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有詩曰: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此時已近秋末,正是一年裡最美好的賞月時節。清冷的月光瀟瀟灑灑,讓整個天目山都沉醉於其中。
伴著微微的秋風,陣陣清越剔透的琴音和著如輕煙般的月光一起翩翩起舞,天地都仿佛為之一空。
“早就聽說這位真武閣弟子彈琴的技術非常了不起,曾經在南京那邊彈過一首什麽曲子,據說感動了很多人來著,之前我還以為有些誇大其詞!沒想到還真是名不虛傳,就連我這個向來對所謂的藝術不感興趣的糟老頭都能聽出曲子其中的妙處,嘖嘖!令國啊,你們家世代書香門第,家學淵源,好像還聽說你向來喜歡聽這種古曲,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曲子?”
說話的正是於家老爺子於天賜。
此時已經是十五月圓之夜,前幾日小會的幾位退休老將軍再次團聚了起來。這可是現實版決戰紫禁之巔,所有人對此都十分感興趣,打算通過衛星遠程觀戰一番。而這次參與會議的更是加進了幾位在任國家領導人,於天賜問話的正是一位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中的人物--副總理周令國。
周令國雖然是副總理,政府中高層的高層,但是也不敢對這些軍中前輩老將無禮。這聽到於天賜的話,周令國立馬笑道:“於老,不是我賣關子,實在是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位彈奏的曲子聽起來有些耳熟,應該是古代非常著名的琴曲‘瀟湘水雲’其中的一段,但是細節之處又有些似是而非,很多韻律都不同,甚至截然相反,所以我也拿不定主意......”
於天賜咂咂嘴,看著高清視頻中王羽清冷如月光的身影,嘟囔道:“下次讓洪濤去見這小子的時候得讓他提一句,讓他把這曲子錄一遍給我!聽完這曲子心曠神怡,身子骨都好像有力了不少!平常聽聽挺不賴的!”
周令國失笑道:“那您老可也得給我留一份,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彈奏出這麽有意境的曲子了!”其他幾位老將軍和跟隨總理前來的官員也都輕笑不已。
“這位小朋友年紀輕輕,琴藝卻已經深得其中三昧,難得!難得啊!”周令國歎道。
“哦?比起那些老家夥們怎麽樣?”於天賜饒有興致的問道。古箏、古琴作為華夏民族代表樂器,政府之中自然有一批禦用琴師,而這群琴師基本都是一輩子浸淫此道的樂道高手,他說的老家夥們指的就是他們。
周令國細想了想才道:“其實純論技巧,這位小朋友與那些大師們還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不過音樂這門藝術,尤其是咱們東方古樂之中古箏、古琴、洞簫之類,最注重的都不是技巧,而是意境。心境如果雜駁不純,彈奏出來的音樂哪怕是沒有一絲錯誤聽到耳中也會感覺大失其色。我猜想這位小朋友應該精通佛道兩家經義,甚至已經有了極深的了解,所以他彈奏的這曲子既有道家的出塵之念,又有佛家的悲天憫人,動人之處反而比那些一輩子只是彈琴弄曲的琴師們強了很多!”
一個老將軍不屑的道:“那幫老東西比人家小孩子差遠了,都彈的什麽玩意兒?每次聽他們彈琴我就犯困,當催眠曲到是挺合適!”
眾人不禁愕然失笑。
......
以王羽的六識強度,雖然不可能感覺到有人正在對他評頭論足,但是有人正在觀察著他他還是能感覺得到的。其實想想也知道必定是政府的人在監測著這裡,不過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總之只要他們不湊近過來觀看他都無所謂。其實就算是湊近了看他相信憑那些人的肉眼凡胎也不可能看出他是“假打”,但他怕一個不小心弄死一兩個那就不好了,到時候政府不想與他翻臉也得翻臉。這次的所謂比武一是為了證明自己“清白”,二也是一種震懾。所以他必須全力出手,只有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才能讓政府忌憚,才能讓雙方達成微妙的平衡。
今日的天目山清涼峰除了對月彈琴的王羽,已經再無一個人影。整個天目山已經被南京軍區以軍事演習的名義完全清空,整整一個步兵師就駐扎在山腳下。這不僅是為了避免傷及無辜,也是不想這兩人的存在被外人所知。
其實,這麽做也只能是圖個心理安慰。目前來說中國的科技比起美國還是差著一大截,中方可以用衛星觀看,美國自然也可以,而且畫面更清楚。
美國弗吉尼亞州,總部情報處。
監控室之中正分散著坐著七個人,五男二女,都是二三十歲的模樣。此時所有人都緊緊的盯著自己面前的大屏幕,仔細觀察著上面的圖像。
其中一幅屏幕圖像上,赫然正是無聊彈琴玩的王羽。
“艾美納,你那怎麽樣?有動靜沒有?”五個男人中唯一的黑人小子桑托斯揉了揉發酸的雙眼問旁邊的女孩道,而這個女孩也正是觀察王羽的人。
混血美女艾美納頭都不抬,不耐煩的回了一句:“沒有,他一直就在這彈琴,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中國人在搞什麽?無端端的忽然要搞什麽軍演,軍隊拉出來了就杵在那兒動也不動,到底想做什麽?都已經盯了一夜了,我頭都快炸了!”桑托斯灌下一大杯咖啡不爽的嘟囔道。
兩個女孩中的艾美納是歐亞混血,另一個則是一位棕色皮膚的性感小妞,此時豐滿的小嘴中吐出一個大大的泡泡,“啵”的在空氣中爆裂開來,邊用模糊的聲音調侃道:“誰叫咱們那個白癡內線還沒說完就被抓起來了呢!只能咱們自己看了唄!”
