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說,大宋禁軍武器發展,在王秀某些建議下,再由經驗豐富工匠的改進,呈現出急劇發展趨勢。
這些新式改良器械,對鋼鐵韌度強度要求加大,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有能力生產接近,甚至符合要求的鋼鐵,還真只有利國監。
其實,他心中很有遺憾,由於戰亂和別的緣由,一些很先進的技術都失傳了。如漢弩無論是射程還是耐用度,都不是今天神臂弓所能比擬,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正的事實。
自魏晉後,漢家強弩製造技術不斷弱化,這和弓箭的發展有關,經歷五季戰亂,本應該是甲仗發展的黃金期,遠程投射兵器卻不斷衰落,繼承五季鐵血的大宋禁軍,竟然通過引進黨項人的強弩,才造就了神臂弓的威名。
所以,才介入大宋製式兵仗的研發,希望能恢復遠程投射兵器的威力,作為火器的傳承過渡。
“好了,大姐可以做好準備,妹子,各位娘子,快到響午了,咱們去一塊用膳。”王秀笑呵呵地道,心情是相當好。
先不說女真人的大張旗鼓,任你張啟元三寸不爛之舌,黨項人也不傻,李順乾這頭老狐狸精明著呢!女真人的作態豈能滿得了他,要是沒有看到機會,任憑張啟元長十張嘴也說不動他,沒看到兀術的動作跟鱉爬一樣,主力大軍一動三十裡,每次駐扎還要搞會操,分明是在練兵。
所以,李良輔也得到了密令,十萬夏軍並沒有直接進攻平羌城,而是匯集到三源地,靜州都統任敬得、夏州都統蕭合達分兵兩翼,震懾陝西諸路,不斷壯大聲勢。
就算他們圍而不打,陝西各路也是頻頻有警,金字牌不斷傳入東南行在。
金軍慢悠悠地南下,還在河北北部,但強大的軍事壓力,仍給北侍軍造成明顯威脅,各軍州鄉軍的簽發,大批甲仗軍糧的發放補充,軍費開支增長了許多,讓沈默大為惱怒。
看看人家侍衛水軍,也就是登船前的一次性消耗,你侍衛馬步軍只要一動彈,那就是流水價地花錢,任誰主管戶部也不會高興。
周文是樞密院機速司知用間行人房事,段守玨是兵部職方員外郎,兩人都出身商水小學校,也是十五傑中的成員,公務上關系似乎不太融洽。
軍情緊急的情況下,機速司多次對職方司關乎西北的地形民俗等情報不滿,指責職方司使臣繪製的地圖和兵要過於模糊,讓機速司不能有效地篩選有利的軍情,無法給兩府參考,叫嚷聲最高正是周文,管理職方司山川地形、軍國州縣的恰恰又是段守玨。
段守玨是惱怒到了極點,他被朱勝非給訓斥一番,裡子面子都沒有了,還有委屈說不出來。
自從朝廷定下兩大情報機構,職方司卻沒有機速司受到重視,畢竟人家屬於樞密院,在兩府實權大佬的關注下,無論是財力還是人力投入,都不是職方司能比的,就像是親生兒子和養子一樣。
在兩府的印象中,機速司是深入敵方打探情報,是真正的間諜,那是拿著腦袋在玩命。職方司相對輕松多了,不過是打探天下地形、水源和民俗習慣等,危險性非常小,只要化作商人行走,幾乎沒有危險性可講。
再說,這幾年機速司也越權過界,使臣也開始勘測女真地盤上的地形民俗,做得比職方司還要好,受到樞密都參軍司的讚譽,無形中讓職方司丟了臉。
也是,人家機速司使臣都是精乾亡命徒,又在各處據點經營多年,有著非常廣漠的人際關系,對於民俗地形還不是手到擒來,倒是職方司局限性較大,只能扮作商人,乾著偷雞摸狗的破事。
不過,職方司也同樣擔負部分軍情職責,眼看金軍大規模集結,卻又無法得到準確軍情。人家機速司幾乎每天都有金軍動向軍情,還附帶著各部將帥及兵力分布,簡直在打臉。
“大人,河東職方館緊急軍情。”一名都事手持份塘報,匆匆走了進來。
段守玨並不太在意,職方館能有什麽緊急軍情,整個河東才有一個據點,不像機速司在河東就一個局,下面又設據點,簡直覆蓋整個河東路,各方情報不是一般地多。
不過,他接過官塘在看,就是這一眼,臉色變的驚訝,急促地道:“確定無誤。”
“大人,火漆和密語無誤。”都事很認真地道。
“好啊!這次我看他機速司,還有什麽話說。”段守玨大為欣喜,霍地站起身向對面郎中公廳而去,由於興奮過度,剛剛出門差點被門檻扳倒。
就在王秀的堅持下,兩府又進行幾次會商,監督樞密都參軍司再舉行秘密推演,他親自來主持。
“以京東京西四大行營和京畿北邊製置使司兵力看, 完全能夠防禦虜人有余,就算讓他們過河去洛陽,京西的洛陽行營和孟州行營也能遏製他們。”鍾離睿是侃侃而談,他對北侍軍是如數家珍。
“都承旨,怎麽認定虜人過河會被控制,他們歷年南下,豈能不知攻其一點不及其余?”李綱問的極為尖刻,毫不留任何余地。
“虜人各路兵馬不超過十五萬,精銳也就區區七八萬,他們之所以浩浩蕩蕩,分成六路南下,不過是為了預演朝廷北伐時反撲。不然,也不會日行三十裡,走一天停三天。”
鍾離睿怪怪地看了眼李綱,斷然道:“根據推演,兀術就算過河,他們也會把主力停在河北河東,能過河的兵馬不會超過五千。北侍軍大意製置使司、四大行營有十二個軍,三個上旅,加上簽發各軍州鄉軍,足足有二十五萬人,完全可以應付沿河虜人,至於過河虜人,也能讓他們服服帖帖。”
“還有一點最為重要,經過歷年戰事,北方各族普遍厭戰,包括他們的高等將校。”
“也就是說,虜人難下決心,有十成的打不起來?”許翰鄭重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