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官人彈劾王直閣,他不過是說事情,官人錯了。”朱璉平靜地道,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趙桓驚訝地看了眼朱璉,失笑道:“說事情,哪有斷言女真十二月南侵的說事情,他分明是僥幸貪功,博取聲譽,這種人最可恨。”
“官人不要發火,被人看到不好。”朱璉看了眼青君,嘴角盡是玩味。
青君立即乖巧地去收拾碎瓷,把地面打掃乾淨,一副你們說話,就當我是空氣的模樣。
趙桓深深看了眼朱璉,明白自己過激了,誰知道東宮有多少眼線,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監視下。從趙佶那回來就發飆,可能會被傳到趙佶耳中,那時可就不妙了。
沒看到老三急的跟耗子樣,沒事就從飛橋複道進宮,美其名曰看爹爹,那點鬼心思誰不明白。
“娘子說的是,我太孟浪了。”他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官人歇息片刻,奴家先去看看大哥。”
“我們一起去。”聽到了兒子,趙桓暫時拋開煩惱,蒼白的臉上泛出一抹血色。
看著趙桓那充滿倦色的臉,朱璉心中一陣愧疚泛起,最終化作一抹堅定而詭異地笑。
當朱璉給趙桓喝下羹湯,讓他去了大姐寢宮,這才緩了口氣道:“官人也太孟浪了,怎麽輕易說女真入侵,你就是知道也不能當眾說啊!讓人說閑話。”
青君咬了咬紅唇,輕聲道:“二姐,要不婢子出宮一趟?看看官人需不需要幫襯.。”
“沒有必要,相信官人既然敢說,肯定有打算。我只是不太明白,他為什麽要采取這種極端方式,就跟上次斬殺吳家的哥,太冒險了!”朱璉黛眉微蹙,似乎在權衡好法子。
王秀壓根不知道宮裡的詭異,他既然說了就沒有怕過,現在是十二點過五分了,就算非議又能怎樣?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一根煩人的毛,吐出來就是,馬上就十二月份了。
他把公事、私事全部放下,一心一意地回憶記憶中的細節,希望能找到合適的借力點,把方方面面的是都想透徹,各種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和應對策略,考慮的全面些,在未來的變局中,佔據絕對的主動。
在他的考慮中,女真人第一次南下並不危險,這是他最大的機緣所在,他之所以甘冒被人非議的風險,正是應對女真人第一次南下。一旦能夠取得大的成就,到時候他將是一位中堅人物,一位富有遠見的大臣,一位不可或缺的大帥,在他本就耀眼的資歷上,再添濃厚的一筆。
就算誰看他不順眼,但在閃亮耀眼的戰功謀算前,全部都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趙桓是他重點考慮對象,當然也少不了朱璉,能不能在趙桓主政期間生存,除了資歷名望,朱璉是重要的支撐,自從第二次幽會,他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歷史上的朱璉似乎不太一樣,他並沒有奇怪糾纏,而是充分加以利用。
他不太想繼續糾纏,兩次的幽會固然讓他知味,人生中第一個女人,也讓他無法忘卻,但理智和情感的抉擇,讓他毫不猶豫選擇了理智。
就在王秀權衡厲害時,趙佶也沒有消停,他的心情很忐忑,召來了梁師成和童貫夜談。
的確,童貫憂心忡忡,就在昨天下午,他秘密接見了擔任接伴使臣的馬擴,詳細詢問沿邊局勢。
馬擴的回答讓他觸目驚心,光是燕山對面發現的金軍旗號,就有五六十種,也就是說女真人在邊境至少有六七萬人,河東方面沒有確切情報,估計也不會少於河北。問題就來了,你沒事在沿邊集結那麽龐大兵力幹嘛?總不會是閑得無聊,拉住來旅遊!
他也不敢再輕視了,搞不好真會出大事的,隻好如實稟告,並說道:“官家,女真勢大,朝廷不能不做萬全準備。”
對於童貫的間接承認,趙佶一陣揪心,如果被踩了尾巴的貓,臉色一陣暈紅,立即倉促地問:“如何做萬全準備?”
