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失控
兩個時辰,還有兩個時辰。
**賊石春還在那裡掙扎著,脖子僵硬地扭曲,但四肢卻是動彈不得。但他發出來的聲響,還有眼睛裡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都讓路曼聲充滿了不安。
直覺告訴她,這些金針控制不了他兩個時辰。
砸暈他?
現在主導權在她的手裡,要砸暈他是很輕易的一件事。但砸暈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來,習武人對力道的把握,也不是她能夠掌控的東西。太冒險了,比起砸暈她,路曼聲姑且還是相信自己的銀針。就算不能撐住兩個時辰,一時之間他也無法掙脫它。
而她會隨時觀察著石春的狀況,他一有動作,就第一時間出手。
這個時候的路曼聲,出奇的冷靜。
路曼聲一冷靜下來,那石春可就淡定不起來。眼裡的笑慢慢淡去,猙獰也弱了不少。知道用這種方式嚇不住路曼聲,也省去這無用功。
但一雙機靈的眼珠還在四處觀察著,尋找著脫身的時機。
山洞外的聞喜,已經順利地找到了石春的藏身地點。但她在外面徘徊許久,依然沒有找到洞口。
那家夥藏得還真嚴密,聞喜找了會兒,還是不得其法。
然而這點程度還難不倒她,聞喜從自己隨身包袱裡放出一隻小白鼠,這小白鼠一爬出她的手掌,便在周圍的山地左突右突。不一會兒,便跑回來了,聞喜連忙跟上。
這片山之後有空氣流通,那個家夥在這裡設置了機關。山洞就在後面。
聞喜就近找了找,果然在三塊小岩石下面發現了這個山洞的機關。只要稍稍一轉,這個山洞就會打開,那路曼聲就得救了。但就在聞喜的手碰到那個開關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再等等,只要再等一段時間,那個**賊就得手了。
趁這個機會。讓路曼聲那個討厭的女人得到教訓。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老是無視她的存在。還有,主人也太過在意她了,她憑什麽。什麽都沒為主人做,還敢對他不冷不熱?
只要再等等,那一切就都結束了,就算主人追究起來。她也盡力了。
聞喜攥緊著自己的手,她願意冒這個險。任何她看不順眼的人,她都會讓她得到教訓。經歷了這樣的事,看路曼聲還敢這麽囂張?
聞喜心裡面的邪惡戰勝了對宮旬的恐懼,她就不信。她跟在主人身邊這麽多年,還敵不上路曼聲那個女人。
聞喜收回小白鼠,飛離了這個山洞。而是選擇在周圍不停翻找。
路曼聲一邊盯著石春,一邊試探地尋找出山洞的道路。她不能一昧等待別人的救援。自己也得想辦法才行。
她不能問石春,因為這個山洞是他的,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利用這裡面的機關將她困住,到時候她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說到五行八卦之術,金六公子倒是很精通,若汪大小姐在這裡,也定然難不倒她。但路曼聲可就不同了,沒有武功基礎,在這方面又沒有涉獵,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亂闖亂突,很有可能死在陣法之內。
路曼聲也算是機靈,知道不能以自己的身體去試,就撿了很多塊小石子。不停地向前扔,這機關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對石子根本沒有反應。
難道是重量不夠?
不,不是這麽回事,踩到特定的方位,才會移動。而布陣之人,也可以根據陣內之人的情況及時做出應對轉換陣法。
路曼聲回頭看向石春,石春的嘴角有著冷笑,就憑他的表情來突破這個陣法
山洞外,孟凌東沿著聞喜一路留下的記號,來到了這個樹林。
“路姑娘的下落,找到了?”孟凌東提著劍,縱身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在聞喜的身旁。
“還沒有,那個**賊逃得太快了,我一路追蹤到這裡,就不知影蹤了。”
“必須盡快找到,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對路姑娘不利。”
孟凌東說完話,就四處尋找起來,不時俯下身,不時飛上高處,想看看這地方到底有什麽名堂。
在這附近找了一圈,也沒什麽發現,孟凌東有些焦急起來。
>“你在這裡找了這麽久,就什麽東西都沒有發現?”
