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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瞥了他一眼，又看到躺在他懷裡的小婁箏，臉上多了股不屑。

　蕭轍老師和同學們中午來看過肖哲，當時女孩就在旁邊，雖然沒有與這群人說話，但是她也猜到了肖哲和婁箏的情況。

　沒有父母的孤兒兄妹，然後又看到“兄妹”兩吃飯時狼吞虎咽的勁頭，女孩就覺得旁邊病床的這對兄妹粗鄙又惡心，現在又見到肖哲用那種略微帶著些的愛慕眼神看她，女孩眉頭輕蹙，就像感覺自己被褻瀆了一樣。

　肖哲雖然長相好，可是昨天被浩哥帶著人一頓暴打，鼻青臉腫，到現在一邊臉頰還高高腫起，此時的模樣瞧著狼狽又帶著些可笑，並不能激起異性的好感。

　這幾年他雖然落魄，也有些自暴自棄，被許多人用女孩的這種眼神看過，但他沒在乎過，但是今天被這樣看著，突然讓他感覺到有一股空前的羞恥感，這種眼神把他後面要出口的話也都堵在喉嚨裡，再也吐不出來。

　女孩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後，就微微側開身子背對著他，似乎對他的搭訕非常反感。

　肖哲的自尊有些受挫，他收回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微微拉起薄薄的被子蓋住了眼睛。

　三年前那件事後，他就把自己的那些無用的自尊和高傲全部都封存進了一個落灰的角落，本來以為他已經夠堅強了，這輩子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可是卻在這個時候輕易的被一個女孩給殘忍地扒了出來。

　明明天氣熱的人出汗，肖哲的雙手卻冰冷。

　捂在被子裡的臉也瞬間蒼白起來。

　小婁箏睡了午覺醒來，抬頭看了眼身邊已經睡著了的爸爸，她輕手輕腳地將肖哲攬住自己的手臂移開放到一邊。然後悄悄從爸爸的懷裡爬出來。

　睜著清澈的雙眸看了眼旁邊病床上的那個少女，小眉頭微微蹙了蹙，自己穿好鞋子，看了眼頭頂上的吊瓶，然後就拿起放在旁邊櫃台上空掉的水杯出了病房。

　小家夥先一個人去一樓的水房接了開水，然後繞到護士的值班室告訴裡面的護士阿姨肖哲點滴瓶要換了，這才捧著水杯邁著小短腿回肖哲的病房。

　路過樓梯間旁邊的通話室時。小家夥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正是與肖哲住在同一個病房的女孩。緊接著女孩通電話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爸爸，你快點來接我回家，叔叔當時不是說這個病房只會有我一個人住的嗎?現在來了一個惡心的男生。他還用那種猥褻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害怕，我要回去！”

　“好，你快點來。我在這裡等你。”

　“今天晚上說什麽我也不住在這裡了，就算你來陪我我也不住在這！”

　……

　女孩的聲音消失。像是在聽電話那頭說什麽，然後傳來掛電話的聲音。

　小婁箏站在原地，小小的嘴緊緊地抿著，小臉上嚴肅中帶著憤恨。她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才不是什麽惡心的人呢！

　旁邊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少女推開門走了出來。眼睛一抬就看到一個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然後她怎麽也不會想到眼前的小丫頭突然張口就對著她大吼了一句。“我爸爸一點也不惡心，你才惡心！”

　小婁箏憤怒的吼完，就轉身朝著肖哲的病房跑去，留下女孩因為過分驚訝而震驚怔愣在原地。

　等小婁箏的身影徹底消失，女孩才反應過來，她被氣的臉色扭曲而猙獰，死死盯著小婁箏消失的方向，恨的用力跺腳。

　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罵過，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婁箏回到病房的時候臉色不好，肖哲正躺在病床上，護士剛剛給他換了吊瓶。

　見到小家夥臉色不大好，肖哲臉上的輕松也消失了，他朝著婁箏招招手，小婁箏乖巧地走到了肖哲身邊，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抬眼看肖哲。

　“怎麽了，婁箏不高興嗎?”

