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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亂心

　宋鄂和五十侍衛面對數萬大軍，毫不畏懼，可是卻對蒼飛的喝問一臉順從，全部收劍出鞘，但目光仍死死的盯著三位老僧，顯然心中大為不服氣的。

　蒼飛無奈搖頭，拱手對渡厄他們，道:“我管教不力，讓你們見笑了。”

　他態度謙恭，一臉和藹，讓四周的敵人，都心感異樣，這就是傳說中的秦王蒼飛?不會是假冒的吧?

　倒不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蒼飛在這個世界的名聲太過響亮了，得到中原之後，已經隱隱有天下之主的架勢，而且武功之高更是被譽為天下第一。

　如果是之前，還有捧殺的嫌疑的話，在蒼飛獨自擊敗少林寺三位神僧後，這名頭已經坐實了。

　空聞、空智和空性三位神僧，哪一個都是當世一等一的強者，在這個世界想要找出勝過他們的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是以一己之力，同時擊敗他們三人呢。

　天下武功第一，權勢第一的人，會是這樣態度?

　說出去，有人會信嗎?

　說是假的，場中的人，都不會覺得不可思議，反而認為這才是正常。

　心中疑惑歸疑惑，渡厄等三位高僧，倒不至於將前來送空聞等屍首的人如何，正道有正道的行事和作風，和左道中人的肆意妄為不同，三位高僧即便對蒼飛如何恨之入骨，在受到蒼飛的恩惠後，卻也不便當即翻臉，只能將仇恨暫時壓下。

　但蒼飛畢竟是殺害空聞等人的凶手，要他們對蒼飛有好臉色，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見渡厄道:“蒼飛，今日你將空聞師侄他們的屍首交換，我們少林派十分感激，但你我的恩怨之深，想來你也不覺得可以就這樣化解掉吧?你走吧。我們之間的恩怨錯開今日，他日再作了結。”

　少林寺眾僧中有部分人面露不滿，但卻沒有開口，少林寺作為天下正道之首，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如果現在將蒼飛圍殺掉，恐怕以後也沒有面目見人了。

　少林寺眾僧心不甘。情不願的想將蒼飛送走，但是蒼飛卻不肯這麽輕易就走掉。

　他這次前來聯軍營寨。除了將空聞等三位神僧的屍體送還少林寺，向少林表示歉意之外，還有化解這一次戰端的意思，否則他何必大費周折，自己前來呢。

　“三位高僧，今日我前來，除了送還空聞等人的屍首之外，還有事情想和諸位商議，不知道三位是否……”蒼飛言道。

　可是他的話語。尚未說完，渡劫就道:“蒼飛，你可別不知好歹，以為你假惺惺的將空聞師侄他們的屍體送回來，我們之間就有回轉的機會了。我們少林寺和你們秦國仇深似海，這仇是怎麽化解，都化解不了的。”

　一眾少林寺武僧。皆是紛紛應和，不少人，甚至對蒼飛惡言相向。

　宋鄂和五十侍衛一個個神色難看，如果不是蒼飛向他們示意，要他們冷靜，恐怕已經拔劍殺上去了。

　蒼飛雙目眯起。道:“我蒼飛這次前來送還空聞等人的屍首，雖然有表示歉意的意思，但從來沒有說過，我對此後悔，也沒有覺得自己有做錯。”

　“蒼飛！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渡難激動萬分，雙目圓睜。手中握著一條鐵索，手不但的顫動，誰都不敢斷言他會不會馬上發作。

　蒼飛夷然不懼道:“我起兵反元，爭霸天下，殺人無算，縱使是錯了，我也不會後悔。你們少林寺要螳臂當車，我不介意將你們連根拔起。不過，我蒼飛並不是嗜殺的人，現在中原的局勢穩定，你們也不會覺得自己真可以擋住我大秦的兵鋒，何必真的要弄到你死我活的田地呢?”

