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言對薛柔的話向來奉行,教訓起來毫不留情。
“讓你纏著我家姑娘!”
“讓你扮文弱書生!”
“讓你給老娘放迷香!”
“讓你裝斯文……讓你調戲女子……讓你采花,……讓你踢翻了老娘的烤兔……讓你在老娘跟前礙眼……”
芹言每說一句,手裡的棍子就毫不留情的抽在花溪儼身上,那棍子上雖然沒帶內力,可卻是棍棍到肉,而且十分刁鑽的專往肉多的地方招呼,不過片刻就打的花溪儼屁股大腿腫了一圈。
花溪儼剛開始還強撐著不肯出聲求饒,可後來隻覺得骨頭都快被砸碎了,他此時才知道真的踢到了鐵板,頓時慘嚎不止,邊叫邊求饒,可是薛柔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轉身朝著馬車走過去。
暗三看著被打的淒慘的花溪儼,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神色清冷的薛柔,終究是沒敢求情,只能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芹兮身上。
“這個…芹兮,他是花王府的二公子,這花家在皇城勢力不小……”
“然後?”芹兮微眯著眼。
“你們剛來南楚,不知道京中形勢,這花家乃是世襲異姓王,花王爺手中握有實權,而且花家向來護短,王妃更是對兩個兒子寵溺的不行,花溪儼雖有過錯,可教訓一番也就是了,若是真的因此傷了他,怕是會得罪了花家,姑娘以後還要在皇城中行事,與花家為難實在是得不償失。”
花溪儼此時已經被打的迷糊,可是仍舊耳尖的聽到了暗三的話,頓時叫道:“對,你們傷了我,我父王不會放過你們的……嗷!”他還沒說完,芹言就一棍子敲在他腿上,直疼的他眼淚都飆了出來。
芹兮似笑非笑地看著花溪儼。粉唇輕揚,秀氣的臉頰上露出淺淺的梨渦,那笑容卻格外的攝人。
“既然你都說日後不放過我們了,那今天若是不好好招呼你。那我們豈不是白得罪花王府一遭?”
花溪儼臉色一變,就見得方才還巧笑倩兮的紅衣女子冷了臉,對著杵著鐵棍的芹言說道:“花公子既然這般喜歡風流,那就送他一場盛宴,芹言。扒光他的衣服掛個牌子吊去城門口,我倒要看看,花王府養了個采花賊出來,有什麽臉面來找我家姑娘的麻煩!”
暗三傻了眼,瞠目結舌的看著霸氣外露的芹兮。
花溪儼更是慘白了小臉,哆嗦著手緊緊抓著自己衣襟,他要是真被這女子扒光衣服掛城門上,他家老爺子非活活打死他不可。
“你…你是玩笑的吧?”花溪儼吞了吞口水。
“不好意思,我從不玩笑。”芹兮燦爛一笑,說完看著芹言道:“還不動手?”
芹言頓時咧嘴一笑。伸手就作勢去扒花溪儼衣裳。
“你別…你別過來……啊……你別過來,啊,不要……不要……”
花溪儼慘叫聲著如同被蹂躪的小白花似得,一邊大叫著“不要”,一邊扯著衣裳朝後翻滾,這次是真哭了,他沒想到這世間居然還有這種女子,絲毫沒有一般女子的嬌羞不說,居然想得出這種損招,他一邊淒厲慘叫一邊朝著芹兮求饒。
“姑娘。姐姐…姑奶奶,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我只是喜歡美人兒。我從來沒有毀人清白,我就是帶她們去玩玩,嗚嗚……不要,啊,你別扯我衣裳……啊……救命啊……”
暗三滿頭黑線,連忙就想伸手阻攔。若真讓芹言把花溪儼剝光掛城門上去,十三皇子府和花府必定交惡,可是還沒等他動作,不遠處馬車上就已經傳來薛柔冷清的聲音,“行了,別玩了,堵了他的嘴扔一邊去,吵得我頭疼。”
“這膽子還敢當采花賊,嘖嘖……”