　小家夥點點頭，然後就爬上床，把臉埋進肖哲的胸口，聞著肖哲身上的消毒水味，小婁箏才覺得安心。

　肖哲不知道小丫頭怎麽了，問了好幾遍她都不說話，只是明顯可以感覺到她興致不高。

　不多時，同病房的女孩回來了，進來時朝著婁箏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恰好被肖哲注意到。

　頓時，肖哲之前對同病房女孩的好感因為她這個惡毒的眼神煙消雲散。

　下午，病房裡來了兩個陌生的男人，他們幫助女孩打包著行李。

　“芸芸，你叔叔說你還要住兩天，之前不是都和爸爸說好的嗎，怎麽又改主意了?”

　“爸，我沒事了，不想在這住了，我想快點回家，爺爺肯定想我了。”

　“好好，那咱們就回家。”

　說著男人利索地把女兒的東西收好，然後掏出如半個磚頭大的移動通訊器不知道是給哪裡打了電話。

　不到半個小時，旁邊病床的人就都離開了。

　從始至終，躺在另外一張床上的肖哲和小婁箏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人走後，婁箏才終於開口，“哥哥，我不喜歡那個姐姐。”

　到現在肖哲也發現了，似乎小丫頭的直覺非常準，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人，人品定然不怎麽樣。

　肖哲“噗嗤”笑出聲來，“婁箏只是剛剛見到這個姐姐，為什麽就不喜歡她了。”

　“她罵爸爸！我討厭她！”

　肖哲一怔，他又想起女孩看他的鄙夷眼神，然後伸手將小婁箏摟住，“嗯，爸爸也不喜歡她。”

　媽的，這小家夥越來越窩心了，怎麽辦，他越來越甘願被她叫爸爸。

　這時，肖哲竟然不想糾正她的稱呼。爸爸就爸爸吧，有這麽個女兒似乎不錯。

　靠，丟了婁箏的父母簡直是眼瞎，這麽好的孩子都不知道疼惜。

　住院開銷大，肖哲為了省點錢，第三天就強製辦了出院手續。

　蕭轍老師打車送他和婁箏回住的地方。

　幸好五山高中離筒子樓不遠，每天提前半個小時出門。拄個拐杖去上學也勉強能行。

　肖哲原來打算在家休養不去學校。但是小婁箏偏要跟著他鬧，肖哲沒辦法，在家裡歇了兩三天。就繼續回學校上課。

　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歇在家裡太無聊了，還不如每天去學校打發時間。

　五山高中的圖書館新購置了一批書籍，什麽類型的都有。

　徐晶晶最近喜歡迷上了看言情小說，特別喜歡彎彎的那個叫席娟的作家。聽說圖書館新購了書，想去看看有沒有席娟的新小說。

　下課的時候正和同桌討論。恰好被坐在後面的肖哲聽到了。

　他左腿骨折只能坐在位置上，正感覺無聊，想著也去圖書館借兩本武俠小說打發時間，順便幫小婁箏看看。有沒有適合她看的書，省得她上課的時候無聊。

　下午第三節課體育課，體育老師讓自由活動。

　於是。高二五班幾個同學並肖哲帶著小婁箏去圖書館借書。

　這次新購的書有幾千本，各種類型的都有。

　小婁箏瞪著最高書架上擺放著的一本軍事雜志。搖了搖肖哲的手，讓他拿給她。

　肖哲還以為小家夥會選一些連環畫什麽的，再不濟有可能是數學書，畢竟婁箏在數學上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可怎麽也沒想到是這種看著就很無聊的軍事雜志……

　肖哲把書拿了遞給小婁箏，就看到小家夥捧著書到了旁邊的桌上自己去看了。

　徐晶晶和另外一個女同學在後面的書架上找言情小說，肖哲拄著拐杖隨便逛著，現在是上課時間，來圖書館的人很少。

　他眼睛一瞟突然看到一本熟悉的書名。

　不自覺的就伸出手從書架上取下了那本書，這本書就是在病房時，那個女孩看的書——《大投機家》。

　肖哲不知道此時自己是什麽心理，他靠在書架上翻開書的目錄，看到裡面的內容時，眼神就深了深，而後不多久，他就抱住了書。

　體育課下課前，徐晶晶和幾個同學也都選好了要借的書籍，肖哲借的是那本大投機家和婁箏喜歡的幾本軍事雜志。

　而後肖哲像是著魔一樣上課都在看那本書，不得不說，這本書給他的震撼太大，從這本書上他第一次了解了證券交易所、股票。

　然後他上課都心不在焉，一直在想著心事。

　自習課的時候，蕭轍老師查堂看到他桌角上放著的那本書，笑了一聲，“小子，還知道股票?”

