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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揀寶》七十 名人字畫?
  梅蘭芳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京劇第一人,水平名聲等等幾乎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一般人在欣賞和敬佩他高超的京劇表演藝術時,往往會忽略掉他同樣非常出色的字畫創作能力。

  梅蘭芳在表演之余,最大的興趣就是寫字畫畫,尤其是畫畫,二十歲時就認識了吳昌碩,後來正式拜任伯年的弟子王夢白學習,王夢白此人是任伯年和吳昌碩的雙重弟子,在當時的司法部任職,還創辦了“宣南畫社”,水平相當不錯,當時的王夢白每周的一三五親自到梅蘭芳的家裡傳授技藝。

  到一九二零年時,梅蘭芳認識了齊白石,也曾拜齊白石為師,雖然兩個人的交情是亦師亦友,但梅蘭芳對齊白石一直以師禮相待,見面必喊老師。因為兩個人的師徒情誼,還衍生出了一段有趣的故事呢。

  一次梅蘭芳和齊白石同時被邀參加某達官貴人的堂會,齊白石先到,因穿著樸素,不起眼,又與眾多達官貴人不熟悉,獨自坐在一個角落,有些被冷落。

  梅蘭芳一到,自然是眾星捧月一般,他卻擠出包圍疾步走到齊白石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並叫道:“老師”,又攙扶齊白石到前排坐下,然後向大家介紹:“這位是名畫家齊白石先生,也是我的老師,”大家聽了這才紛紛上前與齊白石打招呼。

  齊白石對大名鼎鼎的梅蘭芳在特殊的場合以特殊的方式為他爭回了一個大面子,高興的同時也心存感激,回家後精心繪製了一幅《雪中送炭圖》,並配詩:“曾見先朝享太平,布衣蔬食動公卿;而今淪落長安市,幸有梅郎識姓名。”

  而梅蘭芳收到後也和詩一首:“師傳畫藝情誼深,學生怎能忘師恩;世態炎涼雖如此,吾敬我師是本分。”

  除了齊白石之外,梅蘭芳還結實了一大批當時的文人墨客書畫名家,吳昌碩、王夢白、齊白石、張大千、陳師曾、凌文淵、陳半丁、汪藹士、李釋堪、湯定之、吳湖帆、葉恭綽、葉玉虎、李拔可、陳陶遺等等均與梅蘭芳有著非常深厚的交情,個頂個的都是大名頭的畫家。

  可以說,即便是梅蘭芳不學表演,以他的天分和勤奮,也完全能夠在畫壇上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據說在滬市避難的那段日子裡,梅蘭芳為了提升自己的畫技,在吳湖帆、李拔可等人的指點下通宵達旦的練習,不到一年的時間,梅蘭芳的畫技果然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還開辦了個人的第一次畫展。

  只不過在京劇大師這個光環的掩蓋下,一般人往往有意無意的忽略掉了他在畫壇裡創造的成就。

  梅蘭芳因為在畫壇內交遊廣闊,來往的畫家個頂個的都是大名頭的人物,所以他學到的作畫技法並不止一家,師父王夢白是海上畫派的,而另一個師傅齊白石則是京津畫派的。

  而梅蘭芳則巧妙的將一南一北兩個當時影響力最大的畫派風格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畫風清新淡雅,就像他最擅長的花卉小品,在氣韻上力求追逐平淡高雅,但是在設色以及構圖上卻又受海派技法的影響非常大。

  在好多畫家的眼裡,梅蘭芳的畫作完全可以像他的戲劇一樣自成一派,因為他的畫作似乎也是從戲劇入手,巧妙的融合了南北之長,將一般人所謂的“雅”與“俗”融合在了一起,就像將原本很俗的京劇提升到大雅大俗的境界一般。

  當然,不管梅蘭芳的實力如何,他的畫還沒有得到世人的認可和重視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以梅蘭芳的能力,他的作品在市場上不說一平尺二十萬,十萬總該有的,可事實上也就三五萬而已,比現代的一些沒有什麽名氣的普通畫家都不如。

  但梅蘭芳畢竟是梅蘭芳,他的名氣在這裡擺著,而且實力也在這裡擺著,哪怕沒有京劇大師這個光環籠罩,他的作品價格也會提升起來,因為他的作品確實是做到了雅俗共賞這一點,兼具京津畫派的大氣淡雅和海上畫派的豔麗明媚,畫風非常的討好,這也是他在當時的滬市能以賣畫為生的一個主要原因。

  在周一鳴的估計中,梅蘭芳的作品市場價格遲早會提升起來,一平尺十五萬才應該是正常的價格,如果算上梅蘭芳本人的名氣加成,價格更高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說這這一幅四平尺的花鳥畫,在周一鳴的估計中最低都值六十萬。