“那個‘安’姓中國官員既然想要用機密換取政治避難,居然都不知道遮掩一點,還沒說完就被抓了個正著!智商明顯是負數!”桑托斯嘴裡全都是怨念,要不是那老小子提供的消息說的半清不楚,他們也不至於連著守在這十幾個小時了。最主要的是,除了見到一支軍隊莫名其妙的開到了天目山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特殊跡象。這讓幾人總有種無辜被騙的感覺!
“行了,都閉嘴吧!既然那個‘安’姓官員提到了天目山,那這次中國軍隊的意外調動肯定與這事有關,還有這個華人小子......”第九情報小組的隊長
安特大聲斥道,“整個天目山已經完全清空,可是這個小子竟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這彈琴肯定是有什麽特別用意!等著就是了......”
桑托斯無奈的吐槽道:“隊長,這個小子已經在這鋸了幾個小時木頭了,還戴著個面具真是......”衛星監控可以傳遞圖像,可沒有同步聲音的功能。中方政府能聽到王羽彈琴得聲音,靠的也不是衛星而是在山中很多地方提前加放了竊聽器之類的玩意兒。可沒有這麽方便,所以他們看得就是無聲電影,王羽那些動作對他們這些西方人來說不會有任何吸引力。唯一讓他們稍微感些興趣的就是王羽臉上那張神秘而又高貴的銀色面具,不過看了一晚上之後桑托斯已經對這張臉由興趣轉變成了厭惡。
是的,銀色面具。那張詭異陰森的青銅面具已經算是劍魔的招牌之一,所以王羽又在真武閣兌換了一隻銀色的面具。他的身份,那些有限的幾位政府高層知道也就罷了,他可不想弄得人盡皆知,所以一出靈隱寺就戴上了這新的面具。
“這是什麽!”桑托斯的吐槽還沒有完畢,另一位組員忽然驚聲尖叫了一嗓子。不過可惜他忘了嘴裡正含著的咖啡,這一嗓子喊出來正好全都噴了出去,還好他反應夠快,匆忙之下轉了一下頭才沒噴到屏幕上,不過倒是給旁邊的夥計很是洗了一把臉。
“,史密斯你個混蛋!要不給我個交代我一定打你個滿臉開花!”那位無辜受難一手捂著無辜受難的臉一手抓著史密斯的脖領子惡狠狠的咒罵著,就差直接上去錘上一拳了。
史密斯一把將無辜的同事推開,吼道:“艾倫,少廢話,真有事!隊長,你來看......”邊將那位同事推開,邊指著他身前的屏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他們已經看了一晚上沒有聲音也沒有劇情的無聊電影,這會兒都需要一些提神的東西。
屏幕處於定格狀態,上面什麽都沒有,與剛才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中間多了一道細細的金色光線。
“這是什麽玩意?”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問道。
史密斯雙手操縱著屏幕由遠及近,然後所有人都大罵了一聲:“!”
史密斯所負責監控的是清涼峰西南側,那一面多是懸崖峭壁和茂密的叢林,其實本身沒有什麽好看的。不過為了避免萬一,第九小組還是把那裡放入了監控范圍。剛才史密斯喝著咖啡突然見到屏幕上出現一道金線還以為是眼花,或者是衛星圖出現了什麽故障,沒想到他將金線出現的圖片截下來並放大之後才發現這金線竟然是一個人。
威武霸氣的金色全身鎧甲,隨風飛舞的白色披風,除了顏色有些許不同之外,整體造型像極了網絡遊戲中那位著名的巫妖王所穿的戰甲。史密斯是多年老玩家,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而且那人背後所背負的不正是金色版本的霜之哀傷嗎?作為阿爾薩斯的狂fans,他家中就有一柄特地在暴雪公司訂購的魔獸周邊--1:1高品質金屬劍魔劍霜之哀傷,那是他最喜歡的玩具。突兀的在衛星圖上見到這個東西,他能不被嚇一跳嗎?
“史密斯,這是從哪來的?”安特問道。
史密斯連忙把發現的經過說了一遍,安特皺著眉頭同樣不明白怎麽會出現這個東西。
艾美納突然說道:“隊長,這個華人小子也有動靜了!”
安特連忙轉過身, 只見圖像上的王羽已經收起了瑤琴,長身而立面對著西南方。而那裡正是金甲人所在的方向。
“難道這個華人小子在這裡彈琴是在等這個金甲人?”安特喃喃道。
棕色皮膚的美妞也不再嚼泡泡糖玩,而是對著電腦揉了揉眼睛,苦笑道:“隊長,我給這個金甲人做了一下測試,發現他的移動速度超過了167米/秒......”頓了頓又補充道,“這還是在凹凸不平的山地間的移動速度......”
監控室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與此同時,京城監控中心也傳來了一個模糊的消息。
“貌似劍魔到了......”
為什麽說是貌似?
因為沒人知道他是不是劍魔,甚至沒人知道他是不是人......
;.易.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