芹兮撇撇嘴,踹了花溪儼一腳,直接轉身就走,花溪儼憋紅了臉,還沒來得及辯駁就被芹言迅速的將一團東西塞進了嘴裡,堵得還沒回過神來的花溪儼直翻白眼,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暗三看著芹言提著衣衫不整的花溪儼隨手扔在火堆旁邊,還有些回不過味兒來,他愣愣的看著長青說道:“她們這是……”
“姑娘原本就只是想要教訓一下花二公子而已,若真想怎麽著他,早在他給姑娘下迷蹤蝶粉,引著山賊圍困我們的時候他就沒命了。”
長青看著火光說道,說完後他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暗三一眼,眼底有些不認同,“你既然已經跟著姑娘,就不該質疑姑娘的決定,無論是對是錯,你只需要執行就好,如若你一直弄不清楚自己該忠心的是誰,心中還有別的心思,待到明日入了皇城之後,你還是回去十三皇子府吧,姑娘身邊不需要心思不純之人。”
“我……”
暗三抿著嘴唇看著長青,長青卻並未多言,只是一如之前的憨厚模樣,給火堆裡丟了些樹枝,然後安靜的走到馬車不遠處守護著車中之人,暗三看著幾乎和夜色相融的長青,臉上露出複雜神色,許久之後,他才沉默的走到長青相反的方向,如他一樣守著車中之人。
第二天一早,薛柔醒來之時,暗三就守在車邊,他好似想通了什麽事情,神色間比起之前多了些不同,而且幾人啟程繼續朝皇城前行時,他也沒再過問被芹言打暈了吊在樹上,鼻青臉腫的花溪儼。
馬車一路前行,不到午時,便已到了皇城之外。
不同於周國境內地勢連綿,多為高山大澤險峻之勢,南楚境內一馬平川,多是平原盆地,而南楚皇城就建在一片平原之上,雖沒有大周盛京的巍峨壯麗,卻多了幾分儒雅景致,錦繡膏梁,簷飛畫壁,無處不是南國獨有的秀麗景色,讓人一眼便能喜歡上這個地方。
薛柔一行人剛一入城,便有早得了消息的寧家人前來迎接,引著她們去了寧氏商行,等著入了商行後府。立刻便有個中年男人迎了上來。
那人穿著褚色金紋錦袍,腰間掛著極品美玉,腰帶上鑲著碩大的寶石,頸間還掛著手指粗細的金鏈。身高和體寬幾乎一模一樣,小跑起來就像是個快速移動的肉團,他遠遠看到薛柔和芹兮幾人之後,連忙迎上來恭敬道:“屬下周五九見過姑娘,姑娘一路辛苦了。”
薛柔點點頭。看了眼周五九身上的衣著打扮,眼底多了幾分笑意,這個周五九是個有意思的人,他從不謙遜,甚至有些囂張跋扈,身上穿著打扮無一不是富貴之物,好似恨不得將所有貴重東西都掛在身上,生怕別人不知曉他是個有錢人似得。
周五九這個習慣曾經招致不少人笑話,甚至暗中鄙夷他上不得台面,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麽個人,卻是一手掌管了寧家在南楚所有的生意,更是暗中掌握了南楚最大江湖勢力之人。
“周管事不必客氣,這些日子勞煩周管事了。”薛柔淺笑道。
周五九頓時笑得眉不見眼,樂呵呵的說道:“姑娘這般說可真是折煞我了,姑娘快請進,我已經命人將後府收拾妥當,安排了丫鬟仆人,姑娘是先進後府休息,還是先聽屬下匯報南楚之事?。”
薛柔想了想。讓芹言和長青三人先去了後院,而她卻是帶著芹兮跟著周五九去了書房,等到下人送了茶具退出去後,芹兮親自煮茶。而薛柔這才開口問道:“周管事,近來南楚這邊情況如何?”
“回姑娘,生意上的事情芹兮姑娘已經安排妥當,一切都還順利,之前從周國撤出來的生意也已經在南楚這邊重新開始經營,前幾日方先生來過京城。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就回了雲州,他說等到姑娘來後,讓我將這個轉交給姑娘。”周五九臉上多了些正色,將一封書信遞給了薛柔。
薛柔接過之後並未立刻打開,而是淡淡道:“南楚皇室和朝廷動向如何?”