  而且周一鳴認真的看了看,這畫清新淡雅色調歡快明麗,用筆非常老練,尤其是細微之處掌控的非常巧妙,將春風吹拂下的柳枝那種飄拂感形象生動的畫了出來,還特意加上兩隻色彩豔麗活潑可愛的黃鸝鳥來點綴,一動一靜相得益彰,而構圖雖然嚴謹但畫風明媚可愛,確實是做到了雅俗共賞這一點。

  這就是說,這畫是梅蘭芳巔峰時期的所做,雖然在題跋上沒有寫這畫是什麽時候創作的,但根據他對梅蘭芳生涯軌跡的了解,這應該是解放以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他吃喝不愁而且名滿天下,受到的尊敬和待遇可比民國時期要強多了。

  也就在那種環境中,梅蘭芳才能更加用心的進行書畫的創作,也才能創作出這樣平和歡快的作品來。

  看完這畫,周一鳴不動聲色的問道:“老先生,這畫什麽價?”

  “你願意出多少?”老頭兒倒也狡猾,竟然先問周一鳴價格。

  周一鳴聞言呵呵一笑,心道你讓我出價,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伸出三根手指頭,“三萬塊,不能再多。”

  “三萬?有點低了吧,”老頭兒皺起眉頭。

  周一鳴看到老頭兒的表情心裡一喜,暗道有戲,看來這個價格跟老頭兒的心理價位差不多,如果老頭兒知道這畫的真實價值,估計早就跳了起來,既然只是說有點低了,那就是這個價格已經差不多了。

  想明白這點,周一鳴呵呵一笑,“梅蘭芳唱戲是好,名氣也大,但名人字畫就是這個價格,超過五萬就沒了什麽意義,而這畫沒有寫日期也沒有寫送給誰,顯然是他在滬市避難時畫出來賣錢的,那種畫的水平顯然很一般,所以三萬塊的價格非常合理。”

  周一鳴這就是純粹的睜著大眼說瞎話了,按照正常人對梅蘭芳的理解進行了細微的誤導,讓老頭兒按照大眾思維對梅蘭芳的畫作進行評估,這樣一來,這價格自然很難再提。

  就像周一鳴說的那樣,名人字畫和字畫名人是兩個概念,名人字畫也就是一些名人寫的字畫的畫,主要價值在名人頭上的光環,字畫水平其實一般;而字畫名人則是純粹以字畫水平打出名堂的人,這些人才是古書畫市場上的主流。

  但梅蘭芳的畫雖然一般被評為名人字畫,但這卻是是人對梅蘭芳的不公正看待,以為梅蘭芳主業是唱戲,畫畫只是業余愛好,水平肯定不高。

  但真正懂書畫的人就知道,哪怕只是業余愛好,梅蘭芳在書畫方面的造詣也不比一些專業畫家差,甚至在某些方面做的還更好。

  而周一鳴就是利用這一點小小的偏頗,讓老頭兒有些無話可說了,悶了半響才道:“這畫保存的這麽好,再加點吧。”

  周一鳴心裡暗笑,臉上卻是一副肉疼到極致的表情,糾結了好半天才加了一點,“再加五千,就這個價了。”

  “也行……”老頭兒似乎對這個價格還算滿意,跟著追問道:“那你再看看別的東西?”看樣子似乎覺得周一鳴出價還算痛快,竟然有點舍不得周一鳴就這麽離開。

  周一鳴一臉無所謂的笑笑,“如果還有好東西,我當然要再看看。”

  “你稍等,”老頭兒說著離開書房,片刻之後捧著一個小盒子回來了,打開之後望著一臉驕傲的望著周一鳴,“你看這個怎麽樣?”雖然是詢問的態度,但老頭兒顯擺的態度已經顯露無疑。

  盒子不大,長二十多厘米,寬也就六厘米的樣子,是個首飾盒,上邊沒有鑲嵌金銀之類的金屬,只是雕刻著簡單的花草紋飾,看起來倒是不起眼,而最吸引人的是盒子裡的那一支玉簪。

  這一支玉簪是標準的白玉簪子,長二十厘米左右,簪杆修長微微彎曲,簪子尾部則雕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鳳凰采用的是透雕的手法,雖然並不繁雜,可也相當的精致,是典型的清中期風格。

  也是一件不錯的寶貝呢,周一鳴看著通體潔白帶著瑩瑩寶光的簪子暗暗點了點頭,這是傳世玉,比較難得,更難得的是這隻簪子是從一塊長度最短都有二十厘米的玉石中取出來的。

  二十多厘米長的和田白玉,這價值可是不菲的,尤其是在清朝中期,那麽大一塊和田玉絕對不是什麽人都能擁有的,即便是擁有也舍不得分隔開特意做一支玉簪。

  能舍得割開這麽大一塊完整的玉石單獨取一支玉簪,那這玉簪的原主人身份恐怕不一般。當然,最主要的是這玉簪的製作水平確實是高,是那個年代的頂級雕琢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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