　“難道我們的仇恨，就這樣化解掉了。”渡難怒極而笑道。

　蒼飛看著他，道:“我們的仇恨自然依舊存在，你們想要找我報仇，隨時都可以。如果你們不是出家人，我恐怕不會來這一趟，但是我和你們少林寺也曾有過善緣，雖然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弄到了這個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我們的恩怨，我們完全可以私下解決，不用在戰場之上爭鋒，讓千萬人的死來做了結。”

　渡難道:“蒼飛，我看你是怕了吧。”

　蒼飛斜睨他，道:“我怕?我蒼飛還從來沒有怕過什麽！更不會害怕你們少林，和這些殘兵敗將！你們難道還看不清楚嗎?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自忖這裡能堅守得了多少天?但是我為什麽沒有那樣做?那是看在大家都是漢人的份上，不想弄得兩敗俱傷！”

　“我今日冒險親自前來勸說，軍中諸將都反對，但我蒼飛依舊堅持前來，不單為了我秦國，也是為了你們。希望你們可以考慮清楚，否則最後我們秦國固然要付出代價，你們這些人能活下來的，恐怕也沒有幾個，我知道知道你們很多人都不怕死，但希望你們想一想這值不值得。”

　渡難神色慍怒，但卻是無法反駁蒼飛的話語。

　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少林寺的僧眾倒是硬朗，覺得大不了和蒼飛拚命，但是聯軍將士卻是暗中竊竊私議，

　渡厄雙手合什，道:“秦王殿下有此慈悲之心，讓老衲十分佩服，但是誰能保證我們投降之後，你們不會趕盡殺絕呢?”

　“師兄！”渡難看著渡厄，高聲喚道。

　許多少林寺僧眾，也是紛紛側目，有些難以接受渡厄有投降的意願。

　渡厄道:“你們勿要多言，老衲自有定奪。”

　他的話語一出，少林寺中的僧侶，不管是否不滿，也只能止住話語。

　渡厄在寺中的輩分和地位都極高，盡管不怎麽管事，但空聞在生的時候，也不會違逆他的話語，其他人更不敢了。

　蒼飛道:“我蒼飛向來說一不二！只要你們肯投降，不！你們是少林寺不用投降，我們也不會為難你們。只要你們不公然和我們秦國做對就可以了。只要你答應這一點，我們馬上撤兵，之後你們聯軍，想要投靠我們秦國的，可以加入我秦軍，如果想返鄉的，也悉隨尊便。”

　渡厄看著蒼飛。見到蒼飛目光赤誠，心中不禁微動。看向自己的兩個師弟，渡劫猶豫不定，但渡難卻不斷的搖頭，而少林寺的僧眾神色卻是各異，有的低頭不語，有的陰晴不定，有的則滿臉怒容。

　人從來都不是團結的生物，或許會在某些時候一起行動，但這不代表著他們的心思就一樣的。

　之前秦軍逼迫甚急。少林寺和聯軍面臨滅頂之災，他們當然人人敢於拚命了。

　可如今蒼飛給了少林寺和聯軍生路，他們的心思當即就活躍了。

　這個世界沒有多少人願意死亡的，明知沒有勝算，他們都不希望打這一仗，只是因為仇恨和形勢才不得不為之，但有了轉機後。除了部分因為仇恨而堅持想要拚命之人，大部分都開始猶豫，一些意志不堅的人，更是心生僥幸心理，覺得投降也不是不可以嘛！

　渡厄看著場中眾人的神色，心中有些犯難。看著蒼飛道:“請恕老衲不能馬上答應你。”

　蒼飛點頭道:“此事我明白，我現在先回去。三日之內，我們不會進攻，你們在這段時間內可以慢慢考慮，商量出結果後，再派人告知我們就可以了。”

　蒼飛十分識趣，沒有逼迫太甚。否則說不定會出現反效果。

　渡厄聞言松了一口氣，連忙相送。

　就這樣，蒼飛和宋鄂等人安然返回秦軍營寨。

　張猛、裴海、侯金鼇和趙君用等人詢問了一番，蒼飛和宋鄂詳細的將事情經過道了出來。

　“也算這些賊禿識趣，如果他們膽敢傷害殿下你一根毫毛，我也不會放過他們。”張猛道。

　裴海和侯金鼇也是連連點頭，他們對蒼飛這一次深入敵營，都覺得萬分緊張，擔心蒼飛會出事。

　在蒼飛離開之後，他們在軍營中急得團團轉，猶如熱鍋上的上螞蟻，只是蒼飛早早有嚴令，他們也只能呆在營帳之內，不敢有絲毫妄動，但也暗中讓軍隊做好準備，一旦有意外情況發生，就兵發少室山。