“還是老樣子,幾個皇子親王明裡暗裡較勁不止,蕭家借著蕭太后的風在朝中橫行無忌,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和豫國公府掐了起來,眼下鬧的不可開交,后宮裡,寧貴妃表面看著是站在蕭太后那邊,可是暗地裡動作不少,她近兩月來和喪母的宣王容瀾來往過密,看樣子是對蕭太后決定扶持慶王容洵的決定陽奉陰違,這兩人在扶持誰當太子的事情上已經有了嫌隙,只是還維持著表面功夫……”
“除此之外,楚皇最近突然封了言侯二子為世子,命其接管了戍衛營,又封了花王府世子花允蕭為櫟郡王,朝堂上官員也有升有降,依舊如同以前那樣,楚皇行事單憑好惡,有時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這些都及不上十三皇子的風頭。”
“怎麽說?”
薛柔揚眉,她之前的確聽說過楚皇脾氣暴戾,掌控欲極強,最不喜人忤逆,特別是後來身體虛弱之後,行事愈發隨性,但因其早年手段狠辣,打殺了不少朝臣,所以即使最近半年來市場纏綿病榻之時,也無人敢拂逆其心意行事。
不過容十三……
薛柔想起容十三那性子,倒是心中了然,他回南楚之後若是不鬧出點事兒來,那才奇怪了。
周五九見薛柔好奇,也沒隱瞞,將這些日子有關十三皇子的消息一一道來。
南楚皇城消息繁雜,日日都有新的熱議,可是近一月來最火熱的話題,莫過於在大周為質子近四年的十三皇子容璟突然回國之事。
據言十三皇子回國之後,楚皇龍心大悅身子好轉,不止親自接見了容璟,當場封其為凌王,欽賜凌王府不說,更是賜下金銀財寶奴仆無數,並大肆操辦為凌王選妃一事,只不過凌王並不領情,當場回絕了尚書之女,更是踹了桌子發了病被人抬回了凌王府,就當眾人以為楚皇會大發雷霆之時,楚皇對此卻無半點責罰,只是命禦醫日日前往凌王府為體弱多病的凌王診治
幾日之後,楚皇設宴為容璟接風,席上福王容祉暗諷容璟在大周為質子之事,被容璟當場抽了兩鞭子差點毀了容,楚皇對此事卻只是厲斥福王心胸狹窄,無疼惜幼弟之心,命其閉門思過半月,罰俸三個月,其母慧淑貴妃為其求情,卻被斥教子無方,降階為妃,而當時維護容璟,替其說話的慶王容洵,卻被楚皇大加稱讚。
經此一事,人人都知道凌王容璟雖離開南楚三年之久,可在楚皇心中依舊是最疼愛的兒子,許多人暗中防備容璟,可令人奇怪的是,楚皇雖處處寵愛容璟,甚至可言溺愛,可是卻從不讓其參與政事。
除此之外,久病的楚皇再次臨朝,親掌政權,收回蕭太后手中的監國之權,而之前曾經趁楚皇臥病之時爭奪朝權的幾位皇子王爺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壓,原吏部侍郎更因站隊,鼓動朝中皇子奪嫡,被楚皇直降三品,發配去了偏遠之地當一個小小縣官,原本火熱的奪嫡之因此戰戛然而止,一眾親王皇子都安靜下來……
“前幾日凌王府還打死了幾個奴才,屍體就掛在凌王府門外的大樹上,此時還鬧到了奉天府衙門,人人都說凌王性情暴虐,動輒打殺仆人,可是楚皇卻仍舊偏寵凌王, 不只沒有責罰凌王,反而還將上奏此事的奉天府尹給狠狠斥責了一頓,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周五九咂咂嘴,那幾日這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卻愣是被楚皇給壓了下來,尋常百姓隻以為容璟打殺的是普通家奴,可他卻是知道,那幾個奴才都是各個親王府送進凌王府的探子,誰也不知道容十三到底是知道了什麽才殺了那些人,還是一切只是巧合,反正不管如何說,被他這麽一鬧,反而嚇得那些人不敢再輕易朝凌王府動手……
薛柔聽著周五九的話,手指輕敲著掌心。
南楚十三皇子因自幼“體弱多病”,深得楚皇疼惜寵愛的消息並不是什麽新鮮事情,可是她更好奇的是,楚皇既然這般寵溺容璟,毫無政績並未成親就格外恩賜封了他親王之位,可又為何獨獨不允容璟接觸朝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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