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劉漢武已以得到了消息。
但他沒任何反應。
倒是軍帥夫人之一冒了火兒,當然,這位冒火的正是劉風劉雲的生母,她是劉軍帥第三夫人。
三夫人劉袁氏,是長風州二級豪族袁氏的女子,州裡的二級豪族其實就是‘縣級豪族’,放在縣治那就是一等一的豪族了。
這位三夫人劉袁氏可是軍帥府美貌排名第一的夫人,受寵程度也是不一樣的。
換在平時,大小事物,三夫人都能插上話,就是正室大夫人也得給她幾分顏面,誰叫老爺寵她呢?
但是今日這個事,劉漢武在聞報之後,沉吟不語。
三夫人就鬧到了正堂上來,說親兒子都快給人打死了,軍帥老爺你還裝什麽深沉?難道是你兒子太多了,死一兩個無所謂啊?
三夫人也是仗著寵信才敢拿話擠兌軍帥,換了是別的夫人怕不敢這麽說話。
“……好,老爺,你不管,我喊人去給兒子討公道,三管家……”
“在,在,三夫人,小的在。”
這軍帥府上的內務三管家是袁家出來的人,此人修為也是袁家出類拔萃的,做為州二級豪族,五七個宗階強者總是有的。
袁氏為了固鞏與劉軍帥的關系,特意舉薦家族一位宗階強者進軍帥府做高級府侍,其實就是想要個劉府的管家。
軍帥府不小,內務外務管家有六七個,個個都是宗階強者,也大都是夫人們的娘家贈薦,誰都想和劉軍帥把關系拴緊,另一方面也是照顧自家夫人方便嘛。
平日裡‘管家’不論排位在幾,在一堆府侍們面前都是耀武揚威的,但在老爺和夫人們面前,他們都以‘小的’自稱,絲毫不敢逾了尊卑之秩。
“你,去銳風營找那個羅什麽的,敲斷他的腿,看看羅家會否為他出面?哼,軍帥公子也是他敢作賤的?”
三夫人叉著柳腰,一付煞氣衝天的模樣,恨不能親自去打斷欺負她兒子那家夥的腿。
三管家袁臉色有些尷尬,苦瓜著臉應諾,但不敢就這麽走了,老爺還沒發話呢,他哪敢走啊?
就在袁偷瞧劉軍帥臉色時,果然,劉大軍帥銳利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嚇的三管家袁腿一抖,硬是站在那裡沒敢挪動絲毫。
“你還站著乾麽?”
三夫人也是囂張慣了,以為老爺寵著她,就可以代發號令了。
劉漢武沒說話,但是和劉漢武平坐的大夫人出了聲。
“三妹,稍安毋燥……有些情況,之前老爺是說過的,為了給這個姓羅的小子特授,老爺險些和林州君動手打起來,若果為了個小人物,值得老爺這麽做嗎?你怎不想想?”
三夫人劉袁氏微微一怔,兩日前老爺是說過這些情況的,她當然沒忘,只是一時氣暈了頭,把這個事拋腦後了。
此時給大夫人一提,劉袁氏的氣勢明顯一弱。
“可是大姐,風兒生死未卜,雲兒說,他都給那個姓羅的喚出戰魂砸的鑲進地裡七尺有余了,這、這……”
母子連心,她能不關切嗎?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劉軍帥這時終於開口了。
“三娘,那個羅邪不是個沒分寸的人,別看他年少,但此子絕非尋常之人,其智高絕,其勢秘不可測,為夫見過的少年人太多了,但至今沒發現一個能與之相比的,風兒不會有大問題的,最多斷幾根骨頭,今兒,他就不該跟著那個劉杭去,劉杭想借你兩個兒子立威,以抗上官,但羅邪不是省油的燈,也正好拿你兒子立了威,要怪,你就怪劉杭的唆使吧。”
雖然劉軍帥未身臨其境,但那些情況他也推測的八九不離十,如同親見一樣。
兵權交替,本來就是新舊勢力要傾扎的時候,外人卷進去肯定要被殃及,但‘外人’偏偏是自己的兒子,這叫劉軍帥哭笑不得。
另外說,他劉漢武和林州君爭的面紅耳赤,就差大打出手了,豈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遷怒於羅邪?
而且,他也不信羅邪真的會對自己兒子下狠手,所以聞報之後,他沒太大反應。
“老爺,風兒,那風兒怎麽辦?”
劉軍帥轉眼望向三管家,“袁,你去一趟軍營,把八公子接回來吧。”
袁這時壯了壯膽子,應諾後道:“那個姓羅的,要不要小的訓他一頓?”
劉軍帥一撇嘴,“你以為你是誰?你真把自己當宰相門前的三品官了?”
被老爺不客氣的衝了一句,袁頓時滿面通紅。
劉漢武治家和治軍一樣嚴明,府上人敢仗勢欺人,他是絕不姑息的,自己兒子在外面胡天胡地,他就忍很久了,又豈容其它人瞎折騰?