“沒有。”不敢迎視孟凌東的目光,聞喜立馬錯身而過,“我們再四處找找,就在這附近,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會把人給找出來的。”
聞喜都這樣說了,孟凌東也不可能會追問,只希望那**賊還沒有得手,而他也一定最快將他們給找出來
路曼聲深吸一口氣,一腳踏進陣法之內。目前石春四肢被製住,不可能會變換陣法,她只需要破除原來的陣法,就能從這個山洞走出去。
她告訴自己不要緊張,還有時間,慢慢來就一定會贏得生機。說不定,這會兒那些人已經在外面尋找她,一走出這裡她就得救了。
路曼聲跨出了一步後,陣法沒有反應,當她跨出第二步,這整個山洞都劇烈旋轉起來,眼前的山石也都轉著圈,而她的腿就跟被吸住了一般。
她用盡力氣,將自己的腿給收了回來,山洞內才恢復了平靜。
她又邁向另外一邊,在轉身之余,眼角余光掃到了石春臉上的表情。是那種得意的笑,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腳,仿佛希望她踩下去,給我踩下去
路曼聲勾起嘴唇,收回腳,又試著另一個方向。這一下,她看到了石春眼睛縮了一下,就是這裡
路曼聲勇敢地一腳踩了下去,成功地跨出了第一步。這接下來的情景與之前又不相同,用同樣的方式走了數步,估摸著距離,也應該到了。但就在這個時候。她按照石春眼裡的神色,邁出下一步的時候,一腳猜錯,一團火球噴了出來。
“啊”
路曼聲不用回頭,也知道石春這會兒該有多麽得意。
沒錯,他注意到了,他早就注意到了。路曼聲一個完全不懂陣法之人。怎麽可能一連走這麽多步都沒有出差錯。很簡單,是他的表情出賣了他。
得知了這一點,石春將計就計。先讓路曼聲嘗到一點甜頭,然後在關鍵時刻引~誘她走錯。
路曼聲的腿被燒傷,腿在收回來後,無形中的火不見了。但路曼聲的腿還是火辣辣的,被燒得血肉模糊。
這是幻覺。還是真的受傷了?
路曼聲聽人說過,陣法之內看到的經歷的都是假的,表面上冰火兩重天,只要自己走出陣法。就沒事了。
如果是假的,那這股疼痛是怎麽回事?還是她已經身處夢中,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包括這個陣法。全部都只是一場夢?
路曼聲眼前有不少火球在閃人影在飛,濃霧彌漫。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原本以為已經擺脫的火球,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為什麽,她根本就沒有動。
路曼聲猛地回頭,看向身後。石春雖然不能動了,但他的身後石頭就是整個陣法的樞紐所在。那裡面有幾塊小石頭,只要移動這些石頭,陣法便會改變。原先的生門就會變成死門,而死門也有可能變成生路。
但石春的四肢都被銀針封住了,不可能挪動,所以石春在那裡積攢了半天,才挪動了一個小石塊。就是這樣,也沒了回手之力。
正在山洞外找出路的孟凌東,身體一定,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麽了?”
“你有沒有聽到喊聲,路姑娘的喊聲。”
聞喜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沒有啊,你可能聽錯了。”
“不,我沒有聽錯,那就是路姑娘的喊聲。她這會兒肯定很危險,趕快找出路,對,她就在這裡,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孟凌東簡直不敢想,這會兒路曼聲發生了什麽事,他沒法在這樣細細地找。他只知道,裡面那**賊正要對路姑娘不利,稍有差池,那一切就都晚了
“路姑娘路姑娘”
焦急之下的孟凌東,忽然推出一掌,山石晃動,卸下幾塊石塊。但在另一邊山洞的路曼聲和石春,完全感覺不到這邊的震動。
聞喜知道,孟凌東想用這種方式,恫嚇住藏在那山洞的**賊。讓他知道營救路曼聲的人來了,從而不敢輕舉妄動。
原來不只是主人,連孟凌東都這麽關心她?