“調西軍東進。”童貫對河北兵馬沒有信心,他寄厚望於陝西各將禁軍,那可是他成名的資本。
“陝西六路兵馬防備黨項、鎮壓吐蕃,斷不可輕動,兩河燕山禁軍數萬,團結義勝、常勝諸軍難道不能防秋?”梁師成撇撇嘴道,他對局勢有認識,卻沒有到童貫的程度。
“這事,卿家著樞密院商議暗中進行,不要讓女真探明。”趙佶吸了口涼氣,又謹慎地道:“李孝和那邊如何擺平,別讓他生事才好。”
童貫撇撇嘴,沒有說話,他並不打算為王秀說話,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梁師成猶豫半響,低聲道:“官家,奴臣倒有一個辦法。”
第二天,王秀仍在家中休養,朝廷尚書堂令下來。罷了的他太府少卿,判商稅事務和提舉榷貨余饗司職事。可好,等同於被罷了官,只是保留了寄祿階官,每月還有幾十貫的收入,缺少了職事貼給。
一時間,開封城的叫嚷聲戛然而止,一切都進如正常軌道,都是那麽恰如其分,人們仿佛把王秀給忘記。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那就是東京士林暗藏一股潛流,支持王秀的言論,他們沒有大肆聲張,卻在小范圍內傳播,盡管並不認同王秀判定時間,但卻認定女真的入侵勢在必行,紛紛通過各種渠道,讓朝廷提高警惕。
樞密院幾位大能夜夜聚在節堂,商議了好幾天,最終把商議的奏章秘密遞上去,兩府執政小范圍地進行禦前會議。結果並沒有大肆宣揚,也沒有任何的心意,只是讓兩河燕山諸軍加強戒備,並修繕甲仗城牆,準備應付可能的危機。
可以說,趙佶不是傻瓜,童貫等人也不是糊塗蟲,該做的防禦還是有的。尤其是加強郭藥師的常勝軍,五萬常勝軍裝備齊整,甲仗精良,可以稱之為北方第一勁旅,是河北、燕山防禦的主心骨,至於禁軍還是消停下!不添亂就算萬事大吉,還能真指望。
蔡攸可不管女真人的進犯,他總算把王秀拿下去了,心情頗為舒暢,正在想法子一勞永逸,把王秀徹底給打垮,失去東山再起的機會。他幾次奏請,想把王秀趕出開封,去兩浙路或福建路等地擔任地方官,但趙佶不置可否,李邦彥、梁師成等人也不同意,他恨的咬牙切齒,只能想別的辦法。
“看看你這幅德行,還能笑得出來,我真服你了。”沈默邀請王秀去家裡吃酒,看王秀一臉不在乎模樣,連沈家家主刻意降下來的熱情也沒有介意,不由地一陣牙疼,真想撬開這廝的腦殼,看看到底裡面是啥子東西。
王秀笑呵呵地,一點也不在意沈默呲牙咧嘴模樣,道:“你真應該服我。”
“大言不慚,你都混到直龍圖閣、太府少卿的地步了,再往上就是尚書郎中,大好的前程,你怎麽就。。”沈默搖頭歎息,一臉的不值。
王秀一揚眉頭,淡淡地道:“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依,咱們還是好好享受!時間可不多了。”
正在說話時,卻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我當是哪個,原來是王大人來了,失敬、失敬。”
王秀撇撇嘴,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除了沈黠那廝還能有誰?他淺飲一口酒,淡然一笑。
沈默臉色很不好看,他請王秀來家吃酒,卻沒有想那麽多。本來可以去外面吃酒,但想到還是來家裡莊重,再說他也有獨立的院落,沒有考慮沈家人的態度,沈黠的突然闖入,讓他始料不及,當然心中不喜。
“大哥,你約了王大人吃酒,也不知會我和四弟一聲,真是好不厚道啊!”一個手持折扇,面如冠玉,瀟灑**的白衣青年,在沈黠後面進來,一臉的溫和笑意。
王秀瞥了眼白衣青年,沈家二少沈酖,接觸兩次這廝也算是個人物,他甚至認為和張啟元有幾分相像,就是有幾分鋒芒畢露,沒有張啟元那份才華,卻也是個頗有心機的人物,若能沉下心歷練,還是能獨擋一方的。
沈默見沈酖進來,就知道沒好事,二弟是他最大的對頭,但自從他中了進士水漲船高,又在銀行混的有聲有色,為沈家帶來無暇美好的前途,讓老祖和家主頗為滿意。既然家長滿意了,他的地位自然穩固,沈酖也算消停幾年,雖說小動作不斷,卻也不敢和他正面抗衡。
哪想到今個兄弟竟然連襟過來,明顯要找事啊!他慢悠悠地道:“你們不是照顧生意嘛!既然來了,那就坐!”
“大哥別客氣了,小弟來時因為王大人到了,想來問一件事,又怕大哥罵我,索性把二哥給拉來了。”沈黠笑眯眯地,一臉地玩味。
沈默就知道這兩貨沒好事,蹙眉道:“我和實吃酒商量點事,你們既然不做那就改天!”
沈黠絲毫不顧沈默逐客,笑嘻嘻地道:“王大人都罷官了,還能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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