　幸虧這一次事情順利，否則雙方難免血拚一場。

　趙君用卻沒有張猛他們那樣擔心，他對蒼飛的實力沒有張猛等人對蒼飛那麽有信心，但卻知道蒼飛絕對不會真犯傻，覺得蒼飛肯定有辦法安然回來的。

　“如今敵營應該大亂，殿下你如此仁慈，答應放他們一條生路。少林寺的僧人或許還會猶豫，但是那些聯軍將士肯定更願意歸順殿你。”趙君用道。

　聯軍將士主要是由明教和正道聯盟的殘兵組成，之前的連番大戰，最為忠心的那一批人估計都已經戰死了，現在這些人估計是走投無路，才被迫和蒼飛死叩，如今有機會活下去，哪還用多想。

　蒼飛等人也是點頭，覺得的確如此。

　而當夜，就有不少的聯軍將士連夜出逃，向秦軍投降，這也證實了這一點。

　……

　聯軍營帳之內，高層緊急聚在了一起。

　渡厄、渡劫和渡難等人都在，還有不少少林寺的高僧，和聯軍將領。

　“怎麽回事?竟然有人出逃去投降蒼飛?你們是怎麽管理屬下的！”渡難向著聯軍將領喝道。

　他為人比較暴躁，而作為聯軍中堅定的主戰派，此時聽到了這樣的消息，真讓他跳腳。

　聯軍將領中，一個中年將領，道:“大師！你們少林寺的人，無欲無求，舍生取義，我們都十分敬佩，但是我們手下的不過是一些普通人，不懂得那麽多大道理，有人貪生怕死十分正常。”

　“陸虎，我早就覺得你首鼠兩端了，現在露出原形了吧。”渡難瞪著這個中年將領，一臉的厭惡。

　陸虎是原正道義軍將領，屬於朱元璋麾下，只是以前名聲不算太響亮，等到朱元璋投降，正道義軍中的主要將領都死去後，他才有嶄露頭角的機會。

　只是朱元璋投降了秦國，這個陸虎卻不被少林寺信任了，誰知道他是不是還心向舊主的，只是正道義軍的殘兵不能沒有人統領，才一直放任他。

　“渡難大師！”這時另外一個青年將領，道:“陸虎雖然不是什麽英雄豪傑，但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大家如今同舟共濟，何必鬧成這樣呢?到頭來，誰也沒有好處。”

　看著出言的青年將領，渡難明顯呆了呆，他知道肯定會有人維護陸虎，但想不到會是此人。

　這青年將領，名叫章冉，這家夥可不是正道義軍出身，乃是明教教徒，而且一向和陸虎不和。

　正道義軍和明教義軍雙方的爭鬥，在潁川之戰之後雖然有所緩和，但是雙方依舊互不信任。

　特別是朱元璋投降之後，明教義軍一方更是對正道義軍懷疑甚深，在少室山中也是互相猜忌。

　章冉作為明教義軍首領，和正道的陸虎一向水火不容，而少林寺的人此時也不信任正道，反而和明教義軍的章冉交情更深，這也是一個怪現狀了。

　只是渡難料不到，自己向陸虎發難，卻會連章冉也得罪了。

　這也怪他武功雖高，卻不懂得人情世故， 對於爾虞我詐的事情更是一頭霧水，看不出其中的彎彎繞繞。

　章冉之所以和陸虎不對路，乃是為了聯軍的統禦權，雙方之間的恩怨實屬其次的。

　而如今他們雙方都看出來，死守在這裡沒有前途，皆是心生退意，而少林寺的人卻是仍猶豫不決，他們當然會選擇聯合起來，以抗衡少林寺了。

　渡厄作為三位老僧中，最為機敏睿智的一人，卻是看出了些許端倪，道:“看來你們都打算投降蒼飛了。師弟，你也不要再堅持了，否則最後也只能鬧得不愉快而已。”

　渡厄一看出問題，馬上就直截了當道了出來，絲毫顧忌也沒有，可見這位老僧，在為人處事上，也不是什麽了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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