這一路上,聞喜就發現了,孟凌東這個沉默的守護者,對路曼聲的關心遠遠要超過三爺對路曼聲的在意。這會兒看他完全失控的樣子,再跟他平日
的嚴肅比起來,許多事就可見一斑了。
可是為什麽,又是那個路曼聲?
聞喜從十幾歲的時候就跟在三爺的身後,那個時候她仰望的不只是三爺,還有他身邊一直跟隨著的沉默少年。
但這個少年,從來不會給他半分眼色,一直都是神情冷肅昂然站在三爺的身後。雖然只是個護衛,卻並不比三爺的風采少半分,許多時候,比他還要更加難以接近堅忍值得人信賴。
聞喜第一次被派出去執行任務,因為太害怕,差點落入敵人的手裡。危急關頭,正是孟凌東救了她。
從那一刻,聞喜的眼裡,開始不自覺地追尋著一個人的身影。每次三爺召喚她,她也在一旁偷偷注視著那個即便救了她也渾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的人。
聞喜是驕傲的,你不稀罕我,我也決不會稀罕你。
後來,聞喜執行的任務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狠,她再不需要保護,能夠**完成主子的任務,從不讓他失望。
但她發現,她和孟凌東離得越來越遠,即使遠遠地看著他,也感覺不到昔日的存在了。
這次遠行前往甘州,就在聞喜都快忘記了的時候,那些殺手來了,危急關頭,孟凌東出手救了她。聞喜是那樣的激動那樣的難以置信,她曾以為孟凌東這輩子不會再救她了,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出現。
她心中悄悄升起一抹希望,孟凌東對她是有感覺的,這一點點希望,滋生了更強烈的渴望。
但孟凌東之後並沒有對她多加理會,聞喜一直以為,孟凌東是看不起他們這些死士的。因為他們黑暗,他們見不得光,孟凌東心中有屬於自己的信仰和正義,只知道殺人的女子是不會贏得他的心的。
哪怕一路上忽略孟凌東對路曼聲的在意,都無法再次欺騙自己了。
這次之所以這麽做,內心裡並不完全是因為三爺,也不僅僅是因為路曼聲將她無視,更多的恐怕是路曼聲得到了這個男人的關心吧?
有些人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東西,有些人就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輕易得到。這個世界,許多事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路曼聲,你怪不得我,我也不想要這樣做,任何得到孟凌東不該有的關心和在意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路曼聲忽然笑了,從地上站了起來。按照之前經過的地方,飛快地退了回來。
山洞內的情況忽然來了一個大反轉。
“你果然中計了”
石春一驚,稍稍一尋思,很快便明白過來,“難道,難道你……”
“我還沒有這麽天真, 但從你的面部表情就想著走出這個山洞。”這一點,是她故意讓他發現的,當然,這也只是一個誘餌。
“可是你……”石春看向自己的手,他的手被製住了根本就不能動,若他不強行這麽做,路曼聲又如何引他上鉤,從而看出破綻?
“我是故意的,之所以想出銀針封穴這個主意,就是為了讓你有機會動手腳。你沒有發現麼,左邊手臂的銀針比右邊的少了一根,有一個穴道我放過了。這個穴道能夠活動,那麽手就可以輕微移動,雖然會很吃力。”
路曼聲身為一位禦醫,怎麽會犯這麽愚蠢的錯誤?之前內心的掙扎和糾葛,都是故意演給這個人看的。她知道,石春清楚自己不會殺他,又不敢貿貿然地打暈他,便有些有恃無恐。
路曼聲雖然冷靜,還是叫他看到了她軟弱的一面。這一切都更加滋養了石春的狂妄,那許多事就順理成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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