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走上兩步,中氣十足地道:“先生,河北無論得失,都需要打一仗,我不想錯過。 xinЫqi 暖色”
“你說的不錯,但這不是你北上的理由。”王秀搖了搖頭道。
“河北決不能輕易失去,對先生的名望打擊太大。”封元明白王秀的策略,但他絕不想先生名譽受到損傷。
宗良又豈能不知,他謹慎地道:“先生,四哥也是為了先生著想。”
王秀看了眼宗良,輕輕笑道:“大哥剛回來,也不回去看夫人,就來做幫閑。”
這話說的或許無心,但宗良是聽者有意,不由地瞥了眼
時雍,目光有幾分閃爍。
當年他的杭州辦差,當然未娶正室夫人之前,時雍還是心懷鬼胎時,還是時雍給劉仁鳳說了,脫了歌姬程素素的籍,把美人送到了他的船上。
程素素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先宗家大婦過門,自然心裡別扭,導致家中有點唧唧歪歪。
“先生教訓的是。”宗良一頭冷汗,王秀平時不問他們家事,今個必有所指,還是閉嘴的好,免得多說話,沒事也會說出三分事。
王秀看了時雍一眼,詼諧地道:“好福氣。”
宗良垂下了頭,卻不明白王秀這三個字何意,他家中是程素素機靈可愛,善取人意,為人卻又幾分尖刻,夫人張氏出身官宦,頗能持家立業,二人平日裡倒還能相容禮待,但有時還是看不慣宗良專程素素,時常起一些摩擦,讓他好生頭痛。
“好了,你就安心在行在吧”王秀淡淡地道
“先生。”封元很不甘心。
王秀搖了搖頭,斷然道:“河北用不著置戍,你百戰不敗戰績,也不需要被打破。”
“難道先生真要放棄河北,置聲譽於不顧”封元無奈地一歎,朝廷不僅不北調大軍,反而不斷南遷人口,連駐扎的部隊,也沒有一個月的存糧。
時雍和宗良相顧一眼,他們心裡明白卻沒說出口,事不關己說出來很不好。
封元終究是忍不住,急促地問道:“望先生教誨。”
“侍衛水軍主力南調,你能守住河北哦,就算給你五個軍,你敢說守住”王秀似乎很感興趣地問道。
“這個。”封元為之語塞,自河北二路陸續交割,在王秀的提議下,都參軍司召集殿前司和三衙都參軍,搞了次
兵棋推演,是大宋禁軍首次大規模的聯合推演。
在玉泉山書院幾位專業人員的配合下,模擬南北國力對比,經濟發展和武裝力量,提出五個問題進行推演,他作為殿前司一名有前途的將校,也有幸參加了推演。
用了二十天,以最公平的態度,無法解決守禦河北五個問題,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兵棋推演的結果秘密呈送兩府,大宋現階段的力量,無法同時經營三個方向,守住河北軍州把握不足兩層,也是兩府和尚書六部默然的重要原因。
當然,並不是絕對守禦的把握,而是需要投入的力量太多,多到大宋行朝無法承受的地步,就是如此,守住的幾率才五成,讓人認為不可取。
因為,有河東的側翼威脅,大宋行朝必須在河北投入精銳十五萬,這還是第一線的部隊。
在京東要部署十萬人的二線部隊,京西也需要維持當前的大軍,陝西六路也要增添四萬兵馬,配合京西牽製河東,才能緩解河北的壓力,還無法完全牽製女真人的馬軍。
如此龐大的兵力部署,已經超過大宋行朝的能力,還沒有實權的把握,這就是問題所在。
“既是如此,也不能坐視河北重新淪陷異族,最少還能奮起一搏。”封元的辯駁顯的蒼白無力,連他自己也沒勝算,則能有底氣說話。
王秀淡淡地笑了沒有深講,置戍河北已不是封元能問層次了,這是朝廷的整體戰略。家國的大策決斷,都是建立在冷靜分析基礎上,得失權衡非常重要,往往不再是一城一地得失,而是長遠的謀劃。
“如今朝廷最緊要的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各項變法,促進國力上升,加強南海諸國的實際控制,不能局限於僅有孤立據點。”
封元暗歎李長昇選擇的正確,朝廷果然重視侍衛水軍,殿前司幾乎無用武之地,他不禁有些嫉妒李長昇。如今,李長昇算是意氣勃發,率船隊南下三佛齊開拓南海,建功立業,前途不可限量。
“四哥,你也要加緊訓練吏士,嗯,我準備把你調入兵部,好好培養將校,難道你不想擔任馬軍小學校祭酒”王秀對封元的前程非常看到,為了進一步培養,決定讓封元進入軍事教育系統。
“祭酒”封元沒有跟上王秀的思維,時雍卻暗自吸了口氣,王秀真是器重封元,三衙小學校是培養下禁軍低等將校關鍵,祭酒職位品級不高卻影響甚廣,一任祭酒前途不可限量。
封元慢了一拍,這才領會王秀深意,其中好處讓他不禁大喜,忙躬身作揖道:“多謝先生。”
王秀擺了擺手,平淡地道:“自己有本事才行,我不過是引你入門,能走多遠全靠自己。當然,這也不是唯一的,進入都參軍司負責輜重動員,也是可以考慮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封元細細品味,軍事教育和軍事勤務,對將校全方位的培養,他心中漸漸有了決定,臉色肅然地點了點頭,不能否認王秀的話對,沒人能手把手教你一輩子。
“哦,子睦述職,不知吏部會給你什麽差遣”王秀仿佛是想起了什麽,轉臉看著時雍,一臉的玩味。
時雍見王秀與他打啞謎,也不敢說破,只是道:“學生實是不知。”
“許崧老做事謹慎啊”王秀說話的時候笑了。
時雍一怔,難道自己想錯了,王秀真不知吏部派遣差使。隨即又暗罵自己多心,王秀連這樣的事也與他玩心思,那也太淺薄了,朗聲道:“學生隻為朝廷辦差,不敢有非份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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