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夏軍把預設戰場放在耀德城,又堅守溥樂城,宋軍還能勉強維持轉運線。要是有明白人的話,直接把主戰場放在翔慶軍,也就是西平府,宋軍的處境就相當艱難了。
靈州已經是過去的稱呼,黨項人稱西平府,設立翔慶軍,防禦體系非常完善,絲毫不亞於大宋的軍事重鎮。
如果,李仁孝稍微有點正常,絕不會和宋軍在瀚海決戰,預設戰場應該在西平府,憑借幾個外圍據點,把宋軍拖入陣地戰,伺機找出宋軍的弱點。
宋軍固然能達到快速北上的目地,卻要而遭到夏軍有計劃的攻擊,一支對後勤依賴很大的軍隊,後勤轉運線不能穩定,出現兵困堅城的戰局,將很可能出現災難性的後果,可能出現的危機,不能不讓眾人忌憚。
“我部三大行營拖住生羌主力,還要對抗虜人,實在無法分兵。”解潛先把話題堵上,他手握十余萬重兵不假,但要面對左廂和北地的夏軍,還要防備金軍的陰招,已經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生怕王秀、曲端從東路調兵。
曲端豈能不明白,他狠狠地瞪了眼解潛,去也明白中路承擔主攻,東路必然委側翼掩護,吸引夏軍主力不能脫身,十余萬兵馬也是勉為其難,不可能大規模調動。
只是,解潛不給面子的擁兵自保,搶先的發話態度,讓他感覺極度不爽。
“各位,無論如何,既定戰略不可改變,哪怕輕兵直抵靈州也在所不惜。現在,我們需要解決的是,怎麽才能保障轉運道路的安全,決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寧可放棄中路,調兵填充東路。”王秀態度相當堅硬,都是必須打下去,首先是解決轉運通道安全,別的都要向後靠。
“宣武軍、宣毅軍的馬軍會率先抵達,他們編入行營作戰,待兩軍主力抵達,可以暫時作為後方掩護。”
“李良輔避戰,我軍是繞過兩城,恐怕不妥。”張昪並不讚成輕兵北上,兩個重要關防不拿下來,那是轉運道路上的毒瘤,很可能導致宋軍的慘敗,他是老成持重之人,絕不願意犯兵家大忌。
“他又不傻,肯定會避開我軍鋒芒,我敢料定這廝,必會在耀德城堅守,他要和靈州形成南北夾擊態勢。”曲端對張昪的“怯陣”非常不滿,傲然道:“就算他們誘敵深入又有何懼?大軍對轉運轉依賴不假,生羌也有危機。”
王秀眉頭一挑,頗有興趣地看著曲端,道:“太尉怎麽看,還請說來?”
曲端點了點頭,朗聲道:“他們能夠襲擊我轉運線,我們同樣兵抵靈州,對他們的打擊也是沉重的。再說,邵晉卿拿下了涼州,生羌東西聯系斷了,正是我大好時機,可以讓他分兵直取興慶西面,攪動這潭渾水,我中路大軍在宣武軍、宣毅軍的策應下,直接抵達靈州卻不是攻城,而是兵鋒向東,以馬軍奇襲,瓦解他們在鹽州的防禦。”
王秀眉頭舒展,不由地多看眼曲端,不愧是能掌兵十萬的大將,軍事見解很深厚,就算是有致命的危險,也能徹底發揮長處,端地一招險中求勝啊!
就算夏軍采取誘敵深入的戰術,宋軍也有可運用的優點,揚長避短。靜州以東就是夏軍弱點,要能抵達西平府,再分馬軍從背後雷霆一擊,夏軍整個靜州防線可能土崩瓦解,十余萬宋軍精銳一湧而來,局勢變化可想而知。
這就是兵行險地,讓對方認為中了圈套,卻猛然雷霆一擊,出大招數百裡奔襲,擊破敵前方防線,徹底打開局面。
但是,他還有自己的打算,道:“馬軍東調,能否吸引生羌六班兵馬決戰?”
張昪稍加沉吟,搖了搖頭道:“事在人為。”
“嗯。”王秀似乎下了決心,雙目盯著封元,沉聲道:“一旦到達生羌抵抗底線,就用黃藥攻城。”
“黃藥還不穩定,恐怕不能轉運,就算戰地製作,也要冒著很大危險。”封元吃了一驚。
“該用的時候,決不能計較得失。”王秀一錘定音,他非常珍惜人才不假,到了十分必要時刻,還是不惜冒險的。
封元也不再說話,既然自家先生決定了,那定然有道理,又不是關系家國成敗的大事,僅是新式武器的戰場運用,也不一定能出大問題。
“中路主攻,遇到的生羌主力有骨力黑、李良輔兩軍,還有任得敬的翔慶軍,他們的正兵在六萬左右,我們並不佔優勢,還有韋州城側翼威脅。”張昪作為西侍軍都參軍,對前方情報的把握,還是相當精準的。
李良輔自然不用說,那是損兵折將,骨力黑率七萬大軍圍殲四十六旅鎮,正兵也不過三四萬人。戰後又要分派兵馬守衛關防,又有部分北調,剩下的兵馬也不過正兵萬余人, 任得敬的翔慶軍也有正兵近三萬。
不過,韋州城也是一座重鎮,不僅從側翼威脅宋軍轉運線,還能對秦鳳路發動襲擊。只有拿下韋州,才能保證大軍側翼,防備西壽保泰監軍司的襲擊
“那就先集中兵力,消滅骨力黑再奪取靈州,決不能留下這顆毒瘤。”王秀目光轉到地圖上的韋州,仿佛看著一枚熟透的果珍。
曲端心下一動,認為王秀說的有道理,李良輔再玩陰的,那也是針對北上的大軍,留下骨力黑盤踞在韋州,對後方的威脅很大,別看現在並不明顯,大軍越過耀德城,就會凸顯韋州的重要性,留下只能是禍患。
“那就由第八行營解決,第九行營迅速向西,佔據樂山隘口務必拿下骨力黑,為我四十六旅鎮報仇。”曲端也同意先打韋州,他的決定很有實際意義,以威望而言他不如王秀,但王秀離西侍軍諸將太遠。
“好,我會傳檄讓宣武、宣毅軍加快行程,所屬馬軍務必盡快抵達戰場,準備用於奇襲。另外,我還要簽發五萬鄉軍,為中路和東路的補充。”王秀做出了決斷,也提出了要求,還不一般地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