　肖哲正在發呆，身邊的小婁箏在專心看著軍事雜志上介紹的一款武器，小丫頭有些出神，她總覺得奇怪，那種感覺就好像以前也接觸過雜志上介紹的這些武器。

　被蕭轍老師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肖哲雙眼一亮，“老師你玩這個?”

　蕭老師搖搖頭，“我雖然不玩，但是有朋友是在證券交易所工作的。”

　這個年代，正是z國股市剛剛起步的年代，滬深股市開市才一年不到，股票只有很少的幾隻，資金的擴容和股票的擴容不同步，在接下來的幾年間，入市資金將會猛漲，幾乎只要投入，百分百的盈利，是一塊真正待開發的肥沃土地。

　“那我可不可以問您幾個問題?”肖哲急切道。

　蕭老師有點驚訝，肖哲這孩子入學就是混日子，還從來沒見過他對哪件事這麽感興趣過呢！

　老師總是喜歡求知欲強的孩子，他說話聲音隨和，並沒有因為肖哲問的問題與學業無關而生氣。

　“這個我可不懂，是國內新興行業，你如果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寫下來，我幫你問問我在證券交易所工作的同學。”

　肖哲謝過了蕭老師，當即就考慮了起來。

　甚至還拿出了紙筆，真的開始歸類自己想到的一些問題。

　蕭老師見到這孩子有些魔怔的模樣，搖搖頭。

　算了，只要肖哲來上課，不曠課，準時參加考試，他已經滿意了，哪裡還會指望從高一就混的一個學生一下子學好，認真學習呢！

　接下來兩天，肖哲又去圖書館借了幾本有關證券和股市的同類書籍，只是這個時候z國國內這種書籍實在是太少，就算是有也大多都是國內譯過來的，實在是滿足不了他的需求。

　他將自己的疑問寫了好幾頁紙拜托蕭老師問他在證券交易所的同學。

　蕭老師不負所托，但是因為肖哲問的太雜，又毫無邏輯，完全是想問什麽就問什麽，並不好回復，蕭老師與同學說過後，將同學的號碼給了肖哲，讓他有什麽想了解的自己親自打電話問，這樣也方便很多。

　肖哲找了個時間親自打電話詢問蕭老師的這位叫謝坤的大學同學。

　謝坤是金融類畢業，系統的給肖哲說了證券有關的知識，並且還給肖哲分析了現在的股市。

　謝坤雖然還不是專業的證券分析師，但是眼光卻很獨到，又難道遇到同樣對這方面感興趣的人，一打開話匣子就有點收不住。

　肖哲掛斷電話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從路邊的公用電話亭出來，肖哲牽起小婁箏的手，朝著他們的出租屋走去。

　婁箏明顯感覺爸爸今天有點不對，她抬起小腦袋看了看肖哲，疑惑的問:“哥哥，你怎麽了?”

　肖哲嘴邊溢出了絲苦笑，低頭看向小婁箏嫩滑的小臉，“哥哥沒事，今晚婁箏想吃什麽，我們順便買了帶回去。”

　和謝坤通了通電話後，謝坤說的東西他有一半都沒聽懂，最後謝坤建議他如果想了解這方面的消息的話，多看看這方面的書籍， 一些基礎的數學物理知識是最起碼的，最好還要有一台電腦。

　可是肖哲現在卻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知道，就連裡面最簡單的分析圖譜都看不懂。

　“不用了，家裡還有很多菜，我回家做飯給哥哥吃。”

　小家夥想讓爸爸開心些，她很明顯的感覺到肖哲心情低落。

　爸爸喜歡吃自己做的東西，如果自己做飯給他吃，他一定會高興噠！

　肖哲心不在焉地點頭，等兩人剛走到筒子樓下，一抬頭，卻見到新莊派出所的女警魏靜正站在不遠處，見到他們回來就疾步迎了過來，顯然是在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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