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鳴當然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了劉曉雅,只是沒有任何感情經歷的他初次接觸到劉曉雅這麽出色的女性,會想入非非也在所難免,他此時站在劉曉雅家門口那忐忑的小模樣,可不就是一個即將跟心意的女生約會的小男生嗎?
不過感情這東西一般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周一鳴沒有任何感情經歷,自然也搞不懂他自己對劉曉雅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只是單純的憑借本能知道自己想要靠近劉曉雅,僅此而已。
劉曉雅很快就開門了,此時她穿著一身簡單的家居服,玲瓏的身軀在燈光的映照下若隱若現。
而周一鳴在看到劉曉雅那一瞬間,感覺自己喉嚨裡像是著火了一樣乾剌剌的,而劉曉雅就像是一顆水潤多汁的水蜜桃一般,似乎咬上一口才能緩解他喉嚨中的火氣。不過周一鳴畢竟不是一般的小男生,咧嘴一笑,“小雅姐,你怎麽跑這裡來了?”
“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劉曉雅嫵媚的白了周一鳴一眼,“不想在那邊呆著了,”說著將周一鳴讓進客廳,然後從鞋盒裡掏出一雙拖鞋,看樣子是新買的,還帶著塑料套封,一邊遞給周一鳴一邊問道:“你在這裡買的房子?”
周一鳴搖搖頭,“沒,租的,我可買不起。”
“切,誰信啊,”劉曉雅也隻當周一鳴在說笑,看到周一鳴身上濕漉漉的還帶著泥沙,略帶責備的給他拍了拍,“下水不換泳褲啊,看你這弄的。”
周一鳴乾咽了一口口水嘿嘿一笑,“沒打算下水的,不過在海裡發現了寶貝,所以也沒顧得上換泳衣。”
“寶貝?”劉曉雅沒好氣的噗呲一下笑了,“抓到大魚了?還是螃蟹?”
周一鳴獻寶似得將兜裡的銅錢全都掏出來捧在手心裡,“你看,都在這裡。”
“銅錢?”劉曉雅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看到“鹹豐重寶”之後更是有些詫異,連忙捏起來一枚看了看,“計重一兩,二十——這,這個好像挺值錢的,這是那個地方寶泉局鑄造的?”看到背面的文字,劉曉雅微微皺起眉頭思索著什麽。
看到劉曉雅好看的遠山眉微微皺起,周一鳴的心臟再一次不爭氣的加速跳動起來,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嘿嘿笑道:“寶福局,計重一兩當二十的鹹豐重寶。”
“那就對了,這一枚就是三十萬左右了,”劉曉雅點了點頭,“鹹豐時期鑄造的銅錢以寶福局最為出色,上邊的錢文秀美端莊,不吝用材手感好,錢體比較厚重,另外鑄相很精整,工藝相當講究,鹹豐重寶中寶福局多出精品。”
劉曉雅對銅錢了解顯然比較多,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跟著問道:“這有多少枚?不會都是這個品類的鹹豐重寶吧?那你發財了。”
周一鳴搖了搖頭,走到茶幾前將二十枚銅錢一溜兒擺在茶幾上,“計重一兩當二十的有六枚,然後還有十一枚二錢五分當五的以及一枚母錢,最後是兩枚大清一百。”
“二錢五分當五的?”劉曉雅聳了聳肩膀坐在茶幾前,隨手翻看著那些銅錢,“也不錯,一枚也能賣到好幾萬了,你有十一枚,也是小一百萬的價值,不錯不錯,”不過片刻之後忽然驚了一下,“你說大清一百?在哪裡?”
看到劉曉雅終於有些吃驚的神態,周一鳴心裡滿是得意,嘿嘿笑著將兩枚“大清一百”遞過去,“這裡,你看看能值多少錢?”
劉曉雅捏這兩枚“大清一百”的認真大的看了一會,一邊看一邊輕輕點頭,“果然是大清一百,錢文這麽清晰,形製這麽規整,放在所有的銅幣中都能算得上是精品了。”
劉曉雅一邊說著從抽屜裡掏出一團棉布,小心翼翼的將銅幣上的海水給擦掉,又認真的看了一會兒輕輕歎了一口氣,“是好東西,前幾年拍過一枚好像賣到了三百多萬,”說著一臉苦笑的望著周一鳴,“這種銅幣在市場上幾乎就見不到實物,你是怎麽發現的?”
周一鳴嘿嘿一笑用之前忽悠逢俊山的那番話將劉曉雅也給忽悠了過去。
“你這運氣簡直要逆天了,”劉曉雅滿臉的豔羨,對搞收藏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撿漏更能讓他們興奮的,可是周一鳴這根本不是撿漏,而是純粹的揀寶,去海邊吃個燒烤都能撿到這麽多珍稀銅錢,而且還帶一件霽藍釉的瓶子。
周一鳴心裡暗道自己的運氣確實是不錯,雖然有玉筆的幫助,但玉筆感應范圍也就那麽幾米遠,能在遼闊的海岸線上湊巧碰到一枚銅錢,這幾率也是相當相當的低了,何況那霽藍釉的瓶子不知道在大海裡漂流了多少年都沒有磕碎,這運氣不是逆天了是怎麽樣?
