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大叔…媽媽她，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偏偏是她?”林語聽完了林然的故事，感受到無奈與困惑。

　　“也沒有多好啦！她呀，別看表面上文靜可愛，實際上骨子裡比我還要倔的多呢！”

　　林然度步回到了亭子裡，這樣說。

　　“哦！媽媽很要強?是麽?但是，我還是奇怪，為什麽你選擇了她?以你當時的條件，什麽樣的找不到呢?幹嘛為了一顆樹木放棄整個森林?”

　　林語好奇的問。

　　而林然卻呆住了，這像是平常女兒會說的話?為什麽她說的話是那麽的…現實?

　　“小語，你還沒長大，你大概不會明白吧。”

　　其實，林然又何曾沒有這麽問過自己?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一切，真的值得嗎?但是，每次看到吳思甜憧憬的眼神，他便不想讓她失望。

　　愛要尊重，愛要兩個人一起飛蛾撲火。

　　“哦，好吧！那…最後一個問題，在…在你們來到A市以後的這幾年，你們快樂嗎?”

　　林然笑了，他的眼睛充滿了柔和的光芒。

　　“那還用問，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林語睜著大大的眼睛，“哦?難道你們都沒有吵過架麽?”

　　“傻瓜，爸爸媽媽又不是什麽聖人，怎麽可能沒吵過架?你不知道，你媽那個人啊，倔起來簡直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生活嘛，就是這樣。即使偶爾吵架，其實也並不影響什麽。因為我們都明白彼此能夠在一起有多不容易，我們很珍惜能夠在一起的日子，只是…”林然歎了口氣，“那日子過得飛快…好懷念那時候一天累成狗，回到家可以看到她笑臉的日子。”

　　“哦…”林語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那…你什麽時候開始發達起來的呢?似乎在沒有我之前…你和媽媽也只是勉強過活啊。”

　　林然笑了笑，說:“那個啊…其實是爸爸的一段黑歷史，唉…不提也罷。”

　　其實，林然是覺得女兒太小了，給她講那些黑/道上的事情有些不太好。

　　“爸爸的那段歷史，語兒你不需要知道。”林然心想，那是兒童不宜。

　　手下把中餐拎上來，當然沒有什麽二鍋頭。而林語也有些餓了，她大快朵頤起來。

　　狼吞虎咽的林語想著林然剛剛的故事，突然覺得吳思甜很幸福，有這樣一個肯為自己赴湯蹈火的男人…她猛然感覺到哪裡不對，怎麽搞的?難道自己不該更應該感慨林然太悲催了麽?

　　她搖了搖頭，我是怎麽了?為什麽第一個想法是那個?林語不明所以，更加狼吞虎咽起來。

　　…

　　下午兩點多，林語才和林然下得山來。進得屋子，瞬間涼爽了起來。

　　吳媽準備了西瓜，林語可熱壞了，她一進屋，把鞋一甩，光著腳丫跑到茶幾前抓起西瓜就吃。她邊吃邊說:“唔…西瓜真好吃…爸，你給我看看媽媽的照片吧，你一定保留了不少吧。”

　　林然坐在沙發上，解開了襯衣上的兩個紐扣。“好好好，你這丫頭，以前一給你看你媽媽的照片你就不耐煩，現在竟然又想看了，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呢！”

　　林語邊吃邊說，“唔…我不是好奇麽?”

　　林然從樓上的臥室裡拿出一本相冊，那有些泛黃的封面說明它是林然珍藏了多年的物品。

　　林語胡亂的擦了擦嘴，髒兮兮的小手就準備去翻那相冊。

　　林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林語的小細胳膊，“去去去…洗手去。”

　　林語吐了吐舌頭，悶悶不樂的奔向洗手間。

　　她打開水龍頭，洗手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怎麽?這兩天時間，自己和林然的關系竟然好了很多。

　　不然那要怎麽辦?畢竟林然是林語的父親。但是這兩天她對他，更多的是為人上的理解與了然。

　　畢竟，以後還要相依為命的活下去，林語有許多要依仗林然的地方！周五那天在醫院裡多虧林然及時趕到，不然，後果會怎麽樣，林語不敢想。

　　她順便洗了把臉，將前額的劉海兒也打濕了。

　　林然的手下蹲守在房子的四周，林語卻覺得這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

　　大概，自己本不該得罪郭海這個人的，問題是，這並不是自己得罪不得罪的問題。一切都因為林然而起，唉…不然，也許自己現在還是王剛。

　　這就是命運吧，林語想。

　　這相冊有些年頭了，連裡面的照片也一並泛黃了。

　　第一頁都是林然的照片，小時候的，那個穿著開襠褲七八歲的林然分外喜感。少年時期的…年輕時的，那時候的他並沒有留胡子，看上去帥氣很多。

　　林語看著這些照片，仿佛看盡了林然的前半生，原來他小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啊。

　　只是這些照片，林然的父母從來不曾出現。

　　“爸爸你…現在還在恨爺爺奶奶，是麽?”

　　林然黯然的底下了頭，“不！我早就不恨了，我只是…只是…我也從來不會想他們…只要這樣就好！就…當我是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就好！”

　　林語乾澀的笑了笑，林然啊林然，幹嘛還要自己騙自己?那畢竟是你的生身父母啊！你說不想他們， 是假的吧！

　　唉…

　　“那你和他們還聯系過麽?”林語問。

　　林然看著自己皮鞋的鞋尖。“沒有了，即使和他們聯系上了，我又能說什麽?…倒是和幾個兄弟姐妹常常聯系。”

　　林語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你啊。她繼續翻下去。

　　後邊，相冊裡出現了一個女孩兒。她…

　　這大概就是林語的媽媽吳思甜了吧。林語的第一反應是，這吳思甜並不漂亮，或者說，不算很漂亮。以男人的眼光，吳思甜的長相只能算是中等而已。

　　“她就是媽媽?”林語指著一張吳思甜的全身特寫照片問道。

　　“嗯！”林然撫摸著那張照片，眼中含著柔情，仿佛自己的愛人就在眼前。

　　林語看著林然的樣子，猛然覺得，曾經的自己，真是一點也不了解這個人。

　　後面的照片，更多的是林然和吳思甜在一起的合照，他們笑的是那麽的甜，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

　　林語一張一張的翻下去，直到最後一張。她覺得沒有看夠，又從新開始再看一遍。

　　這簡陋的相冊，記載的就是人生啊。

　　林然看著林語認真的的樣子，突然很感慨，女兒，這就是你的爸爸媽媽啊！即使你的媽媽不在了，她也和爸爸一樣，依然在默默的愛著你，守護著你，你…快快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