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要大舉北上?”王秀看了眼陳東,態度相當的玩味,自從他來到開封,陳東對他的態度相當殷勤,也是看在他眼中的,並非是投效他,而是為了收復故土,保持政務上的相對配合,提供北伐大軍一切便利。
“哦,下官愚魯,還請大人明示。”陳東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只是目光淡了許多。
“布局尚未徹底完成,虜人還沒有東征,我們豈能開打,也要給兀術個面子不是。”王秀玩味地道。
陳東並非決策層的人物,對北伐大策並不了解,不知金軍向高麗匯集消息,不免犯了嘀咕。
“呵呵,還需要打打他,別讓他們消停了。”
王秀正在說話,卻見更戍官匆匆進來,還沒等他問話就道:“王相公,虜人使臣張通古來了,正在外面嚷嚷要見相公。”
**公濟臉色很不好看,目光轉向王秀,尷尬地道:“竟然如此莽撞,失了體面,我出去應付。”
“哎,大人稍待片刻,自有我來知會,既然來了,那就看看。”王秀緩緩站起身,目光逐漸蕭殺,冷冷地道:“他還真認為我不敢殺人?”
張通古如願以償見到王秀,那真是大喜過望,全然沒有矜持態度,口口聲稱希望大宋天子體恤蒼生,更望南北重歸於好,大金願意免除部分歲幣。
王秀靜靜地聽著張通古說完,才慢悠悠地道:“歲賜本就是天子顧念蒼生,憐惜女真生活不易,才給予的賞賜,豈能讓你等說免就免,如此,置大宋天子顏面於何地?”
陳東嘴角猛抽,你還能再無恥點嗎?明明是恥辱說成恩賜,黑的說成了白的,人家不要還不行,真是蠻不講理。不過,王修德話聽著高興,就要這麽霸道,為了這句話足足等了二十年,真心不容易啊!
**攻擊將近七旬之人,本已經氣血衰退,萬事不能激起其關注,王秀肆意羞辱張通古,讓他想起了曾經的嵬名家。
那是瞬間一帶而過的記憶,就被當今天下局勢鎖定,感覺王秀實在是無賴行為,難怪當時讓他南下,真是在耍他啊!自己的確太老實了。
張通古簡直不能忍受,雙目瞪著王秀,沉聲道:“王相公,南北邦交二十年,且不說歲幣幾何,只要說戰火泛起,生民塗炭,難道王相公忍心看到?”
“當年,我大金郎主也是顧念蒼生不易,才沒有執意南下,讓生民得以休息,你竟然會破壞南北生息,難道不怕天譴?”
要是在兩年前的邦交,王秀必然會淡然處之,最終化解於無形,那是沒有準備充足。
今天,大宋行朝強勢出擊,南北雙方死戰勢在必行,想要客氣點也不錯,就算是相互辱罵又能怎樣?
“天譴?要天譴也是女真郎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想怎樣?”王秀冷冷地看著張通古,話語逐漸平和。
張通古多機靈的人物,眼看王秀語氣緩和,認為定有機會,立即順勢道:“南北劃河而分,讓生民安居樂業,相公和諸位太尉做甘泉之飲,豈不是很好?”
沒有半點實質性東西,**公濟、陳東雙雙輕蹙眉頭,有感張通古按照套路來,恐怕會弄巧成拙。
“劃遼河,豈不是更好?”王秀漫不經心地道。
“王相公,玩笑了。”張通古臉色聚變,遼河劃界?也虧了王秀能說得出來,相當於鹹平府以南,遼陽府以西的打的大片地區,全部給了大宋行朝,遠遠超過燕山府路,幾乎等於塞外四郡的半數,不要說讓他不敢同意,就是合剌也會直接拒絕,王秀簡直是漫天要價。
當然,他也明白這是托詞,人家就不想跟你玩。
“怎麽,貴使難道有意見?”王秀眉頭一條,波瀾不驚。
張通古臉漲的通紅,雖說心中忌憚王秀,卻依然鼓足勇氣,決然道:“南北自有界河,王相公公然用遼河,難道欺我大金沒有勇士?”
王秀玩味地看著張通古,笑而不語,**公濟看著場景,想到了曾經他所處的尷尬,何曾的相似啊!
陳東聽著解氣,幸災樂禍地看著張通古,心中對王秀的怨氣消散不少,大家在家國大義上,還是有共同點的,現在看著這廝還挺順眼。
“大金郎主誠心誠意,要修南北百年盟好,卻不想王相公毫無誠意,真是讓天下士人恥笑。”張通古有些氣急敗壞。
“那也是悖逆的貳臣士人。”王秀淡淡地笑了。
“你。。。。。”張通古臉色如血,被氣的差點背過氣。
“我的拳頭大,所以我說了算,呵呵。”王秀嘿嘿地笑了,簡直有些無賴作態,說話也相當的直率,簡直毫無掩飾,那就是**裸地叢林法則。
陳東翻個白眼,臉上有些熱,作為大宋行朝的使相,王秀實在是有些丟了士人臉面, 只是再想想也是,邦交無外乎征伐,拳頭大才有資格說話,當年朝廷窘鄙何嘗不是力量不大。
**公濟曾經是夏的禦史大夫,身處胡風強盛的西北,對論實力也能看下去,當年要不是大宋行朝拳頭大,他也不會心急火燎出使,更不會成為大宋的臣子,一切都是拳頭硬,其他的都是遮羞布。
張通古被王秀雷的不輕,想當年他初次進入開封,不也是這種心態,竟然被王秀拿過來用,心下百感交集啊!忍不住胸中怒火,厲聲道:“難道王相公能掃平白山黑水,蕩平廣闊草原不成?”
“我百萬大軍在手,你說能不能?”王秀不屑地笑了,那眼神簡直能刮一層鄙夷。
張通古全身發顫,恨不得一拳打死這廝,他感覺自己來見王秀,明顯的就是錯誤,既然不外乎佔據大義名分,他也如願見到王秀,是該離去的時候了,立即冷冷地道:“既然王相公不識天時,不知大義,那在下就告辭了。”
話說,張通古轉身要走,連陳東還沒反應過來,**公濟正要開口挽留,王秀卻厲聲道:“我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