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完也沒結果,林德借口回去和老婆商量商量就先走了,事實上倉促之間他也需要點時間算算帳看到底賣多少才有賺頭。
先期的投入已經十萬了,後期的話他也沒往家拿多少錢,賺的錢全部投裡邊了。陳胖子那家夥老是支錢出去花天酒地這事之前林德不怎麽過問,不過畢竟是合夥的關系,現在既然要分道揚鑣那按道理而言就該把帳算清楚才對。
李揚那家夥三天兩頭的催著,林德隻能說考慮考慮先拖著,等到把錢都算清楚的時候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約李揚,而是把陳胖子叫到了家裡。
“胖子,這是咱們這幾年的收入,開支,你看看有沒有問題。”林德直接把帳本擺在他面前,語重心長的說:“親兄弟還明算帳,咱們哥倆關系雖然不錯,不過既然我這份子要賣了所以錢就得算清楚點。”
“那是那是!”陳胖子明顯有些無奈,拿起帳本隻是草草的看了一下就苦笑說:“林哥,咱們廠子能這樣紅火你可謂是勞苦功高,不過這幾年我也得應酬一下關系戶啊,開支上多了一些是難免的。”
按照帳本來算的話,陳胖子比林德多支了差不多七萬塊錢,按理說是平分那按照民間合夥的常例有兩個辦法。一是陳胖子自己掏腰包先把這錢頂進去,二就是林德拿走七萬那剩下的才是意義上的對半分,合情合理也沒什麽可詬病的。
不過有的人錢花出去容易,掏出來就難了。陳胖子就屬於這樣的人,一邊口若懸河的說著這些年自己應酬多不容易,一邊說什麽樣的衛生檢查又花出去多少錢之類的,說得都口乾舌燥了可再怎麽名目羅列也湊不齊這麽多的開銷。
“胖子,咱們哥倆就別算那麽清楚了。”林德這人也不斤斤計較,看胖子一臉鬱悶這才開口:“我從帳上拿走四萬,這錢拿完以後這買賣就真的是對半分了,我們把這帳弄明白以後就算賣的話也對李公子有個清晰的交代不是。”
“那是那是。”陳胖子當然不敢說什麽了,借口上廁所估計是把這事和李揚匯報去了,估計是怕李揚會以為是他和林德合夥先坑一筆錢。
李揚那家夥很是焦急,又約了吃飯說要談妥這事。這次林德答應了,陳胖子走後林德獨自喝著茶琢磨著,精明而又老實的他這時候有些鬱悶,因為這買賣可是他起早貪黑乾起來的,現在生意紅火了卻要賣掉心裡總有點不舍。
“爸,老張叔他們喊你過去談談。”林文敬這時才走進門來,眼見老爹那副鬱悶的樣子也知道他做好了決定,心裡頓時是松了口大氣。
“啥事啊,這都快飯點了,怎麽那家夥還有這閑功夫。”林德有些煩躁,不過哎了一聲還是出了門。
路口一幫四五十歲的男人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一見林德去了更是群情氣氛的說著什麽。林文敬在門口遠遠的看著,心裡開始琢磨起了該怎麽從老頭子手裡弄點錢,就算自己有超前的知識不過沒本錢的話感覺想幹什麽都是無從下手。
還是說自己想辦法弄點呢,可惜的是上輩子沒買彩票的機會,否則記住幾期的話這輩子也衣食無憂了。
林父和老張叔他們原來是同事,上山下鄉以後一起到了鎮上的國營搬運隊上班。那個搬運隊早在十多年前就倒閉了,大家為了生活各奔東西,這種陳年老黃歷林文敬道聽途說也知道一些。
老搬運隊現在就剩一棟樓一個大院,還有輝煌的時候蓋的一個豬場,今年大家商量著要把這些集體資產變賣了給工人們買社保什麽的。原先的老領導已經做了古,老張叔作為搬運隊的老人一直在和鎮上的領導們扯皮,內容無關乎是通過什麽渠道用什麽樣的方式賣,還有就是賣完以後用不用補交稅的問題。
原先的樓和院靠近鎮中心倒能賣個好價錢,不過那個所謂的豬場就不怎麽樣了,那一帶算是深山老林沒幾戶人家,而且說是豬場實際上已經破得和廢墟沒什麽區別了,所以這個豬場頂多算是個添頭而已誰都看不上。
林青動起心思的就是這個豬場,如果能勸老頭子拿出幾萬塊錢把那裡買下來的話,人生的第一桶金將在那裡挖出來。
晚上的時候林父回來了,隨同的還有一個老實巴交的家夥,哭喪著臉說:“我說小林啊,我爹雖然死了但好歹也是咱們搬運隊的老功臣,老張和你當年都是跟著我爹當學徒的。變賣集體資產不能光是活人沾光,死的那些也得分一份對吧。”
“得了老柴,這事我又不反對,但我也不是領頭的,你和我說有什麽用。”林德不耐煩的說著,不過礙於情面也不好直接轟人。
“哎,你不反對就好了,我再去和其他人說說。”老柴一聽瞬間就眼前一亮,千恩萬謝以後就走了。
“這一談到錢啊,個個都來精神了。”林母已經做好了晚飯,這事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她是關心不過也不讚成林父跟著他們一起鬧。
