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真的心,好像從冰窖裡突然被人撈了出來,捧在胸口慢慢加溫,慢慢加溫,加到火熱。
她的回答,竟然是這樣。
空氣凝滯了。
水容容看著頭頂的牆壁,簡潔明了的線條,兩盞小燈,都沒開。兩側床頭燈離得很遠,她想夠也夠不著開關。她恨極了這無邊的黑暗,越來越敏感的知覺,讓她感受到疼痛以外的難受。她不想在這可怕的黑暗和寂靜中,繼續經受精神的折磨。因為腦子裡又一遍遍重複播放剛才的噩夢了,她要忘記,她要抹去這恥辱的記憶。
“怎麽了?”
好像慕容真很喜歡問她這句話,然後都會很快發現她的需要。而此時這句問話,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我要開燈,我要洗澡。”
許久,腰依舊酸得好像要斷開一樣,她根本就沒辦法自己起身,隻好不爭氣地回答。
“好。”
借著昏暗的月光,他抱起她。很輕柔,就像抱著心愛的娃娃一樣。他知道,她需要的是先洗澡。
他不敢開燈。無需開燈,黑暗中視力很好的他已經知道自己有多粗暴了。她柔嫩的肌膚上,一道道血印,就像被鞭子狠狠打過一樣,好幾處出了血。除了紅色,還有烏紫的淤青,是他狂躁時吮咬的牙印。床單上,那觸目驚心的紅,更加刺眼了。他不敢看她那裡,從床單上那麽多髒亂的痕跡可以想象到,那裡該是多麽血肉模糊。
就算進了浴室,他也沒有開燈。他沒有勇氣開燈。她連自己站著的力氣都沒有,體育那麽弱的女孩,怎麽經得起精力旺盛的他的一再摧殘?
“出去。”
水容容躺在浴缸裡,感覺身體被他碰多一下都是罪惡。她可以自己放水,自己清洗。她不要他的碰觸。
“我幫你……”
慕容真取下蓮蓬,就要調整溫度,被水容容的冷冰冰的話生生止住了動作。
“我可以自己來。”
可是,她悲哀地發現,她的身體實在太弱了,連蓮蓬都還沒力氣扭開。
“我幫你洗好,擦好藥後,你就好好睡一晚。明天,我就會消失在你面前。”
慕容真不得不違心地哄騙她。幸好昨晚的藥膏他一直帶在身上,還剩下很多,而且是可以止血化瘀的。他不能表現出一點點高興,那樣她會生疑。好吧,就算以後都用木真的身份在他面前出現,他也認了。他這一生,隻想碰她一個女人。
水容容默認了慕容真的建議。任由他幫她洗澡,幫她穿上浴袍,幫她換了備用床單,幫她擦藥。她繼續很悲哀地發現,那種全身無力的感覺一直都在,就算慕容真控制不住又要了她,她還是無力反抗。
慕容真自己洗漱完出來的時候,門鈴響了。他打開門,從助手手裡接過把手,自己推了餐車進來。他要保持對她的最後的尊重,就算此生再不相見。
“餓了吧?我喂你。要白粥和鹹菜炒瘦肉,還是肉片粥,還是魚片粥,還是……”
慕容真討好地問著。
“肉片粥吧。”
水容容現在才最最悲哀地發現,其實藥性應該是過了。她是肚子餓了才全身沒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