袁不敢在答聲,恭身領命而去。
劉漢武目光望向廳外的虛空,突然無聲一笑,心說:羅邪,不錯,不畏強權啊!
念頭至此,濃眉又是一蹙,不畏強權是硬骨頭,可這是惹事的根源。
這時,劉軍帥的笑變的苦了些。
做這小子的‘座師’,日後不知是福是禍呢,還好,有林兆坤那個細貨‘同舟共濟’,有壓力大家一起分擔吧。
劉軍帥的擔憂是正確的,不畏強權的,那肯定都是惹禍精。
出乎葛存義王李張陳等人的意料,軍帥府的三管家袁來了後,憋紅著臉在營門口把劉風給帶走了,連句場面話都沒有交代。
這一下銳風營就炸了窩,怎麽著?把軍帥公子打的生死不知,軍帥府來人都沒說半個字就提傷者走了?
舉營嘩然的同時,銳風營所有的人,上至葛存義這個副都檢,下至一般小兵勇,全都把新任營帥當回事了,再不當回事,告到劉軍帥那裡也討不回公道啊。
聰明人看清了風向,這個少年營帥的背後有劉軍帥在鼎力撐腰啊。
一心還想著軍帥府來人給自己討公道的劉杭,也在三管家袁走後,如喪考妣的慌了神兒。
劉杭給羅青衣一腳踹的吐了血,但只是小傷,羅青衣也是有分寸的,不會在羅邪立威時亂殺人,對方不僅是正式軍職,還是劉氏宗親呢,從哪方面說都沒有下重手的理由。
裝死的劉杭眼見求救無門,就只能自己扛這一關了。
他從地上抓起羅邪砸他腦袋上的軍誥,苦笑著了看了看,心裡後悔死了之前的舉動,早知這小子如此跋扈,我就不該下猛藥想要威懾他呀,哪知自討苦吃了。
這一下裡子面子和尊嚴都丟光了,他都不知怎麽去營中見人?
但是想一想劉軍帥的脾性,他既不追究羅邪,肯定是要怪怨自己了,若自己不能擺平眼前的麻煩,此後怕無立錐之所了。
別說,這個劉杭還是挺有點頭腦的,這種事他也能很快想清楚。
可是這口氣,他是怎麽也咽不下去的,怎麽辦?
幾經思忖,劉杭咬了咬牙,起身往營帥大帳去求見。
“營副都檢劉杭,參見營帥大人。”
灰頭土臉的劉杭,進來之後,頭都不想抬,悶聲悶氣的見禮。
羅邪高坐在上,哼了一聲。
“軍誥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是卑職之錯,望大人見諒。”
“劉副都檢,我也不想和你繞圈圈,你自辭吧,銳風營有你無本官,你今日不向劉軍帥遞辭呈,本官明日就去遞,讓賢與你。”
羅邪這話可夠絕的,他要徹底把這個扎在銳風營的毒瘤拔掉,省得看著他鬧心,留他在營中搞小動作?智者不為。
對,就是做的這麽絕。
劉杭猛的抬起頭,脖子都漲的青筋凸現了,一雙眼瞪的牛頭大。
“營帥大人,你、你、你……欺人太甚!”
“自作自受,你是自己滾出銳風營,還是本官叫人轟你出去?”
“姓羅的,老子和你拚了……”
啪!
羅邪拍案而起,冷聲道:“大膽,咆哮帥帳,你長了幾個腦袋?左右,拿下此獠!”
劉杭給這聲厲喝震醒了,噗嗵,一屁股坐在地上,咆哮帥帳,死罪啊,他可受不起,這時還不低頭,就是劉軍帥也救不了他。
“……大人,卑職認命,卑職自請離營,願遞辭呈……”
“你以為本官逗你玩呢?忤逆犯上,想造反不成?死罪可免,活罪不饒,人來,給本官拖他出去杖八十,葛存義,監刑!”
“下官遵命。”
葛存義朗聲應命。
劉杭再不吭聲了,被拖出去時,用無比怨毒的眼神盯著羅邪。
羅邪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螻蟻一樣的角色,根本不值他一顧。
給拖出大帳的劉杭沒敢反抗。
葛存義在他給被摁翻在地時,飛指點了劉杭身上幾處部位,封經閉脈手法,讓他無以為抗。
四個親衛兩兩摁住,兩兩剝除劉杭白甲及護脛,令其背臀腿全部裸現。
行刑兵趕到,左右各二,四條杖舉起疾落。
啪啪啪啪啪!
隨著杖落,慘嗥聲驚起,平日裡劉杭作威作福,縷虐下屬,對他有抱怨的人多了,這時有怨報怨有仇報怨的好時機啊。
四個行刑手手下不留情,葛存義也不發話,就是個打。
三十幾杖下去,劉杭就面色蒼白若死了。
這八十杖打完,估計他半條命就丟這了。
若不是修為還算可以,換作是普通人,八十杖是足以杖斃的。
在暈死之前,劉杭嘴裡吐出含含糊糊的一句話。
“姓羅的,老子誓、誓報此仇……”
後來,他頭一歪暈厥了。
求推薦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