“老柴那家夥的心思誰不明白啊。”林父把飯一端坐到了門檻上,一邊吃一邊沒好氣的說:“他當然惦記著死人的功勞了,這要是死的能分錢的話他就舒服了。他爹還有他那個沒兒子的叔叔全都在搬運隊上過班,兩個人頭得多分多少啊,平常挺老實的一家夥現在一提到錢也是上蹦下跳,蒼蠅似的真是討人嫌。”
其實也是因為林家生活安穩,所以說這話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十多年前搬運隊倒閉後員工各奔東西,像老張叔那樣有家面館能維持日子的算過得不錯,林父這樣做買賣折騰得手裡有余錢的那簡直是人上人。
至於其他的,除了乾點苦力活或者菜市場擺擺攤之外沒別的出路,上頓不接下頓倒不至於,隻是有個頭疼腦熱的都得出去借錢。要不他們也不會對這事這麽看重,畢竟集體資產往那一擺看得到用不了,要是賣成錢分掉的話就袋袋平安了,這時候誰不是挖空心思想往自己口袋裡多塞點。
這事對於很多人而言是大事,而像林德和老張叔這一類的人就沒那麽上心了,反正他們的態度很是明確。方案其他人想誰想鬧事誰去鬧,反正分錢的時候該分多少少一分不行,不該要的錢多一分也不要。
林文敬繼續充當著乖寶寶的角色,在旁邊吃著飯不說話,等到老倆口聊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才開了口:“爸,明天我想去趟市裡,有個同學聚會我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做的事。”
也正是頭疼錢的問題想到了彩票,結果思維一個轉變,林文敬立刻想到了一件逗逼的事看見了賺點本錢的機會。
“什麽能做的事,先打打工磨練磨練,這孩子心高氣傲的,難不成一畢業就想做買賣啊。”林母收拾著碗筷習慣性的嘮叨一句。
“好啊,有志氣是不錯,像我。”倒是林父開心了,樂呵呵的看著似乎和自己越來越親近的兒子。
第二天林德早早的去了廠子那邊,貌似是今天要和李揚先把價錢談妥,他的心理價位是四十五萬一分錢都不能少。當然了李揚那家夥的錢是從家裡拿的,肯定還想留一些供自己花天酒地,這裡頭撕逼的事肯定少不了。
談買賣永遠就是坐地起價,落地還錢,再小的買賣都不能三言兩語就搞定。
林父臨走的時候給林文敬留了三千塊錢說是出社會了買個手機方便和家裡聯系,林文敬背著書包帶上自己的所有積蓄來到了市裡,不過讀書的時候和同學們關系也是普普通通的哪來什麽同學聚會。
第一站林文敬先到銀行把錢一存,立刻給堂哥林文賓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的林文賓楞了楞不過隨即把地址報給了林文敬。林德哥倆關系還不錯,不過一個住鄉下一個在市裡,除了逢年過節外一般沒什麽大事都不來往。
林文敬和這個堂哥小時候一起在鄉下玩泥巴,不過長大了來往也少了,歸根結底倒不是說大伯一家搬到市裡看不起人。反正是林文敬一好學就疏遠了堂哥,而林德則是一直瞎折騰沒什麽時間。
某個酒店的套間裡,外邊是一桌子看起來地痞流氓的家夥打著麻將,屋內林文賓開著玩笑:“我說咱林家文曲星啊,到底是什麽風把你給吹過來的,要被我爸和我叔知道你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回去他們能把我腿骨給打折了。”
林文賓個子比林文敬矮多了,乾瘦乾瘦的不過眼裡透著一股精明。林文敬的伯父在市裡一家貨運公司給人跑業務,伯母則是在居委上班,同樣的他也是家裡唯一的香火,不過不同的是生活條件優越多了。
林文賓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中學就輟學了家裡也不管就讓他在社會上遊蕩,不過好在這家夥腦子精明又不是什麽腦子容易發熱的楞頭青。混歸混也沒幹什麽特別出格的壞事,人家混就是為了個玩,不過這家夥除了玩以後也喜歡打擦邊球賺點錢,這可以說是他的可取之處。
現在這個套間是林文賓常年包的,外邊供人打麻將賺點水錢。裡邊的臥室美曰其名是他的辦公室,說是辦公不過是兩台電腦和兩部手機,這兩年他跟了個大莊家做下線收賭注抽水賺的也不少,當然了這肯定是違法的,但在延海城市而言六合彩幾乎無處不在,所以很多像他這樣的小莊下線都以此為生。
“文賓哥,你別說笑了,我就是來市裡玩玩而已。”林文敬依舊老實的笑著,裝作一副單純的模樣:“畢業了沒事乾想出來走走看看,順便來市裡買點東西和同學們聚聚,住個兩天我就回去了。”
“行,不過我這裡比較亂,一會給你在旁邊開個房你就住這兩天吧。”林文賓表現得倒很熱情:“這兩天吃喝拉撒的賓哥包了,還有你想去哪玩可以和我說一聲,不過不許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