說點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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