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沒亮。雞也才叫第二遍,雲珠就趕緊起床。
熱了下昨日吃剩下的饅頭,熬了玉米粥,蒸了倆紅薯。叫醒了田田。
田田揉著眼睛,呵欠連天。
雲珠仔細交代著她:“你在家要好好的看家,午飯我們應該是不會回來了,我已經和你梅子姑姑說過,讓你中午在那邊吃飯。可別給我惹事啊。”
田田還想再睡,大大的打了個呵欠,揉了揉頭髮。雲珠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手,給她嘴裡塞了個饅頭,田田嚼幾口饅頭,打會兒瞌睡。
匆匆吃了飯,雲珠打水來,讓田田洗了臉。她拿了梳篦給田田扎頭髮,摸著女兒柔軟枯黃稀疏的頭髮,心想她幫著好好的養一段時間,定能變得濃密烏黑。想想上一世,辛苦一輩子沒得個好下場,如今一穿過來就有人跟著喊娘,雲珠剛開始一點也不適應。不過田田的確乖巧可愛,倒暖化了雲珠孤苦寂寞的心。
雲珠用紅頭繩給系了兩隻小辮子、給田田選好了衣裳,她自己就主動穿上了。只是一雙舊鞋子有個破洞,腳趾頭要露出來。
雲珠道:“別穿這一雙吧,回頭我給補補。”
田田道:“可是就這麽一雙鞋了,那雙藍色的穿不上了。”
雲珠聽著心裡難受,鼻子酸酸的,抱著女兒讓她在床上坐好。去尋了針線,找了零碎的布頭,就著微弱的光亮給她補鞋子。
等馮老娘過來叫她時,雲珠手中的針線都還沒做完。
“哎呀,我的宋娘子,你還忙著呢。我還等著你炒料呢。平安一大早就開始劈柴,這會兒都劈得差不錯了。”
雲珠隻好匆匆的做了幾針,也大致像樣了,咬斷了線頭,匆匆給田田穿好。
“大娘,我還沒剁青草呢,米糠也還沒拌,雞呀,鴨的,也都還沒吃的。”
馮老娘大手一揮:“我幫你弄,你先過去將料炒上。”
雲珠便放下了手中的活,笑吟吟的和馮老娘說:“哪先辛苦大娘了。”
她來到馮家這邊,卻隻馮平安一人在家,原來香梅一大早就去河邊洗衣服去了。一會兒要看家,又要照顧田田,也沒什麽時間。
平安見她來了,知道灶房有些黑,便替她點了個燈盞。
雲珠將買的那些香料都拿了出來,平安也將早就準備好的戥子取了來。雲珠趕著按著比例配料。等到她配得差不多時,馮平安便幫著燒火。
用的是素油,熱鍋熱油。
雲珠道:“第一次做賣的,怕味道不大合適,到時候馮大哥幫我嘗嘗。”
馮平安道:“好叻。”
雲珠便開始炒料,屋子裡頓時彌漫著香料的氣息。還有些嗆鼻的味道,雲珠被油煙一熏,不可避免的咳嗽了幾聲。
因為做得多,又是一天的量,所以備的料也不少。雲珠用鍋鏟費力的翻動著,一面又要給平安交待:“火不要太大了,不然就燒糊了。”
平安答應著,將火勢控制得小了些。
炒好了料。雲珠便將準備好的大骨頭放下了鍋,先燉煮著,等到煮上一個時辰,再下料一起熬煮。
平安將灶膛裡架好了柴禾,可以不用人隨時守著它。
雲珠還惦記著家裡的事呢,便和平安交待:“我先過去看看,一會兒就來。”
平安點點頭,目送著她出了院門,這裡又忙著將要帶走的東西收拾一遍。
喂的雞鴨不多馮老娘依舊替她將吃食拌好了。馮老娘正和田田坐在院子裡說話呢。雲珠才推開籬笆門,就聽見馮老娘問田田:“你姥姥家住在什麽地方?”
田田搖頭說不知道。
馮老娘又問:“你有幾個舅舅,幾個姨媽?”
田田依舊搖頭,隻說:“從沒見過。”
馮老娘聽到這裡就歎了口氣,心想這宋氏倒是個可憐人,這夫家不要她,嫌棄她了,娘家的人總該站出來吧,怎麽一個個都躲起來呢?她雖然不知道宋氏究竟因為何事被夫家休棄,但成為鄰裡這麽久以來,她知道的宋氏倒是個不錯的女人,從未有過出格的事。
“大娘,倒辛苦了你。一會兒我們還得調味呢。”
馮老娘起身笑道:“可不是。我這裡正和田田說話。你手腳倒麻利,都好呢?”
“哪能呢,還在熬骨頭湯。我還想一會兒端一碗骨頭湯給田田喝點,畢竟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樣瘦瘦小小的,看著也不好。”
馮老娘笑道:“這是正該的,我們賺到了錢,別說骨頭湯,要天天吃肉才好。”
回頭等到調味的時候,雲珠先調了個底湯,讓平安幫著嘗味道。只是一會兒鹹了,一會兒辣了,麻了,三次下來味道才剛剛好。
雲珠便將比例告訴了馮老娘。馮老娘自己試著調了兩次, 可始終有些不對勁。
馮老娘也覺得奇怪:“同樣的東西,宋娘子告訴我每樣放多少,怎麽調配出來的味道就是不大對勁呢?”
雲珠笑著鼓勵:“沒關系的,等久了也就拿捏得準了。”
等到出門時,已經是太陽高升了。馮平安挑著擔子,馮老娘和雲珠背著東西。大家往集市上趕去。今天是逢集,他們找了個還算不錯的地段先擺了出來。
好在這一處離井水不遠,要取水倒還算方便。馮老娘趕著生火。雲珠便將碗盤、菜品清洗了出來。
雲珠看了看日頭,點頭道:“好在天氣不錯,要是遇上雨天可就出不了門了。”
平安道:“看樣子是個好開端。”
雲珠想到第一天得拿出乾勁來,遇上乾起活來也格外的認真賣力。馮平安積極的配合。
等到他們架上鍋灶,將底湯汩汩的熬煮著的時候,香氣已經彌散開來。馮老娘幫這個切菜,平安照顧爐中的火,和隨時準備取水過來。
此刻趕集的人也陸陸續續的來了,聞見了這香氣就有人來湊熱鬧。
雲珠笑眯眯的說道:“來一碗吧,一碗只要兩文錢,什麽菜都有,香著呢。”
聽雲珠這樣一招呼,倒有兩個女孩子圍了來,雲珠便忙著煮菜,調味。看樣子這生意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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