不過周一鳴也知道,不管是海裡還是陸地上,寶貝確實多的是,只是一般人沒有辦法發現而已,即便是這麽多古玩收藏愛好者天天滿世界的搜刮寶貝。但人力終究是有限的,蒙塵的寶貝依然多得是,以後這種揀寶一樣的事情還會很多很多。
想到這裡,周一鳴略帶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撓了撓後腦杓,“小雅姐,我就是走了狗屎運而已,嘿嘿,誰能想到這瓶子在海裡飄了這麽多年都沒有破碎,這事兒說出去估計都沒有人相信。”
劉曉雅輕輕的白了周一鳴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這樣的狗屎運我也天天願意走,”說著沉思一下道:“不過用霽藍釉梅瓶裝二十枚鹹豐重寶扔進海裡當漂流瓶,這事兒還真稀奇,不過根據你的描述和這銅錢的鏽蝕程度看,還真就是這麽一回事兒。”
之前周一鳴就暗暗推測過這瓶子和銅錢的來歷,但始終想不到什麽人會在一隻價值不菲的霽藍釉官窯梅瓶裡面裝二十枚鹹豐重寶,還將它扔進海裡。但劉曉雅這麽一解釋,倒也能說得通,或許還真是鹹豐時期寶福局某個官員忽然得了文青病,想學人玩漂流瓶,於是將二十枚鹹豐重寶裝進一隻梅瓶裡然後密封起來扔進海裡。
劉曉雅這麽推測也不是沒有根據的,因為即便是在清代,這種雍正年間生產的霽藍釉梅瓶也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即便不是大官員也是大商人;另外二十枚鹹豐重寶在當時雖然不算多值錢,但能擁有母錢、和“大清一百”這種不曾流通的銅幣,那這人肯定跟寶福局有什麽關系,甚至很可能就是寶福局的官員。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推測,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是肯定沒辦法查證的。不過這也是古玩收藏的趣味性所在,通過這些以各種方式流傳下來的藏品去推測古代人的生活方式是絕大多數藏家最喜歡做的事情。
就像周一鳴這一組銅錢和一隻霽藍釉的梅瓶,想象力豐富的人當場就能編織出一個浪漫唯美的故事。
比如說這瓶子和銅錢的主人是寶福局某大員的女兒,這位官家小姐有一個出國留學的進步青年男友,因為思念男友所以用這一隻價值不菲的霽藍釉梅瓶裝了二十枚鹹豐重寶銅幣,密封起來當成漂流瓶扔進大海裡,希望這隻瓶子能帶著自己的思念漂流到大洋彼岸的情人手裡。
這一類故事對玩收藏的人來說幾乎是隨手拈來的事情,但如果細細品味,卻也不得不承認還是很有幾分可能性的。
劉曉雅將二十枚錢幣統統看了一遍,然後抬頭盈盈的望著周一鳴,還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周一鳴眉毛微挑詫異的問道:“小雅姐, 你這是什麽表情?”
劉曉雅苦笑道,“有些受打擊了,我雖然不是專收銅錢的,但見過的銅錢也不少,可這差不多十年時間見過的銅錢都沒你撿來的這一堆值錢,想一想簡直……”
周一鳴聞言訕訕一笑,“運氣,真的是運氣。”
“當然是運氣,”劉曉雅沒好氣的白了周一鳴一眼,然後戀戀不舍的望著茶幾上的二十枚銅錢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理?”
處理?周一鳴還真沒想好該怎麽處理這二十枚銅錢,先在手裡保養一段時間是肯定的,至於之後是轉讓還是收藏,就有些為難他了。要說轉讓吧,他不怎麽缺錢,對他來說幾十萬跟幾千萬沒有什麽差別;要說收藏吧,他又沒有合適的地方,而且也不是純粹的收藏愛好者。
所以聽到劉曉雅的問題,周一鳴一時間還真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見周一鳴遲遲沒回答,劉曉雅還以為周一鳴舍不得轉讓呢,輕笑道:“好啦,我又不是要你賣掉,只是問一問而已,不過即便是不賣,也可以擺在店裡當鎮店之寶,有這東西在,保證博古軒每天都門庭若市。”
聽劉曉雅這麽一說,周一鳴也覺得這個建議不錯,在青市這塊地方,這一堆銅錢當做鎮店之寶確實綽綽有余,即便是到了不得不賣的時候,再找買家也不遲,反正這些東西不會貶值,比股票什麽的穩定多了,甚至比黃金還硬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