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良又是一頭黑線,怎麽今個一個勁犯錯,看樣子得上柱香去去晦氣,隻得笑道:“不錯啊!待辦完公事就去給先生問安,咱們兄弟再好好吃一杯。”
“大哥,能不能給先生說聲,九哥要窩在下面,臉面也不好看。”景波稍加猶豫道。
他本來就想去見王秀時提,恰好宗良在此,他立即計上心來,要把宗良拉下水。
說真的,他真不忍心邱雲混跡底層,自從上次一別,他很認真寫了十三旅殘部戰鬥奏章,絕對的大功一件,可惜並沒有幫上邱雲太多,現在才混了個副指揮,前程堪憂啊!
相比他從中旅指揮使,升遷第二行營都參軍司管勾行軍參軍,簡直不能同日而論。
宗良咂咂嘴,心裡也很猶豫,他跟隨王秀身邊,自然知道王秀對他們的評價,就說過邱雲缺憾太大,恐怕仕途波折,還果不如其然,邱雲命運真的多變。
想想也是個性使然,一旦失去了再想拿回來,那是千難萬難,不由地道:“現在非常敏感,還是不要打擾先生為好。”
景波臉色頓時不好看,沉聲道:“大哥,話可不能這樣說,咱們兄弟.哦,別的也不說了,九哥也是一員猛將,就這樣耽誤了前程,實在是可惜。”
宗良搖了搖頭,他們兄弟除了薄章無意仕途,其他幾人哪個不是有聲有色,連景波也是步入上旅將校,不要小看管勾行軍參軍,這是行營級別都參軍司唯一的實職。
行營平時不設常備機構,僅僅是架子,戰時由軍都參軍司作為行營都參軍司,卻也是事罷恢復。
管勾行軍參軍卻是行營常設職事,行營組建完畢,管勾行軍參軍的權力是非常大的,負責整個行營的戰術指導,連臨時執掌行營的都指揮、都參軍,也要禮讓三分。
話說,邱雲實在讓人心痛,他搖了搖頭,道:“五哥,這事等等再說,說不定先生另有安排,我先進去還有事。”
“看大哥說的,先生要統攬全局,多少重臣大將等候召見,多少大事等著決算,哪能顧得上這點小事。”
景波非常不甘心,他可不敢在王秀面前呱噪,就別說如今戰事緊急了,有多少大事等著處理,宗良顯然是不錯的選擇,至少有機會遞上話,怎能輕易放過去。
“好了,我算服你了,等我回來再說,好不好?”宗良要進去辦事,哪有功夫再說話,盡管見到景波是欣喜的,卻不能因私廢公。
“大哥。。”景波臉色不太好,感覺那麽多年的兄弟,情份真是淡薄了許多。
“你等著我,我去去就來。”
卻不說大宋那邊怎樣,就在刑州沙河縣,一片片連綿不絕的營地,正是金軍南下護送部隊,每次不過三十裡,數天停下操練,金軍各部配合越發純熟。
那些新簽發的丁壯受到殘酷訓練,不少人經不住折磨病亡,大多數人堅持下來,那些表現出色的人,被金軍各部編為正兵,待遇提高了許多。
就在這天,兀術召集各部統軍大將,阿裡、蒲盧渾、術列速、訛魯補、大抃、阿魯樸、烏延普魯渾等女真族忒母孛堇赫然在座,還有李成、酈瓊、孔彥舟等漢軍將領,當然還少不了韓常、高升兩位大將。
既然王秀抵達開封,天武軍直接開赴西北,神衛軍卻留下來,說明對方已經做好準備,商議了半天也沒個結果。
不能不說,多數人都不讚成開戰,他們公開承認,就算南朝在西北開戰,金軍在沿河也不佔優勢。他們不僅北侍軍完整,連殿前司也沒有大動,最重要的是大宋行朝的倉儲,並沒有完全啟用,這才是讓人最擔憂的。
打仗,無外乎人力和後勤,人家不缺兵馬,糧草依舊充足,你還怎麽打?
再說嗎,南下作戰和防禦反擊作戰不同,宋軍北上的話,他們有信心擊敗入侵,讓他們去進攻依托堅固堡壘的宋軍,實在是勉為其難,沒人願意觸碰晦氣。
現在的宋軍可不像以前,他們可以分散進行殲滅,人家以行營、軍為單位,抱成團地和你對抗。
待眾人散去,也沒有個小九九,兀術心情極為鬱悶,離開營寨在野外散步,就在一條溪水旁停下,靜靜看著流水。
打還是不打,真是一點底也沒有,要是南朝主力盡在西北,他絕對毫不猶豫南下,直接對南京發動攻勢。
但是,王秀坐鎮開封,北侍軍巍然不動,又有神衛軍在側,明顯是對他的示威,眾將反對開戰也還有道理的,一方面是南北實力不斷變化,人心也厭戰了,一方面也是看到南朝做好準備,不願打沒希望的戰爭。
高升和轄裡跟在他的身後,一直沒有做聲。
“你們看打有幾成把握?”兀術沒有回頭,直接詢問。
高升搖了搖頭,很為難地道:“不超過五成,甚至連一成把握也沒有。”
“哦,看來你也沒有信心。”兀術眉頭一挑,剛才的短暫會商,高升一直沒有發表意見,果然是沒有把握。
高升咂咂嘴,果斷地道:“王大郎斂兵以待,郎君也明白毫無結果,卻能得到意外好處。不過,一切還要看西北戰事,不知道會鹿死誰手。”
“嗯,南朝氣勢洶洶,顯然動真格的,夏主也動了肝火,張子初功不可沒。”兀術點了點頭,策亂西北計策很成功,卻又道:“要真的拚起來,咱們還要給予援助,消耗南朝的國力,至少等他們恢復實力,我們要徹底控制草原。”
“那郎君應該快速南下,在西北戰事開啟前,向王大郎討好要出,鎮住他的北侍軍。”高升的確為女真謀劃,什麽時候最能訛人?戰前、關鍵和戰後三個時期,最有份量的是戰前,一切尚未開始,誰也不想增添不穩定的變數,往往比關鍵時刻還能榨取利益。
當然,中段的關鍵時刻也很重要,卻要看局勢如何,女真人顯然不能等待。
“看來他在等我?”兀術顯得非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